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罢,离得紫檀苑穿过游廊来至昨天来过一次的前厅。
厅堂之上尚有一白衣道人正坐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三千青丝被一玉冠端正树立于头顶,待得走近些,方识得此人清晰容貌。
啧啧,怎么说呢?只感叹前世不知是修了多大的眼福,才使得我近日频频遇着此等逆天颜值帅哥。
从小因受着我那妖颜魅惑的二哥影响,竟不知这个世界上原来除了丹凤眼,高挺鼻梁,刀削嘴唇,尖薄下巴外,方脸也是可以这样帅炸天的。
嗯,好吧,都怪往日的见识浅薄,才造成了今日的大惊小怪。三界何其大,众神何其威严,岂是我那小小的青丘就可包罗尽的?
“小妹,快跪下叫师父。”恐是因我从一进门开始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主座之上的那人眼冒桃花,二哥说话的声音中似乎还隐隐夹杂了几分难堪。
“哦。”我听闻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着上座之人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好!”
唉,我能悄悄的说一句,宝宝额头痛吗?
“嗯,我的小以沫这些年不见竟不知何时已变得这般客气了呢?”嘿嘿,那上座之人就连说话也都这般好听,就像清晨山呦里的清泉,悦耳极了。
只是他的话却是说的好奇怪,我叫倪沫却不是叫以沫,我们也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好吗?
“师父,徒儿叫倪沫。”我低低地纠正了一下。
“哦,对啊,你是叫倪沫。”便见他满脸忧伤地将眼神投向了门外的群山缥缈。
“小师妹,我是你二师兄。”场面瞬间安静了数秒,便见和紫袍坐在左边的那个灰白色长袍站起行至我的身前,将我扶了起来。
只是这声音,我听起来缺略觉耳熟,竟是有点像我昨天刚至紫檀苑中时所听见的对话中的男声。
“二师兄好!”我冲他灿烂地咧嘴一笑,这个师兄看起来就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主,不似紫袍那般的冷若冰霜,更不似师父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他虽英俊有余,却更多了几分游戏人间的不羁气质,这样的人,我是真真喜欢呢!
“师妹,你师兄我呢叫凌潇肃,然后那个穿紫衣服长得也比我稍稍差了那么一丢丢的是我们的大师兄。”
“夜歌豪!“
“啊!对,夜歌豪。”大师兄打断了二师兄的话,脸上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只是他时常绷着个脸,那丝一闪而过的不耐我也不知究竟是真实否。
又坐了一会儿,师父方问了我和二哥一些家常,不过是父母兄弟今安好?对今生事可曾记得多少?等等琐事。我虽是疑惑重重,却也没敢多问,只他问一句,我便恭敬的答一句罢。
不多时,便听得一声钟响,二师兄说那是下早课的时间。
“那即是如此,我便也亦告辞了,冰魄上神晚生这就回家了,夜兄,凌兄,告辞!”二哥见我在此一切都甚好便也就起身告辞了。
“我送你。”师父从上座上起身,领着我们大伙儿一同将二哥哥送至了大殿之外。
“小妹,你就安生的在冰魄上神这里学习,待你学业有成了,二哥就来接你。啊!乖!”二哥又摸了摸我的头只待我头一点,他便腾云驾雾拂袖而去了。
我呆愣愣地看了半天他的背影,嘴里低喃着“要是学业成不了那岂不是得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因着这个想法此后我在这昆仑玉虚之上学习勤勉,不耻下问。也时常做到废寝忘食孜孜不倦的境界,然无奈与脑袋的不好使,各方面提升竟是和在青丘并无甚区别。
这一日,又是因一句诗文弄得浑浑噩噩,左思右想不明所以,弄得自己苦不堪言。
碰巧此时我那嬉皮的二师兄不知从哪里蹦跶来至了我这紫檀苑。
“小师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说着便将手掌摊开,那绿油油圆滚滚的东西不正是我前几天说着想吃的青枣是甚。
我一见着这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青枣,便立即将什么书啊诗文啊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管闷头吃起那香甜可口的青枣来。
“这个青枣好好吃,甜脆多汁的竟比前些日子百花仙子所带来的好吃太多了呢!”我一边吃,一边跟二师兄赞道。
“这是当然了,西天玄净始祖果园里的东西岂是别处可以与之相比的?”二师兄立即得意起来。
“哇哦!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呢!二师兄你是去了一趟玄净始祖家吗?听说离昆仑好像有点远呢。”我这一听更加觉得这东西金贵起来,随即狠狠咬了一大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抢了去。
“额,师妹呀,昨天和前天加之今日上午我都没在昆仑的事难道你就不知道?”二师兄突然一脸吃惊起来。
“哎呀!我没注意啊,我都在认真上课呢!”
“我辛辛苦苦,千里迢迢旷着课冒着被师父骂的危险跑去西天,就因为你的一句想吃青枣,可是你竟然连我消失了两天多的事情竟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师妹啊,你可真叫师兄我心痛。”师兄一面说着一面故作悲愤样貌。
“可是我是的确不知啊,并不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瘪瘪嘴,又加紧了吃枣的速度。
“唉,算了,师兄原谅你了。不过你别吃得这么急,师兄可是给你摘了一大包回来,够你吃好久的了。”
“哈哈,真的呀?师兄你真好。”不过,等等。“可是师兄你怎么只给了我这么几个?”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师兄,企图逼他拿出剩下的那一大包。
“那还不是怕你又像上次那样差点撑死,吃东西每没个节制,你以为神仙就不会撑死啊?傻不拉几。”
额,好吧,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我便也只得妥协了。
“对了师妹,我刚刚进门时看见你抱着书本好似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过会儿,二师兄又道。
我一听,心情便又被拉回了刚刚那一刻,“可不是。”叹了口气,便只得捡起那地上刚刚被我丢弃的云书翻将到将我困住的那一页指给师兄看。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师兄轻念诗文,看着书本一声复一声地直叹气,紧锁的眉头似是将他带至了很遥远的岁月里。良久他才苦笑着问了我一句,“师妹,过去近一万年的事,你当真是毫无印象?”
我点头,却被师兄的悲给传染地忧伤起来。
“其实诗文的内容是何意并无需将他弄个水落石出,你应仔细思考的是,这原本凡间的诗词,为何竟会出现在我昆仑玉虚的教学中来。”
“知识不分三界。”我低低地说了一句素日来师父的谆谆教诲。
“这一句你倒是还记得清呢,只是这诗的来由你却给忘了个干净,也罢也罢。”说罢,师兄便拂袖离去,不在话下。
再说我,因得被这一句话弄得神魂颠倒,本欲请教师兄一二不想他不曾讲解也就罢了,还将我弄得是一头雾水,到了晚间我虽睡去却也始终是不得安宁,迷迷糊糊间仿似来到了一片山谷之中,谷内野花遍地,蝴蝶偏飞,一男子正在空中戏耍着成群的彩蝶。
一女子静坐一旁,痴痴地笑着他的不正经,问他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也补恼,只是更卖力地做着各类趣资以求博得佳人一笑。然后说道:“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这只是我对你的一番情深。”
那女子也不反驳,只是笑笑问他这又有何典故。
便只见得男子停下,笑着走向女子身旁坐下,才念将道:“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咚......”只听得起床的钟声响得满室震动,一夜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