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等人看到罗织这般模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莫红绫也连忙躲到叶青身后,不敢正眼看那罗织。
罗织看了三人一眼,目光未作停留,起身走到一颗桑树下,自言道:“这么多年了,这桑树怎么就结不出果子?”她所说的果子自然是桑葚。
“这里是阴虚之境,终年不受日光,一般植物怕是难以正常生长。”刘真应道。
“哦?是因为这个么?”说完罗织笑了,笑得很不屑,她并不认同刘真的答案。
“因为这不是桑树。”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带着沧桑和沙哑。语住人现,正是之前林外的老妇。老妇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另外一棵桑树下,树上刻着些图案文字,应是某种记号。老妇望着树上的蚕球发呆,满脸幽怨。
“这不是桑树又是什么?”罗织似乎来了兴致,接着问道。
“这些树都是一座座的坟墓,这些蚕球都是一口口的棺材。”老妇的话有点阴沉。她所说的蚕球正是树上悬吊的白色球体。
“如此形容倒也贴切。”罗织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我们就是路过一下,没什么其他事,就不打搅你们讨论植物问题了。”叶青打趣地说道,想借机开溜。
“路过?你们的路便是通向我的路。你们很幸运,能够得知路的尽头。很多人还未见我,早已魂飞魄散。”罗织所说的很多人指的就是葛林死去的同伴。
“你们若是活着离开这里,便能离开这森林。若不能,你们的路也就算走到了尽头。”罗织一边说着,一边回到织机旁,坐下,织布,不再理会众人。
富有节奏感的咔咔声再次响起,而织机也再次发出白色光芒。
老妇不再注视那桑树,转而望向叶青三人,她那深沉的眼睑忽然抬了起来,露出凶狠锐利的眼神。再见她的木质拐杖发出淡淡青光,刹那间,拐杖碎裂,露出一青色物事,闪闪发亮。那是一柄剑!老妇暗暗崔驰灵力,只见灵压四起,阴风阵阵,迷蒙的烟雾尽数散去。老妇握住剑柄,飞奔起来,势如闪电,迅快无比。完全没有之前老态龙钟的样子。
电光火石间,老妇的剑已刺向刘真的咽喉,幸好被叶青看到。刘真被叶青一掌推开,落空的青光剑,没有刺中刘真,倒是划破了叶青的肩膀。鲜红的血液,瞬间渗透了白色衣衫。
“看你毫无灵息,眼神倒是凌厉。既然你这么心急,就先送你上路。”说完,老妇举剑刺向叶青,剑法并不花哨,但迅快无比。
叶青脚踩七星步,悉数躲开了来剑。老妇颇为诧异,没想到这蓄灵之剑并不能伤及叶青。老妇停剑驻足,念动心法,汇聚灵力。
只见老妇凌空飞起,悬于半空,口中念念有词,挥剑下劈,只见无数十字形状的剑光,如洪水般泄向叶青。一旁的刘真见状,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弹丸投向叶青。弹丸瞬间化开,变成一个黑色泥人,挡在叶青身前,无数剑光劈向黑色泥人。泥人身上出现无数十字伤口,但又瞬间愈合。一时间,老妇的所有攻势都被这泥人挡了下来,没有伤到叶青丝毫。
这黑色弹丸,正是青国皇族御用的防身法器,无相人。无相人就像是一个灵活的人盾,为主人挡下任何有威胁的攻击。
“刘帮主,怎不早点掏出这宝贝?害我方才费了好大力气。”叶青向刘真表达着不满。
“你用的可是十字斩?你是金国人?”刘真没有回答叶青,转而问向老妇。
老妇闻言停止了攻击,片刻后,缓缓答道:“金国,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我有不少金国朋友,也参加了这次灵园试。就在这片森林。老奶奶能否看在家乡人的面上,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刘真说的金国朋友,自然是葛林一行人。刘真深知,他的无相人并不能支撑太久。这场战斗从交手开始,己方就一直处于守势,不能伤到老妇丝毫,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罗织,长久下去,必败无疑,不如打打感情牌,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就算我放过你们,以为就能活着离开这里么?”老妇说着,用余光瞥向还在织布的罗织。
此时,田无炎等人,一路畅行无阻,最先来到了森林的中心深处。只是来到此处后,他们便一直原地打转,无论朝哪个方向前进,最后总是回到原处。
就在田无炎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际,同样遭遇了白色蚕丝和绿色毛虫的袭击。一番浴血奋战之后,一百多人的队伍死伤殆尽,最后剩下了三十几人。
罗织停止了手上动作,织机的白色亮光也瞬间消失,咔咔声也瞬间停止。她缓缓说道:“多做了些衣服,没想到还是不够穿。”看似罗织再表达遗憾,但语气里透着心满意足。
直到现在,叶青等人也不明白罗织口中说的衣服指什么,若是他们也经历田无炎和葛林的遭遇,知道这衣服是那裹人血肉的蚕球,定然恨不得把这做衣的罗织大卸八块。
老妇在无相人的阻拦下,一时无法伤到叶青等人。
“燕云儿,看来你的心上人还不能马上放出来呢。”罗织带着嘲弄意味的口气向着老妇说道。老妇叫燕云儿,与葛林一样,都是金国人,当初也是一代才俊。
老妇闻言,看向之前那棵桑树上的蚕球,一脸深沉和无奈,而这一幕恰好被刘真看到。
刘真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只见他快步奔向老妇所望的桑树,拔出配剑,指向那个蚕球,厉声说道:“如果你们还是不依不饶,我便毁掉这蚕球。”
刘真的判断是对的,蚕球内就是老妇的心上人。
此刻,刘真的黑色泥人,真的化作了一团黑泥,散落地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现在本是老妇攻击叶青等人的大好时机,没想到刘真竟是抓住了老妇的弱点。老妇明显有些紧张。
“这位公子,当真是个聪明人。可你威胁得了燕云儿,难道能威胁我么。在我看来,你们与燕云儿一样,都是我手中的玩物罢了,我随时可以丢弃。”罗织不紧不慢地说着。
“还记得我问这桑树为什么结不出果子么?”罗织起身摸着身旁的一棵桑树。
“那是因为他们的养分不够!”罗织的话突然变得凌厉。
“而你们就是这噬魂桑的最好养料!”
噬魂桑,传说中依靠寄生虫食人灵魂的桑树,而寄生虫就是之前出现的绿色毛虫,绿色毛虫吞食血肉的同时,会分解灵魂,而噬魂桑则会吸食灵魂的碎片,作为生长的养料。这些寄生虫有一个共主,也就是虫母,蚕女!
刘真闻言惊愕,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蚕女!我早该想到的,看到那织机我就该想到的。”
“公子好学识,居然识得我。看在你如此聪明的份上,就请你看场戏。”罗织的话里带着不少玩弄的意味,说完,她拍了拍树干。
只见周围的桑树上爬出无数的绿色毛虫,片刻功夫便爬满了整个地面,急促地涌向叶青和莫红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