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剑从云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一个大懒腰。
撩开破损的窗布望向窗外,太阳好似一个火红的盘盂高挂在空中,窗口正对的石街上,行人匆匆走过,一片冷清,偶尔有旅人留步看向剑丛云所住的客栈,却只是叹气离开。
剑从云苦笑一声:这家客栈实在太寒酸了,没人愿意住在这里。而他选择此地,也只是因为没钱。
客栈有两层,剑丛云和欣雨住在它的第二层,此时欣雨已经离开了房间,留下整齐的床铺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先出去玩啦!中午回来~
看着她工整的字迹,剑从云也有一丝纳闷:这妮子想跟着自己多久呢?就他而言,是不太想费神照顾别人的,不过目前看来,欣雨似乎不需要**心。
来到二层的楼梯边,向下瞧去,一层依旧空空荡荡,没有桌椅,没有柜台,倒是有一位粗布麻衣的老妇正弯着腰,拿着一个比她身体还高一点的高粱扫把在扫地。
剑从云走下摇晃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惊得老妇停下手里的扫把,惊讶地望向他,剑从云估计她是没料到客栈里还会来客人。
“请问这家店是你开的嘛?”剑从云问道
老妇微微点了下头。
“我要预定两件房间,住三日,这是昨夜的40钱。”剑从云停在距离老妇一尺的位置,把钱放到地上,不知为何他不愿太贴近这位老妇,特别是把钱直接递过去。
老妇先是直盯着地上的钱,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剑从云,蠕动着嘴唇说:“那姑娘付过了...”。
卧槽~她还是别说话的好。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听得剑从云心里堵得慌。他收起钱就准备离开。可是这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剑从云不得已再次开口。
“请问这有啥吃的么?”
老妇指着角落里一口漆黑的大锅,布满皱纹的脸再次动了起来:“有粥…”
这声音让剑从云感觉很难受,赶紧远离老妇,跑去舀粥。
烧粥的铁锅黑如木炭,盛粥的碗豁了好几个口。不过当剑从云掀开锅盖时,一股香碰碰的热气扑面而来,锅里盛放着雪白的米粥,吃上一碗,从口到胃感觉温暖而顺畅。剑从云心想,这家客栈的可圈可点之处,怕只有这米粥了吧。
这时,欣雨跳着出现在客栈门口,她的神情很是急切,像是有什么大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说。
“我刚在回来的路上听人说鹤笔翁在这城里摆摊卖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鹤笔翁”三个字,剑从云也是吃了一惊,要知道他可是著名画家,其作品在市场上的售价已被炒到百两黄金,同时他也是画派宗师,所画之物能离开画卷来到现实。
“好啊,我们走!”剑从云立刻接受了欣雨的邀请。
离开了客栈,一路上欣雨满怀激动,对各种绘画知识侃侃而谈,好像对她而言,能见到鹤笔翁的作品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剑从云随便应付了欣雨几句,他对绘画是一窍不通,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淘到一幅鹤笔翁的画作,好卖个几百两黄金,改善生活。
很快,两人来到城东的一片空地上,那里人群熙熙攘攘,有农民,学士,书生,官吏……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位羽扇轻摇的老者,他正躺在一把摇椅上闭目养神,看他画家的打扮想必就是那名字如雷贯耳的鹤笔翁了
离地一米的空中,六乘六地悬浮着三十六张展开的毛笔画。每幅画整齐地间隔两米,被三三两两的人群包围。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六尺全开的画卷摆在一旁,上面笔道清晰有力地写着:
致有缘人:
此处有画卷三十六幅,供诸位鉴赏,其中六幅是本人所画,其余都是市井之作。若有意得到,可尝试找我以物易物。
鹤笔翁
看着这四行字,剑从云心中泛起了嘀咕:看来想要淘到大师的作品,首先得从众多的画卷中找出真迹,再想办法拿东西换。可是用何物来换,剑从云却没谱,毕竟人家一幅画价值连城,而他一贫如洗。
当然,要考虑这个,也是在能找到真迹的前提下才有意义。剑从云放下心中的忧虑,和欣雨一起走到第一幅画前。只见六尺全开的画卷上,浓墨重彩地画着一幅山水画,画面从上到下整齐地分为三层,远处青山,中间流水,下方则是长满柳树和青草的河岸。整幅画景致清晰,景物写实。
剑从云瞪大双眼,对这幅画仔细看了个遍,还是一头雾水:这哪儿认得出它是不是真迹啊…
好在,他的身旁还有两位书生正在对这幅画指指点点。剑从云竖起耳朵开始听听他们的聊天,心里指望着俩书生能说出些门道。
可惜的是,那两位书生对这幅画也拿捏不准,只能说出些“好像是真”“这里像假的”
……
剑从云只能看向欣雨,求救似地问:“你怎么看这幅画?”
“这幅画一定是位外行所著!”欣雨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闪烁着自信。不过她话刚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周围的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
连原本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鹤笔翁,也瞥来个眼神。
“你咋知道?”剑从云可不管这气氛的变化,他只想确定画的真伪。
欣雨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解释说“好的山水画,都是近景清晰,远景虚幻。但是这幅画由远及近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浓墨重彩。所以画这幅画的人水准不会太高。”
剑从云虽然是外行,但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当下赞许道“可以啊你!”
鹤笔翁收回了目光,警示地咳了两声。欣雨不好意思地轻拍了一下脑袋,对剑从云说“让我专心地欣赏下这里的画,先别打扰我。”
说完,欣雨兴致勃勃地钻到围着下一幅画的人群之中。剑从云对绘画可没啥兴趣,他走马灯似地看了几幅画,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要从这么多的画卷中找出大师的真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