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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爱别离

范西听到白衣男子的提醒,只道凋雪会玩什么花样,用毒或是暗器。他已经算准这些,是以擒住凋雪香藕般右臂的同时,双眼也瞟着她的左手是否暗藏凶机。范西自以为机关算尽心里正暗自得意。铁扇正要触及凋雪肩头,忽然后背一麻,整个身体立马僵住。这是怎么回事?范西心里大惊,怎的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点了麻穴动弹不得!

范西竖耳听去,耳边立马传来两名大汉哀嚎之声。其余人目光俱是投向他背后,就连白衣男子也是满脸惧色,这令范西心里惶恐不安。凋雪顺势挣开被范西束缚,揉了揉被抓出红印的手臂,绕着范西转悠,笑嘻嘻说道:“想点我的穴,你还不够格呢!”凋雪继续道:“哎哟,手都痛死啦,大混蛋你要是再醒慢点,我可拖不住啦,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要不然我可被他欺负死啦。”

范西连忙说道:“小姐呀,属下哪敢伤你,万望小姐不要怪罪!”

“你究竟想干什么?”范西听到身后男子的声音,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项楚点了穴道。项楚自己更是不禁疑惑,她既然想救自己,何以前几日还要把自己毒打一顿?仔细一想,这几日来凋雪应该都是在演戏,可是为何她不跟自己打声招呼?也许是她怕我不乐意接受吧!

项楚刚要说话,只听凋雪已经嗔怪“这不是废话么?要不是我,你还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以后你可要知恩图报对本姑娘好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凋雪说着便不知收敛,自己傻乐起来。

项楚心道:“哪有这样救人的,前几日还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这也算救人?就算做戏,也做的太过、太狠了,现在老子身上还贴满布条呢!这丫头救人的法子日后再跟她商榷。”

凋雪道:“你发什么楞呢?”

项楚回过神,连忙道:“没……没什么。我们快些走吧!”

“从这边走啦!”凋雪微微一笑,连忙拉回刚要踏出密室的项楚。见到项楚仍旧链锁环身,当即嗤笑出声来:“哎呀,差点忘啦,先把你身上的铁链去掉才是!”凋雪轻轻一笑,嘴角如一片细叶微张,当真是美得迷惑人心。项楚也不避讳,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凋雪感觉到项楚投来的炙热的目光,不禁羞赧难当,低下头时一抹红晕上脸,更显得美艳动人。

凋雪娇羞道:“干嘛这么盯着人家,我要不好意思啦。”她转过脸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里高兴万分。

项楚此刻胸中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他吞吞吐吐说道:“我……我?”他只道前些时候已经跟她说明白了,自己不能喜欢她的,可是眼下的情形看来,她似乎没把自己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上。项楚想说跟凋雪说实话,可是又怕她伤心。他不想再看到凋雪冷冰冰的样子,那不是他认识的凋雪,现在的她才是。可是真的要在现在说明一切吗?项楚迟疑不决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从来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可是现在一涉及感情的事,尤其是凋雪,不知为何总是狠不下心来。

“什么?”凋雪柔声问道。

“哦……没……没什么。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哪!”项楚抬头一看心下大惊,倒也不是惧怕他们,只是刚刚两人只顾说话也不在意周遭环境,登时让项楚有些惊讶。凋雪一脸红晕,急忙走到范西身边,道:“我先找到钥匙,替你去掉链锁。”

忽的一阵疾风拂来,正当凋雪搜查范西的衣袋,隐约感受到阴风袭背。她不由得心下一惊,心知已经避之不及。只听得白衣男子哈哈笑道:“凋雪小姐,你是要和我成亲的,小生岂能让你移情别恋呢?”原来是白衣男子趁机突然杀出,掌风猎猎直逼凋雪左肩。凋雪毫无防备眼看就要中招。

只听嘭的一声,掌力重重打出。白衣男子有些意外,这一掌要是把凋雪给伤了,自己倒真的于心不忍。他原本打算变招的,将掌力收回化成点穴手,这样便不会伤到凋雪,怎料这一掌稀里糊涂的便打了下去。没等到白衣男子后悔懊丧,嘭的又是一掌,这回白衣男子更加糊涂了。他猛然发现自己身体往后飘去,嘭的重重摔倒在地。紧接着哇的自己猛的便吐了几口鲜血,痛感随即遍布,左肋骨已然断了数根。其余人惊恐万分,也不敢上前搀扶,抬眼看去,只见项楚面如冰霜目光凛冽,他往前走来一股杀气随即荡开,直让众人噤若寒蝉。

只听项楚冷道:“你们还不快滚?”

一群人唯唯诺诺,连忙拥搡着逃离这间密室。纷纷从白衣男子身边奔过,瞧也不瞧上一眼。在危机时刻,每个人都本能的害怕逃生,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倒地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挣扎站起身来,刚想说话,腹中气血翻腾,猛地又吐了一口鲜血。

项楚沉声道:“在我面前想要伤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有,什么狗屁成亲,谁同意了?她同意了么?哼,以后再敢提这事……” 白衣男子哪里听得那么多,还没等项楚说完便晕倒过去。项楚怒色未消,奇道:“这就晕了?”

凋雪拿来钥匙,一边解锁一边笑道:“怎么?你现在是吃醋吗?”

项楚转过脸道:“谁吃醋呀!只不过看你也不喜欢他,我就当是做件好事咯。”

凋雪若有所思道:“哎呀,我爹好像已经同意我跟他的婚事了呢,前几天他们也已经请了媒婆下了聘礼。可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看来我是要嫁给他的!你千万别杀了他,要不然我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了。”凋雪故意叹道。

老实说,项楚的确心有不平,恨不得杀了他。可是自己不能喜欢凋雪,她终究要嫁人不论跟谁,再怎么都是一样。凭什么自己霸着她却有不能给她应该的情感?想及此处,项楚又轻描淡写说道:“好好好,给你留着他,成亲去吧!”

凋雪乐道:“明明就是吃醋,还不承认!好啦,我先带你出去。”凋雪走到密室墙壁,将灯盏一扭,咯咯咯声响,石壁应声转动,原来是一道石门。

范西叫道:“凋雪小姐,千万不要放走项楚,教主要恼怒责罚的。”

凋雪回身道:“责罚也是责罚你办事不力,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走!”“叫你话多,连你哑穴也点了吧。”项楚手指一触,已然点中范西的哑穴。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循循逼近。凋雪急道:“我爹要来了,我们快走!”

两人跃进密道,也不顾范西的呼喊,立马关了去石门。里面也是极为敞亮,四处都是灯盏,一路走下去,密道越来越宽敞。走得越深,只觉寒气逼人,石壁两边渗着水,一条条水纹挂在石壁之上,犹如灵蛇攀爬。项楚伸手触到,只觉这石壁如寒冰一般,不禁打了个冷颤。

项楚奇道:“这是往哪里去?怎么感觉像是通向地底世界一样。”

凋雪笑道:“怎么?怕啦?”

项楚反驳道:“怕?我怕过什么!只是这样走下去能有出去的路?”

“放心吧!包你出得去。”凋雪回头笑吟吟说道,伸手便握住他的手掌。

项楚心头一震,显然出乎意料,还没等他反应,手心已经感触到凋雪柔软的手掌,温温热热,让他不禁心里一热。但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想抽开手,只听凋雪忽然说道:“这些天呀,我可算是费尽心思想着怎么逃跑,心想密室肯定还有密道,果然不出我料,在爹的房间里找到了地下密道的图纸,要不然就算出了密室,你也逃不掉的。以后你可不要这么拼命啦,打不过就跑嘛,你不是说自己轻功很了得么,在泰来酒楼的时候就该跑掉的,非要逞能拼到自己伤得那么重么?伤了倒还好,可以治,命要是丢了怎么办?”凋雪牵着他的手在前领路,只顾说着,却也没有注意项楚有听没听。

他心头又是一热,一股暖流涌动开来,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的手掌。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呼喊之声,两人停下脚步,只听到声音越来越近,的确是朝着他们来的。凋雪拉着项楚,边跑边道:“他们追来了,来的真快!”

两人加快步伐,不到片刻,密道前路突然横出一条河流。凋雪探头看去,只见水势湍急,惊涛拍岸,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凋雪道:“这里出去他们就追不上啦,以后你要自己小心。”

项楚道:“横江阻隔,如何出得去?”

凋雪没有作答,一脸正经看向项楚,说道:“我能不能先问你个问题?”项楚不明所以,道:“什么?”凋雪欲言又止,犹豫间忽然又痛下决心似的,她轻咬下唇,道:“算了,没什么了。”项楚摸不着东西南北,也不知她想问什么,为何又不问了?

正在此时,忽然人影闪动,一人已经追到跟前。“雪儿,你要到哪里去?”一个声音传来,来人面色阴冷,双目却炯炯有神,胡须和发丝也整饬得极好,正是那五毒教教主凋仲承。

凋仲承瞥了一眼项楚,又看向凋雪,沉声道:“雪儿,为父不是说过么,不许你放走他,你怎么敢悖逆我的命令!”

项楚道:“不是她放走我的,是我自己要逃。有什么都冲我来,你就算追来,项楚岂会怕你?”他担心凋雪受到责怪,当即挺身而出。

凋仲承哼声冷笑,道:“臭小子,就凭你也想从五毒教逃走?简直痴人说梦。我们父女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我们的账待会再算。”

凋雪哽咽道:“爹,女儿对不起你。但求你不要为难他。”

“原来这些天你都是骗爹!我还以为你当真放下了他,可是你却暗地里为他疗伤,还将我的丹药偷来喂给他吃。哼,你哪里是下了阴阳二合散的毒药,你是为了治他的内伤喂他吃了阴阳还魂丹。就连我的万灵丹你也给他服下了,是也不是?哼,怪不得这些天我的丹药少了许多!”凋仲承一脸怒色,厉声说道。

项楚在旁听来,不禁想到这几天受到的苦楚,原来都是她处心积虑要救自己。项楚暗想道:“我如何值得她这么做?”自己还对她说出那些伤心的话,当下不由的愧疚不已。

凋雪看向凋仲承,幽幽说道:“以后女儿一定听爹的话,只求爹你这次放过他。”

“好,爹答应你不为难他。但是你答应爹的呢?”凋仲承愠色未消,冷声说道。

项楚见她泪水暗涌,眼眶泛红,说话声也听得模糊不清,急切问道:“你答应什么了?”

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面向项楚,柔声道:“大混蛋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项楚心下谜团不解,也不知凋雪答应凋仲承什么条件?他走近凋雪,凋雪说道:“再过来些。”正当项楚再次靠近,凋雪突然抱住了他,紧紧的,登时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项楚当然知道香味从何而来,但凋雪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他不知所以楞在当场。

忽然间,凋雪忽然手臂一推,项楚猝不及防,腰间着力登时站立不稳,往后一仰,跌入洪流之中。

跌落之时,项楚纵声喊道:“你到底……”还没等他说完,噗的一声,人已没入水中,浑厚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一瞬间便是人影无踪。

项楚感到水势奇急,汹涌的水流猛的把他推动向前。他试着往回游,可是重重水流冲击之下,饶是他水性颇好,也感觉身体像一片落叶一般,顷刻间便被海浪席卷带走。更为糟糕的是,这地方的水温极低,寒冷的水流包裹着肌肤,人犹如置身冰窖,身体的热量一点一点被抽掉。禁不住寒冷,项楚轻打了个冷颤,那流水见缝插针,登时穿过缝隙涌进口中,呛得项楚喉鼻难受直欲晕厥。项楚心里暗叫苦,不知道这水流流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到出口。

过了一刻钟多钟,项楚只觉已经精疲力尽,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不知觉间又吸入两口河水。他四肢无力只能任由水流带动前进,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有光线晃眼之感,难道是出来了么?他无力的想象着,突然砰的一声,额头不知撞上什么东西,虽然感觉不到痛,多半是因为意识模糊而痛感削减,但是身体终究经受不住,眼前一黑眼皮一沉,,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晕将过去。

凋雪眼看着项楚淹没在水流之中,心里如同锥刺,泪珠盈眶一滴又一滴往下落。她呆呆地站在湍急的流水旁许久,嘴里喃喃自语道:“大混蛋,我们不再见了,只当这是一次错误的遇见,所以我大发慈悲,饶过你啦。如果你能出得去,回去要好好待你的小夕妹子。”

十日以来,在项楚昏迷的时候,他嘴里时常提起的一个名字——洛小夕。这名字来来回回他说了无数遍,她听了无数遍,她也伤了无数遍。怪不得,自己一直进不到他的心里,原来那里早已经住了人了!凋雪知道,在项楚的心房里,有了一个洛小夕,便很难再进去一个凋雪了。正如自己,心里有了一个他,哪里还装得下齐律?

凋雪想想,有时真的很是嫉恨,恨不得将他占为己有,便将他永远囚禁于此。恨不得杀掉他嘴里时刻念叨的洛小夕,让他心里只装着自己。恨不得与他远走高飞,就算一起投入这涛涛流水永世不得超生。可是,他心里有了一个洛小夕!

凋仲承道:“走吧,雪儿。”凋雪擦掉秀脸上的泪珠,转过身,背对汹涌的河流,缓缓地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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