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忙活,找药的找药冷敷的冷敷乱作一团。
当吴非再睁开眼睛时,他感觉到头晕晕的,浑身无力每一寸身体没有不疼的地方,想说话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口中干燥无比似乎连唾液都被他身体的高温蒸发了。
吴非费力的翻身,发现屋子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难道他们放弃我了,扔下我走了?吴非努力的甩了甩头,想甩开那些莫明的想法。他翻了个身想坐起来,但却发现头晕的厉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费力的掀开被子四肢并用的向门口拼命地爬去,他没爬几米就不得不趴在地上休息一会,等头晕的感觉略有减弱后再向外爬,灰尘四起另吴非的眼睛酸涩难忍,坚硬而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得吴非胖乎乎的肚皮火辣辣的疼。
当吴非爬到门外时,他连忙伸出手抓了一把雪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流入嗓子让无非干燥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吴非可以看见华哥的兄弟在旁边相互讲着荤段子,偶尔还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但却直接无视了吴非,也许在他们眼里吴非的死活跟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吴非又吃了几口雪,感觉体力恢复了很多,慢慢的转过身准备再爬回去。
这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进吴非的耳朵:“社……社长?”吴非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发现叫他的正是他之前社团里的社员尹诺水。
“社长?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同学呢?”尹诺水连忙上前扶起吴非,让他坐在地上,关切的问道。吴非没想到在这人情冷漠的末日里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小姑娘却能这样的关心他,不禁令吴非心中一暖。
吴非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可吴非一开口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沙哑而低沉和吴非之前的声音判若两人。
“社长,你这声……怎么……?”尹诺水怯生生的问道。
“你也别叫我社长了,连学校都没了还社毛长啊!咳咳……”吴非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当吴非平稳之后又继续说道:“我叫吴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尹诺水吧。”
“嗯……好,社……不是,吴非,你这是怎么了?”尹诺水又问道。
吴非坐在门口将昨晚的事断断续续讲给了尹诺水,听得尹诺水捂着嘴惊讶的看着吴非。就在这时吴非看见薛沐沐费力的拖着一棵装饰用的松树往自己这边走来,看见吴非正坐在门口连忙扔下树跑到吴非面前道:“吴非,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上午了,让我看看你烧退没退。”说完直接将手贴在吴非的额头上。这一举动把吴非弄了个大红脸,一个二十多年连女生手都没牵过的老处男怎么能受得了,脸腾地一下从头一只红到脖子根。
薛沐沐笑着拿开手道:“还好烧退了,唉?吴非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摸着感觉也不发烧啊?”
吴非连忙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打断了薛沐沐的思考让她把他扶回屋子里。薛沐沐和尹诺水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吴非这个胖子弄回屋子,扔下吴非后连忙去外面把那棵小松树拖进屋里。
尹诺水走后没过一会老五也端着一饭盒热气腾腾肉味四溢的汤回来了,一看吴非醒了也连忙凑上来问问吴非的情况,然后告诉吴非今天除了他和薛沐沐还有昏迷的吴非之外,其他人都出去找食物了。华哥那虽然剥削走了众人搜寻回来的一半食物,但是每天晚上都会给众人发一些做好的食物,好让众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今天老五打回来的就是一饭盒肉汤。
又等了一会叶子几个人也回来了,而且带回来半书包食物,叶子跟吴非说他们本来找到了一书包多食物,路过那一家三口附近时送给那家人了一些,回来时又被华哥剥削走了一半现在只剩这么点了。吴非叹了口气道:“没事,我现在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全部出动,不管咋地咱们也得吃饱啊。”
众人聊了一会准备开饭,夜色慢慢吞没了整个世界,远天点着几点繁星,一轮残月缓缓升起。
每个人都分到了点肉汤,一人拿着一个馒头放在篝火旁慢慢烤着,今天小超小泽两人又取回了五张冻海绵垫子和几根破铁架床的钢管,现在门也挡住了,窗子漏风的地方也暂时封住了,食物勉强够众人吃饱,也算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奔小康了。吴非看着这一切,心中有小小的满足,就在这时他的舌头传来了一种丝质感,无非下意识的向口中一抓,一根女人的长发从嘴中脱出,这另吴非很恶心。但却怕影响众人的食欲悄悄地把头发扔在一旁,暗骂:这哪个SB厨师做的真业余,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小超在一旁道:“诶你们还真别说,这汤味道还真不错啊,就他妈不知道是啥肉做的,比猪肉还嫩但还不是鸡肉,味道还有点怪怪的感觉。”小超这么一说众人也细细的品尝起来,吴非感觉到吃完肉后嘴里会有一点酸酸的感觉,而且肉质超棒!这让吴非这个终极吃货挠头不已,这到底是什么肉的味道呢?饭后吴非主动要求收拾碗筷,在清理众人吃剩的骨头时,他发现了一小块类似于女人指甲般的东西,半透明状顶端纤细而光滑,而且还带着一点类似于美甲用的指甲油似的物体,无非也没在意只是以为是班里的某个女生的手指甲劈了,和骨头一起倒掉了,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吴非行动能力基本恢复,除了有些虚弱者外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众人打点行囊准备外出寻找食物,吴非记得在哈师大附近有一家小仓买是平房,就算有损毁应该也容易挖掘。吴非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带路,果然不出所料平房已经全面倒塌,众人也不废话开始挖掘。
日到中午,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准备午餐,可以说这次收获颇丰,十几灌完好的午餐肉,一箱完好的康师傅泡面,还有一颗大白菜。无非上午几乎没怎么干活,不是他不想而是众人举手表决一致决定让吴非休息,说是大病初愈不宜体力劳动。所以吴非只好承担下来了午饭的工作。
白水中放了些白菜叶和火腿丝,适当的加以配料香味四溢,对于吴非的厨艺众人真是没的说,一顿简单的泡面让他做的津津有味。
众人刚要开工无非却阻止道:“大件今天就干到这吧,咱得细水长流,把这埋上下次再来,可不能便宜了华哥他们。”众人说好动手掩埋。临走时王丹提议要再去看看那一家三口,说那小女孩太可爱了。
众人也没反驳,带好战利品赶往那一家三口的方向,远远看去忽然发现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人正在和两个人搏斗,眼瞅不敌但众人想去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对方从左下往上一刀撩起,那男人惨叫一声血光迸溅,整个上半身被人开膛了,肠子等内脏直接流了出来,摇晃了几下倒地身亡。
而那女人见自己丈夫死了,抱着孩子就冲出来了,扑在丈夫身上惨声哀嚎,其悲恸天地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吴非众人朝着女人的方向疾驰而去,吴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隐约的听见前面刚才砍倒男人的的红毛好像笑着说了什么‘好肉’‘小孩’‘嫩’什么的,说着挥刀就要砍,女人一见刀来为了保护孩子奋力的一转身,整个片刀直接嵌入女人背部,那红毛想拔都没拽出来。众人都呆了,一个个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小泽怒吼一声抬手把自己的片刀掷了出去,也许愤怒导致小泽的出手的准确度大大增强,那片刀不偏不移从右项贯入左项贯出,鲜血喷了红毛旁边的黄毛一脸,红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脖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跑到近前,发现这红毛和黄毛分别是之前那晚猥琐男后面的跟班,此刻黄毛见到众人哆嗦着说:“诸位,咱都是在、在华哥手底下混饭吃的,别这样行不,他们的吃滴都归你们行不,我不要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说完跪在地上连磕响头。老五手有些颤抖片刀在他手中直哆嗦,开口道:“你滚吧。”
那男人直起身就要道谢,老五一刀直接捅进了他的嘴里贯穿大脑,老五还不解气又拿着刀在那人口中乱搅了一通,才恨恨的拔出刀来,刀身上沾着白红黄的混合液体寒光闪闪。
众人没想到自己昨天的好心却断送了这一家两人的性命,几个女生早已相拥而泣哭成了泪人。吴非伸出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发现还有气,翻过那女人叫道:“大姐?大姐?能听见我说话不?你还有啥心愿?”
女人缓了半天断断续续的道:“大……大兄弟,求……求求……你们……收……收留……我……我女儿……瑶瑶。她……她是……我……我在……这世上……唯一……唯一……放不下的,求……求求……你们……收留……她。你们……都是……好……好人。”
这时叶子却插嘴道:“对不起,大姐,这个要求我们不能帮你。”
无非忽然感到那女人住自己胳膊的手用力了很多甚至有一些疼,她费力的翻个身,以头触地道:“求……求求……你们了……瑶瑶……她……吃的……不多,求……求求……你们……了,你们……你们……谁……要是……收养……她……,她……她就……跟谁……姓,从今儿起……她……就是……你的……女儿。”大姐废了好大的劲才说完。叶子刚要开口拒绝,吴非张口道:“叶子——!你给我闭嘴!”转身向那女人道:“大姐,以后瑶瑶就是我亲生女儿,有人想欺负她就得先跨过我这二百多斤的肥肉,你放心的走吧。”吴非哭了,他母亲在他九岁时因为保护他而去世了,他不忍看见这个伟大的母亲带着遗憾而去,所以他答应了她最后的要求。
那女人费力的说道:“谢……谢谢……你了……大兄弟……,昨天的……吃的……我们……还……没……没吃……,你们……拿……拿走吧……。”
转头又对小女孩说道:“瑶瑶……妈的好……好闺女……,以后……妈不在了,你要听……他的话……从……从今天……起……起……,他……就是……你……你……爸爸……。”女人嘴中吐着血沫看了吴非一眼,然后无比怜爱而不舍的看了眼女儿,以头触地拜道:“谢谢……谢谢……你……了……大……”话没说完就没了下文。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趴在女人的身上使劲摇:“妈妈!妈妈……妈妈你起来啊…。。”
众人不忍再看分分别过头去,叶子叹了一声道:“老七,这……”
“你不用说了,你了解我,再说别的你就不是我兄弟。”吴非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叶子一丝的质疑。
叶子可以说是众人中最了解吴非的,一旦他决定的事死也要办到,一旦让他厌烦的人,这一辈子都别想走进他的世界,他开个社团直接跟要收礼的老师硬耗了半年。他的犟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他也不能单恋一个女生八年而不跟那女生说。那今天他说要收养这个小女孩那么他一定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吴非把小女孩揽进自己怀里,也不顾小女孩的踢蹬与撕咬,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将小女孩裹住抱在怀里。转身吩咐道:“把他们埋了吧。”
老五掩埋了小女孩父母的尸体,叶子又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吴非身上,点燃一根烟去断墙后搬东西去了。
回去的路上,吴非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答应那女人的要求,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许这是他和他怀中哭累了睡着的小女孩的缘分吧。
他一个二十多年的连女人都没碰过的老处男竟然莫名其妙的当了爸爸,感觉怪怪的,她一时还适应不了,无奈的叹了一声。小女孩梦呓叫道:“妈——妈妈,爸爸……”
吴非低头看了一眼那纯真可爱的睡颜,紧了紧裹着的羽绒服,踏着积雪和众人向驻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