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荒无人烟的沙漠转换到如此舒适的地方,饶月儿还没适应好这落差,狐疑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女子,谁知道这是不是混沌老妖的另一个陷阱。
少女被饶月儿狼一样的目光惊的不知所措,有些胆怯的问:“姑娘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就算是陷阱,也比荒漠草原好的太多,陷阱又何妨,收回目光,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
“我当然不知道,但是大巫知道。”将自己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缓了缓,少女道:“大巫是部族的神,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哦?”饶月儿对这个大巫有了一丝兴趣。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魃族边境的一个小部落,王子带领部下穿过沙漠时遇到了你,据说那时你暴晒在烈日下,若果不是遇见王子殿下,怕是要祭沙漠之神了。”
大巫、沙漠之神……看来是一个崇尚神明的部族。
思量片刻,饶月儿又问了些问题,知道这个小姑娘叫纱,是这个部族内侍奉神像的女仕,至于为什么会指派过来伺候饶月儿,这就不得而知了。
啰嗦了半天,察觉自己的说的太多,于是道:“大巫吩咐了,要我赶紧将你带过去,族内的事稍后再跟你细说。”
伺候着洗漱完,牵着饶月儿坐在梳妆台前,谁料刚坐下就闯进来一个火红的身影,屋内二人齐刷刷的看向那人。
“瑶姐姐,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纱的小女孩有些呆愣,好像没想到瑶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唐突的闯进来。
“哼!让你带个人都这么慢,王子和大巫都等半天了!”看见纱拿在手中的牛角梳,又瞥了一眼饶月儿,冷哼一声:“随便束个发就行,可别让座上多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是这里的女长仕,也是这个部落首领拓洪的女儿,平时我行我素惯了,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饶月儿了然,那女子一进门就满脸的跋扈,一看就是那种骄纵惯了的千金小姐。
没必要为这种人费神,饶月儿让纱继续为她梳妆,可在转身看到铜镜里的女子时,饶月儿就不淡定了。
……
这丑八怪谁?
“姑娘在沙漠中太久,面部被晒伤了。”
晒伤?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处,疼痛感袭来,饶月儿不停地在心里问候那混沌老妖的祖先,早就料到他不会让自己死,所以才赌,就算在沙漠里挺尸找死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不出所料,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那混沌老妖把她从沙子里挖出来了,然而却不知道自己被仍在沙堆上晾了多久。
好嘛,自己在沙漠里跋涉那么久丁点事没有,让太阳晒一晒就这样了?
故意的,绝对的故意!哀痛自己如花美貌就这样毁了的同时,想到瑶离开时说的 :随便束个发就行。
呵呵~那意思明显就是长这么丑瞎捯饬什么!
看饶月儿如丧考妣的模样,背后一个声音解释着:
“虽然有些严重,不过不用担心,有大巫亲自赐下的药,最多半月,就可以恢复了。”
哦~饶月儿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不是永久性的就好。
随便束个发只是瑶说的,纱可不敢照做,给饶月儿束了个部落里常见的发型,换上当地的衣服,等到那顶牵着长长薄纱的小尖帽戴上头顶时,饶月儿欢快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停下的时候纱尾还在绕着饶月儿旋转,一把捞起,拿在手中把玩着。
纱看着这场景笑了笑,催促一声,饶月儿只好放下薄纱,跟着去见那个把她捡回来的王子和大巫。
走出房门,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饶月儿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
这里只是魃族的一个边陲部族,与沙漠毗邻,所以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暖洋洋的,饶月儿十分满意现在的环境,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纱引着她向主殿走去,一路上饶月儿都在打量着这里的建筑,品味着异域风情。
等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饶月儿才收回目光,反应不及,差点撞上。哪知这一个动作引来了周围的一阵嗤笑声。
纱本是想停下跟饶月儿说一些注意事项,怕她进去对座上有所冲撞,见了这场景,也不禁蹙了蹙眉,何时中央大殿的守殿人变得如此散漫无纪?
饶月儿打量着着那些守殿的人,穿着轻甲,手持长戟,原本表情肃穆,再见到她时,一个个捂着嘴不知道在低声交谈什么,还不时的朝着她指指点点。
“放肆!”
略带几分怒气的声音在一干人身后响起,吓得那些人连忙单膝跪地,右手放置胸前,恭敬垂首。
“见过瑶长仕。”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吵闹,惹恼了座上我也保不了你们。”说完轻瞥了一眼饶月儿,冷哼:
“还未到座前便惹事,乡野间女子都似你这般?”
饶月儿到现在都不明所以,那些人谈论她她不计较就算了,这座前喧哗的罪责还扣在她身上了?被混沌老妖那混蛋欺负就算了,现在是随便个什么小角色都能骑在她头上了吗?
刚要动作,纱连忙悄悄拦下她,上前道:“瑶姐姐,座上怕是等急了。”
哼,瑶甩了甩袖子,率先进殿。
这一打断饶月儿也清醒了些,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魃族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加上现在完全提不上灵力,手无缚鸡之力,冒然树敌肯定对自己不利。看着瑶长仕傲娇的背影,饶月儿危险的眯了眯双眼,暗想:这个女人是第二次找她麻烦了,哼!最好不要落在她手上。
纱没有耽搁太久,草草的跟饶月儿交代了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就领着她进去了。
殿内很空旷,偌大的殿堂,除了正中和两侧三个座位,空无一物,此时正对着饶月儿那个座位正做着一个挺拔健硕的男子,五官刚毅,长发编织着在脑后高高束起,身着金色重甲,威严不可侵犯。
男子左侧坐着一位白色长袍的男人,斜倚在座上,只一根缎带束起三千烦恼丝,神态慵懒,相貌平平,却让人看着很舒服,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男子右侧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衣着一丝不苟,面色严禁。
前两位应该就是纱口中的王子烀岩和大巫,至于那个中年老大叔……
“参见王子、大巫…首领。”
果然~只是饶月儿有些疑惑,为什么纱在参拜这位部落首领时言语中有一阵迟疑。不是魃族的人,饶月儿没有像纱一样跪地行礼,只是稍微屈身点头,算是行礼。
“大胆!”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喝住,饶月儿望向声源,这不出声她还真没发现那个瑶长仕,此时她正一脸怒气的站在拓洪身侧。
“见到座上竟然不行礼!如此目无尊卑,乡野女子这般没教养!”
乡野女子!
这是饶月儿第二次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不过就是个边陲小部落首领的女儿,这等穷乡僻壤养出来的泼妇竟然敢说她是乡野女子?
好!很好!这次她要是忍了她就不叫饶月儿!
“座上尚且没发话,你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的女儿竟敢大放厥词,这便是你的教养?”饶月儿言语轻佻,说完还挑衅的冲她扬了扬眉,惹得瑶更加暴怒,刚要发作耳畔就传来了拓洪的训斥声:
“瑶儿,谁教的你这么没规矩,还不向座上赔礼!”
说完偷瞄了一眼身侧坐着的人,见他面色略有不悦,暗恨自己把这个女儿宠坏了,想不到面前这小小女子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冷汗连连,这若是追究起来,怕是保不全这张扬跋扈惯了的女儿。
“父亲!”
瑶想为自己辩驳,却被拓洪狠厉的眼神吓得生生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见烀岩面色的确有些不悦,忙乖巧的致歉,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饶月儿。
大殿沉默了片刻,就在拓洪不安时,烀岩开口:
“可是她?”
拓洪一愣,这在猜测这三个字的意思,注意力都在烀岩身上,没有看到大巫朝着饶月儿微微点头。
“巫娜,上前来。”
等到烀岩的声音再次响起,拓洪才惊觉刚刚那三个字并不是问他,被两个上位者搞得晕头转向,心里有苦难言,他只是魃族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本以为会一辈子安逸的在这边陲之地做个土皇帝,谁料高高在上的大巫和王子有一天竟然会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拜访这里,而且一住就不走了。
这女子被带来时浑身上下没一处完整的,要不是那俩胳膊俩腿,都看不出来是个人,光等那女子清醒就耗了月余,这两尊大神在这里的每一天拓洪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伺候不好就要遭殃。
与他相反的,他最疼爱的女儿瑶却是欢喜的不得了,知女莫若父,拓洪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王子身上种下了情愫,只是那时魃族的王子,未来的王啊,其实她可以觊觎的,为此他不止一次的警告瑶不要存有任何非分之想,无奈这个女儿骄纵惯了,根本不听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