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月儿坐在烀岩的身侧,看着座下闹剧一样的拓洪和瑶,指尖微动,瑶诡异的面庞上泛起点点荧光,似薄雾一般自脸颊剥离,凝成一只晶莹剔透的蓝色雨蝶,蝴蝶扇动翅膀朝着饶月儿飞去,在空中留下一段优美的轨迹。
直到这蓝色的小东西飞到饶月儿指尖,像出现时那般,梦幻的融了进去,她才重新看向台下的二人。
她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尽管瑶害过她,威胁到了她的性命,但歪打正着,让她恢复了灵力,在饶月儿心中已经将她的罪行和无意之举将功底过,加上一路从侍人谈论中大抵了解了这种花纹的意义,不得不感慨自己怎么总是这般歪打正着。
蝴蝶从瑶脸上剥离之后那些纹路并没有消失,饶月儿不打算强求什么,只是让它自行消散,到底结果如何,听天由命。
瑶无力的趴在冰冷的地面,在看过拓洪的态度之后就没有再哀求,心如死灰一般等待着。
烀岩仍然僵着面孔,面无表情的吩咐穿着银制盔甲的人将瑶拖下去,拓洪望着女儿狼狈的身影,恭敬的对着烀岩行了个礼,退下。
“瑶儿,你千万不要怪父亲,若不这样,怕是我们整个部族都会迎来覆灭的灾难。”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瑶一直呆呆地望着墙壁上那小小的窗口发呆,月光透过洒下来,这样好的月色,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半晌,瑶才转头看向拓洪,脸上的纹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莹莹的光
“父亲,是不是我也会像母亲那样。”
“瑶儿……”
“一生都作为你的棋子活着,等到无用之时便随意弃之?”
“瑶儿!”拓洪的嗓音拔高怒吓。
对于拓洪的警告瑶置若罔闻,继续道:“当初你为了首领的位置将母亲推到别人身边,最后前首领被诛杀,母亲被迫隐于闹市,若不是她对你还有一点点用,怕是你也不会把她接回去吧。”
瑶的那番话似乎戳中了拓洪的软肋,他有些心痛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这些年我用尽一切办法弥补,只为了将当初亏欠的都还给你们。”
瑶撇了拓洪一眼,追忆似的继续:“不要说什么弥补,若是你对母亲还存有一点点情谊,就不会又娶了那个女人!还诞下一个孽种来!你对我宠爱,不过就是也将我视为棋子,拿我来换取你需要的而已!”
“瑶儿!”拓洪激动的上前,瑶晃动着身体站起来,自嘲的笑道:“不过是棋子工具而已,哈哈……不过是棋子工具而已……”
瑶的情绪有些激动,等拓洪走后,无力的倚靠着墙壁滑到地上,最后还是纱站在牢房外,轻轻唤了一声瑶姐姐才张开眼望向她,只是单纯的望着,不言不语。
“呵~”瑶打量着面前穿着女仕服薄纱遮面的女子勾起嘴角,轻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呵呵,也对~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也得好好嘲讽一番。”
“我……”
“你不过是孽种,孽种!你跟你母亲一样恶毒,当初你母亲害的我们母子差点命丧黄泉,好在神上庇佑,我们活了下来。好在……”
“神上当初庇佑过我,如今又怎么可能这样?”瑶似想到了什么,满眼的不可置信,长长的指甲用力的抓着脸上的纹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着的惶恐,直到脸上血迹斑斑,瑶望着指甲中暗红色的血液肉芽,疯了一般痴笑。
“来人!来人!”纱看着这样的瑶眼中漫上了水雾,焦急的呼唤狱人准备清水伤药,可如今的瑶让她们怎么敢,还是在纱的威胁下才迟迟将东西备好送来。
纱想要打开牢门,狱人支吾着说备这些东西已经是逾越,说什么都不肯,她只好将拧好的帕子伸进去,呼唤瑶走过来好清洗伤口。
“纱……”瑶上前缓缓开口。
瑶低沉的呼唤让纱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方巾,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听过瑶唤她的名字……
“瑶姐姐……”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总给你唱的那首童谣吗?”
“恩!”纱点头。
“我再唱一次给你听好不好。”
“好……”纱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瑶看着这样的纱,嘴角微微扬起,轻哼出声。这是她小时候母亲最常唱给她的童谣,每当深夜难以入睡之时,母亲就会用这首童谣哄她入睡。
纱的动作很轻,就像母亲在轻抚她的面颊,瑶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蜷缩起身体,思绪飞回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母亲,瑶儿不想在这里,这里的人好可怕……”
一处脏乱的暗巷,墙角坐着一对母女,衣衫褴褛,她们身下垫着一张比身上穿着的衣服还要破烂的草席,四周零散着几个跟她们一样的乞丐,略显疲懒的半倚在地上。
就在不久前,一个人经过,扔了个馒头在她们脚下,此刻那个馒头正紧紧的攥在妇人的手中,她一手环着幼女,一边戒备的盯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
一群人就这样僵持着,妇人听着女儿颤抖的话,心跟着又提了提,她不能放松,也不敢动作,生怕一有举动就惊了四周那些饿狼似的眼睛,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部落里最肮脏,最贫穷,最混乱的地方,此刻的她们虽然狼狈,可妇人的风韵却是残败衣衫遮挡不住的,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上眸子中的光彩一看就是自小优渥惯了的。
这个部落是魃族最偏远的,不受礼法,富人和掌权者控制着这个部落,平民只是仅次于奴隶的存在,这种乞丐遍布大街小巷,上位者的欺压,让他们心中积满了怨恨,经常成群结队的在偏巷抢夺食物和钱财,被抢的平民无权无势,就算被洗劫一空也只有独自隐忍。
富人出入风月,花天酒地,平民辛苦劳作却时常食不果腹,乞丐只有蹲在路边伺机抢夺别人的口粮,这就是部落之中的现状,混乱不堪。
“咕……~”
小女孩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抬起小脸道:“母亲,瑶儿饿,父亲什么时候才来接我们回家……”
“瑶儿乖。”
妇人一边安抚着幼女,一边悄悄地将手中的馒头掰下来一块,又不动声色的将里面包裹的东西藏入袖中。
警戒的看着周围的人,妇人飞快的将手中的馒头扔了出去,白色的馒头像是有魔力一般,滚到了远处的墙角,一群乞丐离弦一般冲了出去 ,妇人飞快将手中留下的那一小块馒头塞进了小女孩的口中,低声催促:“瑶儿,快!吞下去!”
馒头被攥的久了,又干又涩,卡在她喉咙上将小脸憋得通红。实在吞不下去,难受的她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哭声吸引了还在争夺食物的乞丐,其中几人还摸了摸嘴角,好像在审视着那妇人。
妇人警觉,下意识后退,眼看一群黑压压的身影向自己逼近,拉起还在哭着的女儿就跑。
女人的体力怎么比得过男人,就算这些男人不知道饿了多少天,曾经养尊处优的妇人也敌不过,没跑多远就被围住,妇人将幼女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