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寿康宫出来,原本明媚的天空此刻竟有些阴沉了下来。门外一直侯着的宫女上前恭迎慕容辰和青蓼:“公主,额驸,皇后娘娘在雨香阁设了宴,请公主额驸前去。”
慕容辰此时满脑子都只是想弄清楚娘亲的故事,并没有心情赴宴,便找了个借口:“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说我军中还有事务要处理,现在必须赶回去。”
那宫女道:“娘娘说了,大将军新婚燕尔,特许在家休息十日,无需回军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既是如此,慕容辰便无法再拒绝,只好前往赴宴。
雨香阁,顾名思义,就是当下雨的时候,整个楼阁便会弥漫在淡淡的清香之中,其实那不是雨香,而是花香。由于花香在雨中氤氲,故而便得了此名。
老天似乎是有意安排,不愿拂了这‘雨香’之意,当慕容辰和青蓼到达的时候,朦朦细雨便落了下来,整座楼阁渐渐被烟雨笼罩,空气中果然传来了淡淡的花香。
俩人朝赫舍里问了安,才入了坐。赫舍里见青蓼打扮地比往常喜庆了许多,不禁多了些许安慰:“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倒是靓丽了不少。”
青蓼朝她微微一笑:“皇嫂就别取笑我了。”
“看来这慕容大将军对你甚好啊。”赫舍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辰,“我看慕容将军果然是不像传说中那般莽夫模样。”
慕容辰淡淡道:“让娘娘见笑了。”
赫舍里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精致的糕点:“这些都是本宫特意命御厨做的,味道甚好,你们尝尝。”
俩人谢意。青蓼捻了一小块抹茶糕,轻轻放入口中,那抹茶糕入口即化,只是带着一股略微浓烈的涩感,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赫舍里笑道:“此抹茶糕最出众之处便在于入口的那一股涩感。不过那只是最初的感觉罢了,过后便是苦尽甘来,满口清甜。你现在感觉如何?”她问青蓼。
苦涩的味道已经散去,只是因为心里太苦,所以青蓼没有感觉到口中的一丝清甜。只是为了不让赫舍里起疑,她只好勉强笑道:“的确是。”
赫舍里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慕容辰:“将军觉得这玉兰糕如何?”
慕容辰不假思索:“太淡了,几近无味。”
“淡了?淡了好啊!”赫舍里亦捻了一口玉兰糕入口,“就是因为这种淡,才让人感觉舒适,不是吗?而它也不会因为太淡了而难吃,吃后反而感觉满心幸福恬静呢。”
慕容辰明显感觉到赫舍里是话中有话,只是他一时也猜度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娘娘说的是。”
正谈论间,突听得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只见那袭绣着龙翔图案的明黄色身影自烟雨蒙蒙中缓缓走近。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康熙笑着摆摆手:“都免礼吧。都是自家人聚在一起,何须如此束缚?”
赫舍里忙上前为他理了理稍稍被风吹乱的衣袍:“这下雨天的,皇上怎么也不用个步辇,反而自己走路来了呢?”
康熙轻轻拍拍她的手:“多走动走动人也精神些。”边说边牵着赫舍里入了坐,看看青蓼又看向慕容辰,“这新婚燕尔的滋味不错吧?慕容辰你也知道你自己的名声不是太好,什么不解风情啊,莽夫啊,残暴啊等等。不过朕这个妹妹当初可并未听那些闲言碎语,愿意嫁你,你可得待她好一些啊!”
慕容辰微微一愣。待她好一些?只是,要他如何待她好一些呢?
青蓼见慕容辰抿唇不语,忙为他圆场:“额驸他待我很好,皇兄就别操心了。”
康熙忍不住大笑:“你啊你,这才出嫁多久啊?这么快就为你夫君说话了!看来慕容辰待你是极好啊,如此快就掳获了你的芳心。”
青蓼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慕容辰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时涌起几丝愧疚感。
赫舍里不禁掩嘴而笑:“皇上你这是干嘛呢?瞧把青蓼丫头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康熙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朕的不对了。那朕自罚一杯可好?”
赫舍里嗔笑:“是该自罚!”
康熙笑着将琉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倒了过来:“看见了吗?一滴不剩。”
赫舍里无奈而笑,眼底却流露出浓浓的情意:“总是爱这样较真。”
青蓼见他们这样夫妻嬿好,情意浓浓,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凄凉。她不求他们的感情能有皇兄皇嫂那样好,她只求,他待她,哪怕有一点点好她就满足了。只是这一点点的好,为何也成了奢侈。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烟雨还是下个没完。青蓼站在窗边,怔怔看着朦朦的人世,不禁想起了秦观的那首《浣溪沙》,便幽幽念了出口: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却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她吓了一跳,正要呼喊出声,嘴巴却被一处柔软堵了住。她睁大了眸子,见到的是慕容辰放大的俊脸。
慕容辰霸道地吻着她,其中似乎也带了一丝惩罚的意味。青蓼就这样被他霸占着,无力挣脱。
一吻终了,慕容辰将她抱到床上,然后翻身而上,俯视着她:“无边丝雨细如愁?你心里到底有多愁?”
青蓼忙道:“那只是我随口念的。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慕容辰挑眉,伸手轻轻勾勒着她下巴的形状,然后狠狠一咬。青蓼疼得抽了个冷气。他唇角却渐渐晕开了一抹笑,“你长得真美。只是。。。我偏偏喜欢折磨你这样的美人。”
“我知道了。”青蓼无力地问,“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慕容辰冷笑,“就因为我想要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