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吗?那个大白痴倪沫又又留级了。”
“啊!你是说那个已经读了三千三百三十二次学前预备班的我青丘帝国三公主倪沫?”
“对呀对呀,现在她又变成了我们的同窗了呢?”
“听我姐姐说她傻乎乎的特别好骗呢?”
“是啦是啦,我也听说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有的玩了。”
“哈哈......”
......
刚一进学堂的门,便听见三三两两结伴成群的昔日同窗或新生在议论纷纷,狐狸耳朵极尖,况且他们说话也没有刻意放低音调,且说的铿锵激昂,就是我不想偷听也是做不到的。
被人高声议论成白痴,若是换成你,或许早就暴跳如雷找人理论去了吧,哪有会像我这样还扯着个近乎三百六十弧度的嘴脸到处冲着路人打招呼的?
可是,若你也曾经历了三千多年的这副情景,那或许你也就跟我差不多了。
不畏流言,不在意他人看法,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悲或喜。就是这几千年来我在不断留级不断被人议论之中所练出来的又一境界。
只是这一年,恐是新的同窗都属于正处叛逆期的时候,亦或许是威严的大姐姐已然出嫁,剩下家里的二姐三哥都没啥威名,所以他们并不似往届同窗那般友善。
这不,我刚一进门便被不知是哪个人所乱扔的香蕉皮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
“这倪沫果然是真的傻,哈哈哈哈......”
“嘿嘿嘿,不好意思啊,大家好,我叫倪沫!”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用着最最灿烂的微笑,冲着大家深鞠一躬,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摸着被摔得老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准备去往最后哪个靠窗户的我的位置。
三千多年来,那个位置一直都是我的专属。
只是今日却不想被人所占。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略带高冷的小狐狸崽子,面对我一个成年人对他打了无数个眼神暗示以后,人家依旧那般熟视无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看过我一眼。
额,好吧,被人无视了。想必他是很喜欢那个座位吧,夫子常常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已经是成年人了的我,怎么会好意思去跟一个小屁孩争抢座位呢?
我退到靠墙的位置,把教室给环视了一圈,只见同学们或坐在座位上与周围同学互相寒暄,或站起来环顾四周见有认识的便挥手以证存在......
而原本固定的三十号桌椅加我的千百年不变,全室一共三十一号,今竟已具满。
“没道理啊!”我在心里嘀咕着,只盼得早早开始上课等夫子一来也好问个清楚。
“唉!大白痴,你怎么又被留级了啊?”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新同窗恐是见我孤独一人实在太过无聊,竟转过身来主动找我说起话来。
“哦,听说是几个月前的期末考试没能及格,所以,所以夫子就又让我留级了。”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那人羞涩一笑。
“而且听说还全是鸭蛋来着。哈哈......”
“啊!哈哈哈哈......不是吧,全鸭蛋啊,那题目有那么困难吗?”
“什么嘛,是她自己太笨了。哈哈......”
额,好吧,我就知道不能贸然的跟人谈论我的留级原因,不然,一分钟之内,对方所关注的焦点就绝对不会再是我了。
“喂,我们不愿意和这么笨的人在一间教室里学习,我阿娘说傻是一种病,是会传染的,所以我们不要再跟这个大白痴在同一个班级里。”
最前面的的一个小胖子狐狸公崽突然站起身指着我义愤填膺起来。
“对,不要跟大白痴一个班级。”
然后集体站起,都强烈要求要赶我走。甚至有人还朝我扔其废弃垃圾起来。
我突然面对这一群瞬间变作财狼虎豹的人,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往几年从来不曾遇见过的情况,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只得抱着我的书袋在众攻击之下低头不语起来。
“堂堂青丘帝国三公主,再有一年零三个月就满五万岁的人了,竟会被一群两三千岁的狐狸崽子欺负,小妹,你可是越发的出息了,还真是给我长脸呢!”
幽幽然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一出场在场所有人都屏息了起来,全场立马安静极了。
是二哥,我最最英俊的二哥。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他的身影才刚出现在门口,我早已狂奔而去,死死地包住了他。
“放手,你快给我放手。”好不容易挣脱了我的束缚,二哥长舒一口气,那张三界第一俊脸立刻便冷了下来。
他看着众人,脸色阴沉,一字一字地从牙齿缝里蹦出:“我青丘的民风何时变作这番了?”霎时就像吐出了一颗一颗的坚冰,瞬间冻住了先前的热闹。
“他们说的又没错,是我太笨了啦。嘿嘿,对了二哥,你来学堂里干嘛呀?”我怕二哥一不小心会出手伤了那群小孩,急忙将二哥从恼怒中拉将出来。
“给你转了个学校,特来带你去新学校报到的。”
“哇瑟!这么好,我终于可以转校了吗?”不待我说完二哥早已转身离去,我只得连忙跟大家道了再见,然后匆匆随哥哥而去了。
只是出了门二哥哥就腾起云来,我心有不解,那新学校是有多远,竟还需要腾云驾雾的?后又想着恐是时间太晚,哥哥怕我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所以才急忙赶时间来着,便不再说话,只待出了青丘,我才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二哥哥,学校很远吗?”又怕是二哥哥因为刚刚的气愤迷失了心智,所以忘了路,便只得先试探试探。
“恩,很远呢。”二哥哥冲我温柔一笑。
“啊!”
“以后小妹就要远离青丘,远离家人了,小妹,你害怕吗?”不管因惊讶而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的我的嘴,二哥哥复又道。
“那里有好吃的吗?又可以斗鸡斗蛐蛐的吗?有树林有河流吗?......”我一下子抓起了二哥哥的衣领,一口气甩了好几个问题。
“唉!我们家小妹的心,还是那么宽。”这是二哥哥的喃喃自语,可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二哥哥是要将我送去三界最有名的昆仑山去,听说昆仑山的冰魄上神乃与我父同岁,当时也是一同拜师在父神座下,而父神母神为了宇宙洪荒费尽一身心力,终无所出就匆匆离世,只是膝下曾有两个养子,据说其中的一个便是昆仑山那位冰魄上神,且这位上神威严极高,而收徒标准又是三界最严,据说到如今他座下才只有区区三名而已。
“啊!那你还送我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听了二哥哥的话,随即将嘴噘地老高。
“你那么笨,或许他想尝试一下也说不定啊!哈哈......”二哥哥枉生的一副仙风道骨,却不想说出来的话竟是这般无赖。
那昆仑山也着实路途遥远,以二哥哥的速度我们竟都行了有大半日光景才到达那上空,只见那巍巍然屹立于天地之间的昆仑着实与其他仙山有所不同,我遥遥看见山脚之下的一大石碑上所提有“非本山仙人具皆以步行上山”,我去,这规矩,还真是排外啊。
不过我二哥哥是谁,竟是置若罔闻,直接杀去了那昆仑山上,直至到了那辉煌的庙宇前方方才落下。
只是所落之处却并非昆仑正门,这里杂草丛生却视野极佳,放眼望去层层云朵,山下条条大道尽收眼底。而我所见除了那山川秀美竟还有一绿衣女子提篮采蕨的情景,“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她登高远望本是想寻找心上人的踪迹,可她站在高高的山上,不管如何努力寻找,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蕨和薇的嫩苗。她从日出等至日落,心爱之人始终未能出现。她忧心忡忡,奇怪的是,我竟已然泪流了满面。就像所等之人就是我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