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龙殷怎会现身梁州?
原来自当日洛阳作别项楚,龙殷与猛虎帮众人一同返回江东。途中,每当想到项楚只身前往皇宫,龙殷不仅挂心担忧,内心更是隐隐的兴奋。
他少年心性一起,半夜时偷偷留下一纸书信,便只身独行,独自前往长安找寻项楚去了。王伯等人也可奈何,只能任由龙殷去了,一群人先行回了江东猛虎寨。
且说龙殷一路赶往长安,紧赶慢赶总算到了长安。龙殷寻了靠近皇宫的一家酒楼,只盼打听到些许消息。果不出其然,简直是天大的消息。只听一张酒桌前有人议论纷纷甚是激动,说的正是前几日有人夜闯深宫,一场大战打得惊天动地。
龙殷一听,便知他们说的十有八九就是项楚,便装作凑热闹的无聊酒客,拿了壶酒上前细听。 只听一名男子绘声绘色道:“你们可不知道呐,那贼子可当真了得,数百的兵士都拦他不住!一双肉掌直把禁军的兵士们打得落花流水,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另有人惊道:“真的假的,那人确是这般了得么?”
在中间的男子说得津津有味:“那还能有假?我家小舅子在宫中当差,他可是亲眼瞧见的。别说数百的禁军兵士了,禁军的统领都被伤啦,那人自己却毫发无伤的逃了呢。”
“这么厉害的贼子,可知道是什么来路的?”众人追问道。
那男子道:“听说那男子身材魁梧,像是天神下凡呢!”
“后来呢?那人有没有被抓住?”酒桌上的其他人问道。
男子一脸惋惜,说道:“这我就不清楚啦,有可能是被抓啦,那贼人还携了一名受伤的同伴,料想跑不掉的吧。”
听到这里龙殷心中不由一惊,心道:“项大哥真的被抓住了么?不会的!项大哥武功这般好,他怎么可能会被抓住呢?可是皇宫守卫森严,高手更是多如牛毛,要是他们一拥而上,就算项大哥武功再高也怕双拳难敌四手啊!”龙殷不禁忧心忡忡。
这时又听另一人道:“听说逃了呢,皇帝陛下为此龙颜大怒,下旨派人缉拿,一直追到梁州一带,却还是让贼人逃啦。听到这里,龙禁不禁松了口气,料想项大哥的身手,当今世上鲜有敌手,怎么可能有人能擒得下他?自己看来是多虑了。
怎的还有同伴,大哥不是只身前来的么?龙殷想到这一点,不禁又心生疑惑。按行程来说,项大哥早该来到长安了的,难道说闯皇宫的不是大哥?看来晚上我还亲自去瞧上一番才行。龙殷悄无声息的退开,出了酒楼找了间客栈歇了半日。
到了晚上,龙殷悄悄潜到宫门外。放眼瞧去,布防的甲士上数百有余,城墙上也有数十人,四处照得通明。一旁还有一个大火炉,里面干柴噼里啪啦地爆裂着,不远处放着诸多薪草和烟雾燃料,显然是通讯之用。过不多久,不知何地冒出两个士卒,两人招了招手,另有两名士兵悠哉悠哉的向两人走去。龙殷心下登时明亮,看来有明哨还有暗哨,布防确实严密。
龙殷悄悄摸到混黑角落,埋伏等待,终于等到兵士们再次交接换班,这才知晓暗哨在右手边一个灰暗的角落里,龙殷蹑足潜踪,从背后悄悄迫近,入了那灰暗地带,只见两名兵士伏地分望。龙殷从后扑将上去,手疾眼快认准了穴道便点,左手点了一人的昏穴,右手点了一人麻穴,当即晕倒一名兵士,另一名兵士正欲张口呼喊救援,猛的被一把捂住了口鼻,怎么也喊不出了。
龙殷轻声说道:“想活命就别说话,别想着叫人,胆敢的话,立马结果了你,听到点点头。”那兵士哪有半点犹豫,连忙点头。龙殷又道:“有话问你,是的话点头,不是的话摇头,不知道的话……那就别动,听到了吗?”那兵士又是点点头。龙殷问道:“前些天闯皇宫的人是不是被抓了?”那兵士一听,连忙摇摇头。龙殷心下登时略宽,不管是不是大哥,好歹知道他没有被抓。“你们是不是追到过梁州?”那兵士连忙点点头。龙殷问了两个问题,所幸正如他意。当即在兵士的后背一敲,把人击昏。
龙殷心里想道:“不管项大哥有没有进过皇宫,肯定是没有被抓住的,也不知道项大哥是不是还在梁州?我要不要去找他,若是到了那他已经走了怎么办?算了,还是去一趟吧,反正出来的机会也不多,权当做游玩一番。”心里想通,龙殷连夜动了身赶往梁州。
他心想项楚平安没事,现在多半也不在梁州了,便不像赶往长安那般心急。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品尝美食,别提有多逍遥快活。过了十多天,缓缓悠悠的总算到了梁州地界。有一日,他翻山越岭来到一片松树林,但见树木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刚要坐下休息,忽然一阵呼救声传入耳里。
龙殷竖耳听去,呼救声越来越近,他猛的站起身来,只见远远一名女子踉踉跄跄地急奔而来。再往后看,五个大汉鬼哭狼嚎般的叫嚷追在后边,显得尤为猖獗。
那女子一边哀哭一边急奔,一个失足当即摔倒在地。身后追着的五名汉子登时大笑起来,嚣张说道:“哈哈哈哈,这娘儿总算不行啦!这么能跑,体力应该够支撑哥几个玩几个轮回的。”说话间五名大汉越迫越近,眼看就要擒住奔逃的女子。
眼看情况危急,离着数十丈龙殷铮的拔剑便掷,利剑疾飞而去,又是铮的一声斜插在五名大汉跟前。五名大汉俱是一惊,被突然飞来的长剑吓得不轻,脚下跨出来的步子连忙往后一收,抬起头时只见一名少年登时挡在眼前。
一名汉子怒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在我们秦家寨多管闲事,活的不耐烦了么?”
龙殷哈哈笑道:“我不耐烦倒是真的,但是你们要再不滚,活不成恐怕就是你们啦。”
另一名汉子叫道:“连他一起拿下!”话一出口,其余四名汉子不约而同欺上前来。一名汉子直奔地上的宝剑,手掌未触及剑柄,身上却已经挨了一脚,登时仰天摔出。“就凭你也想碰我的宝剑?”说话间龙殷顺手拔出地上的宝剑,只听得铮铮数声,其他汉子也已各中几剑,败退开来。龙殷喝道:“快滚,别让小爷再见到你们。”
五名汉子立马狼狈跑开,龙殷赶紧扶起倒地的女子,问道:“姑娘没事吧?”那女子带着哭腔,道:“多谢少侠相救,多谢!”龙殷说道:“姑娘不必言谢,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是要往哪去?”女子啼啼哭哭,说道:“我和母亲前往外婆家探亲,路过这里,不想遇到了强盗,便要把我们抓了去,慌乱间我们跑散了,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龙殷说道:“喔,不知令堂往何处去了?”女子往后一指,说道:“母亲往那边跑了,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姑娘稍候,我这就去把她寻来。喔,对了,姑娘贵姓可否告知?也叫我好找令堂。”“免贵姓李,单名一个香字。”
安置好女子,龙殷随即沿路跑去,远远瞧见一个包袱落在路面,心想定是李姑娘刚才跑落的,回来时再交还与她,当即捡起挎在腰间。走了几百步路,已进到林子里,转眼搜索,忽然看见一人持剑相背,定睛一看,却见前面跌坐着一名妇人,不出所料便是李氏夫人。眼见那人缓缓走向李氏夫人,不是行凶还能如何?却也来不及多想,龙殷当即急奔而去,离得稍远,当即大声喝道:“恶徒站住,吃我一剑。”那人转过身来,龙殷已经离得只有数丈,眼见那人剑下血迹未干,定是行凶作恶不久,当即挺剑逼来,毫不留情。只听当当几声,两剑相交格,但见剑光闪闪,两人已拆了十余招。龙殷心里嘀咕,怎的这强盗头子这般年轻,竟是与自己年纪相仿,一个冷面少年。龙殷心道:“如料不假,他定是恶盗们的少主。”
不及多想,龙殷阵阵剑招,直若流星飘絮,剑光闪闪,宛如白虹横空。那少年却也很是沉着,纵然剑光笼罩,依旧应付自如。只见他长剑挥舞,登时青光闪耀,龙殷的十几招又是尽被化解。龙殷不禁说道:“好剑法!可惜了这般身手,可惜了这般男儿。”
在旁的妇人瞧见龙影身上的包袱,不禁失声说道:“香儿的衣物,难道……难道香儿她?”这时少年冷面轻怒,道:“东西抢了便罢,连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也不放过。”这话把龙殷听得奇怪,怎的这贼少年说我截物杀人?话不多想,少年已经利剑刺来,霎时间剑光霍霍,仿佛烟火绽放,龙影登时被少年的剑招缠住,龙影喝了一声,抖转长剑,一套“无名剑”使将出来,不管那少年如何的刺、削、撩,也是游刃有余,顷刻之间,也把少年的剑招一一破解。
两人有来有往棋逢对手,正斗到酣处,突然山坡上传来一阵叫嚷之声。龙殷这才心下暗暗叫苦,缠斗了这般久,定是对方后援来了。自己独自一人,和对方才打个平手,若有人从旁夹击,自己必败无疑。是以他连忙撤剑后掠,以防有变。不曾想,那少年却没有趁机追击上来,这倒让龙殷大为奇怪,只要他继续缠住自己,援兵一到,自己非命丧此地不可。
龙殷持剑挺立,转头望去时,几十名大汉已经奔到跟前,俱是大刀阔斧,面色可怖,目露凶光。龙影刚想张口,只听一名汉子指着他抢先说了话,道:“寨主,就是这小子,把我们都伤了。”龙殷看去,却是刚才的几名汉子。刚想搭话,又听有人说道:“伤我们是他这小子,爹,你可要为我出这口气。”那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指向那名少年,愤愤不悦。龙殷这才明白,原来这少年与他们并非蛇鼠一窝,是自己错怪他了,心里对他的恶意顿消。
“想我秦家寨在此地扎根已久,从来没有人敢触我的霉头,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如此猖狂,到我的地盘多管闲事。当真不想活了呢?”话音深沉,犹如老钟。龙影看去,瞧见说话之人站立居中,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汉。那老汉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然则双目似电,扫视而来颇俱威严。只见那少年毫不动容,仍是冷面相待,对那老者的话语置若罔闻。他转过身去,将那跌倒在地的妇人扶坐石上,又撕了自己身上的一条衣布,细心的给她包了伤口。龙殷知道那少年并非对头,也早已看出这老汉绝非自己之敌手,当即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向少年。
那老汉登时勃然大怒,自己堂堂一寨之主,竟然给两名少年如此轻视,他大喝一声:“给我擒住这两个混小子!”几十名大汉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汉此话一说,众人当即分做两波,挥刀舞棒,直奔两人而来。龙殷哈哈一笑,说道:“来的正好,喂,刚才我们没有分出胜负,现在看看我们谁先把周围的人击退咯。”一柄利剑挥洒开来,只见靠近的两名汉子已经被刺倒地,那少年也已剑锋斗转,显然是接受龙殷的挑战,铮铮铮连着三人,反而后来居上。
不出一顿饭功夫,两名少年穿梭腾挪,利刃飞舞,已经把蜂拥而来的大汉全部刺中,只听遍地哀嚎之声。两人却均手下留情,出剑力道拿捏得极准,入肉一分伤皮不伤筋,没有将一群大汉杀得精光或是断手断脚。
那老汉看了个呆,刚想溜之大吉,脖子上倏地多了两把利剑。
龙殷说道:“我比你击倒的人多了那么一个,看来我赢了。”另一名少年冷面不改,道:“我先架住了他,算起来你不仅没赢,还应该是输了。”
龙影说道:“我如何输了?”少年收了剑,张口说道:“嗯……嗯……嗯……”连说了三个嗯,却也说不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忽然惊喜说道:“就是你输啦,方才你自己说的,“看看我们谁先把周围的人击退”,显然你说的是比谁快,并不是比谁击退的人多,而我确实比你快的。”龙影不禁大笑起来,道:“这件事日后再议,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龙殷喝道:“你们一群恶盗作恶多端,本该将你们杀了个干净,以绝后患,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后不准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听到没有?”众人哪有异言,老汉更是连连点头。说罢,他一脚踢开那老汉,道:“滚吧!”老汉爬起便跑,丝毫顾不上摔倒是的擦伤。
就这般,两个少年救下李香母女,又结伴将她们母女二人一路送回家中。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几日相处下来,两人虽然处处针锋相对,尤其在武功高低上更是各不相让,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对方示弱服输,逮住机会便要比上一番。两人虽然都有少年人的血气方刚,但觉得对方是不可多见的血性男儿,值得深交,心中都是钦佩不已。
龙殷自小在猛虎帮长大,周围都是生猛大汉,也难得跟同龄人打交道,让他显得有些少年老成。现在难得遇到这般良友,不仅武功高强更是侠义心肠,龙殷有心相交,便把自己身份,寻找项楚之事等向赵沐一一道明。当然,项楚闯皇宫之事尽数略去。
当龙殷问及赵沐来历,赵沐便也不加以隐瞒,原来这赵沐竟是三国名将赵云的后代。不过想也可怜,一代名将门庭,传至今时,赵氏竟是人丁稀少门庭败落。赵沐四岁时父母双双离世,此后便由祖父母拉扯大,赵沐八岁时祖母又离世,从此他与祖父相依为命。
两人互相道明身世,互相间更是信任。
龙殷道:“原来兄弟竟是名将之后,龙殷刚才当真失敬!”
赵沐道:“说来惭愧,祖辈的威名都让我们这些后辈丢尽了,现在连祖传的青釭剑也失了去,赵沐真是愧对祖上!”
“青釭剑!”龙殷一听,便想起在洛阳刚想把在洛阳的遭遇。他刚想对向赵沐说,转过念来又怕赵沐若是一切前去讨要。想那荆歌武功不低,万一他不肯奉上,那该如何便好?龙殷正犹豫不定时,四周数十人呼啦啦现身,两人便已受到一团人重重包围。
领头而来的便是那老汉,也便是秦家寨寨主秦令淮了,正因为前番因果,两人结怨秦令淮。秦令淮哪肯就此罢休弃恶从良,当日气愤不过,立马召集了诸多的武林好手前来助阵。俱是他的熟识旧友,每人都是梁州一带的成名人物,一行数十人便来寻两个少年晦气,因而出现两人被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