岳憬初缩在车里,像只生病的小狗一样蜷着身子,她无力地闭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全身都在颤抖。
江浩然开了暖风,还从后备箱里拿出薄毯给她盖,可她依旧抖的厉害。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单薄的像纸片,好像吹过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江浩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发烧,随即把毯子给她裹严实了,又低沉地说:“看清楚了吗?这个墓园,我是专门找风水师看过的,该在哪里挖河,该在哪里搭桥,都是有讲究的。”
岳憬初不说话,长长的睫毛低覆着,像是睡着了,眼皮却一下一下地跳。
“坐起来,装着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江浩然俯下身子,挨近她,冰冷的气息吹在他的脸上,“其实,你刚开始表现的很完美,完美到让我差一点就相信了你已经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抱着***墓碑哭?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哭,就注定了我是赢家?”
岳憬初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无力却不空洞。忽然,她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光亮,如划破黑暗的流星,绚烂过后又立即黯淡下来。
别动什么歪心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最好先回家,把床单底下的协议书拿出来看看。”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江浩然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低哑而又邪肆地提醒她:“还有,同样的错误,不要犯第二次,听见了吗?下一次,不会只是带你来墓园这么简单。”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滴滴答答地落在车顶,顺着车窗往下流。车里很安静,还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气四溢飘浮,如同那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
岳憬初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他以为,她会求他放过她,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拒绝她的话,但是,她没有。
“能不能让我搬出去住?不用太麻烦,就是上次唐灿说过的,她朋友的房子......”她喃喃地说,“那里离学校近,而且,你想找我的话,也可以去那边......”
她把头低下去,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很想住校,她很向往那种关灯之后,几个人缩在被子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生活。可是,上了大学,她不仅没有过过集体生活,甚至连学校的饭堂都没去过几次。
江浩然看了她一眼:“不好,那样太麻烦。总不能我半夜忽然想你的时候,还得现穿衣服现开车,等到了你那边,天都亮了。”
“可是,我医大离别墅很远,我不想每天被你折磨得全身无力的时候,还要挤公交车,坐几站地去上学。”
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没有半分哀求之色,明亮的眸子中,只是蕴含了期待,那种最纯净的期待。
他发动了引擎,开动了雨刷,目视前方,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意:“你是在埋怨我没有给你买一辆车?”
她沉默。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沟通有问题。
开学的第一天,岳憬初就感冒了,虽然没有发烧,但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江浩然说替她请假,她却不肯,江浩然只好怜香惜玉地亲自开车送她。
在岳憬初的坚持下,车子停在离学校门口大约500米的地方。路边,有一对男女正在依依不舍地话别,岳憬初隔着窗子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些羡慕。
她很想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不用轰天动地,也不用像小言里写的那样虐心虐肺,她只想尝尝那种纯纯涩涩的味道。
然而,恋爱都没来得及谈一场的她,直接就跃级成了女人,还是最见不得光的**。她不只一次觉得自己很悲哀,也总是在心底里瞧不起自己,换作以前,她会大大方方地让江浩然把车开进校园,而现在,车子停在校外500米她都嫌不够远。
女生是天下最奇怪的动物,她们除了喜欢讨论哪个男人优秀之外,还喜欢传八卦是非。
岳憬初刚在坐位上坐好,就有人跑过来问告诉她护理系的系花被人包养了,据说校园网的BBS里还有照片为证。那人喋喋不休地跟她说那个系花有多贱,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她只是沉默地点头,心虚的连手心都冒汗。
一整天,岳憬初都是在对护理系系花的议论声中度过的,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下课前,破天荒地给江浩然发了一条信息:呆会我自己挤公车,你不用让司机来接我了。
短信刚刚发送成功,岳憬初就后悔了,她想起来,江浩然今天要接待非常重要的客户,她这个时候给他发信息,简直就是给他添乱,只怕今天晚上,他又该拉着一张寒冰脸给她上“政治课”了。
懊恼正在持续中,手机忽然震了几下,岳憬初拿起来一看,脸上几乎变了颜色。向来不发短信的江浩然居然耐着性子给她回发一条短信,内容是:?
虽然只是一个问号,岳憬初却能够想象的到他板着脸,仓促地给她回信息的模样,她忍着笑,又发:你的车太招摇,我不想变成公众焦点。
短信发完之后,岳憬初便时不时地摆弄着手机,想象着江浩然会再给她回过来一条什么样的短信。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终于又开始震动了。
这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