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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替死

见书生一阵摇晃,小玉急忙将其扶到榻前躺下,看着鲜血染红的白衫,泪如雨下:“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明明还有一段时间的。”

“傻丫头,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何区别,我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这天地间最惊艳的天才必然就是你大哥的转世了。”书生伸手替她擦去泪痕,“别哭了,也是活了那么大的人了,还这副小孩子习性,让我怎么放心。”

“我本来就这样,你都知道还去强行突破,你根本不在乎小玉。”

书生无言,只是默默替她擦着眼泪。

“走吧。”

“走?”

书生撑着靠在墙上,摸着小玉的面颊,满是柔情:“离开这里,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我不走,我已经神婴境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书生苦笑:“那个和尚很危险。他看不出我的虚实,担心我临死反扑。一旦被他发现,我怕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不就是几个凡人吗,他自己和对手大战时就不知道波及了多少凡人,干嘛盯着我。”

“傻丫头,转生莲世间难寻。你莲身虽毁,可魂依在。那和尚若是知道替死丹的诸多要求,知晓你是转生莲化形而成,方才怎会如此轻易离去。可就算是替死丹,也足以让人心动了。”

小玉却是尤若未闻,自顾说道:“我诞生灵识之后,经过五百年苦修才能够化形,化形之际却是被那些老怪的大战余威波及,功亏一篑,化为怨灵四处飘荡。直到遇见了你,用了三百年时间将我一身戾气化尽,又花了三百年帮我帮我以怨灵之体结成神婴。带着我游遍山川大河,寻找合适的莲身。”

“小玉今天好像把这数百年的眼泪都一次哭完了。”小玉用衣袖擦干眼泪笑道,“我们找了好久,才在北荒兽林找到了一株千年青莲。为了这株青莲我们和一头守护的三首蛟恶斗了好久,虽然小玉一直都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可是到现在小玉都忘不了你遍体鳞伤,拿着青莲对我说,‘我们家小玉终于可以有身体了’说完就倒在我怀里时的情景。”

小玉缓缓摊开手掌,一枚血红丹药在掌心沉浮,“替死丹,以冤魂自愿散魂成丹为引,沟通冥界之路,以活人精血凝练丹体。可最主要的,是以转身莲神婴承受无尽死气,以此替死。”

书生愕然地看着小玉:“走,你给我走。”

见小玉不为所动,书生吼道:“滚啊,我让你滚。马上就滚。”

小玉看着掌心的丹药一脸平静,书生见状伸手来抢,却是被小玉轻松躲过。

“大哥你现在身体不好,好好休息吧,到小玉保护你了,等你身体好了,再保护小玉。”小玉将丹药吞入腹中,看着一时无措的书生笑道,“小玉特别高兴能有身体,真的特别高兴。因为那样就能和你一起游山玩水,不用整天躲在养魂瓶中,可以每时每刻缠着你;有了身体,小玉就可以靠在你怀里,感受到你的心跳体温去,可以让你帮小玉擦眼泪,可以牵着你的手撒娇。小玉还学了弹琴,一直希望有机会和你一起合奏,一起白了青丝,老了容颜。”

“小玉,快将丹药逼出来,大哥没事,大哥和你闹着玩的,大哥破劫成功了,大哥身体很好。你看”书生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是双手无力,重若千斤,“小玉,大哥求你,别......”

小玉看着书生哭笑道:“小玉还是第一次见大哥哭了。”

一个通红的女童神婴从小玉头顶飞出,小玉身体一阵朦胧,化成了一株青莲。神婴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青莲,毅然飞入书生体内。

“小玉”书生喃喃。

阵阵红光从体内散出,书生身上死气渐少,气息越发稳定,可其体内神婴却是逐渐萎靡,更是出现了无数裂痕。神婴身上更是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通向虚无未知处。

书生体力恢复,一跃而起,满头黑发无风自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莫道轮回,万物有始,逆乱时光。”书生体内神婴身上的裂痕竟是逐渐恢复,气息也在逐渐恢复,书生的发稍却在一点点变白,气息也在再度变得紊乱。

“传承开道,轮回不灭。”

书生手捏印诀,“小玉,大哥修道多年,沉浸轮回之道,如今我将一身修为与感悟尽数传你,只是非自己所得,终有弊处,切勿妄动,非生死危机,莫要动用。”

神婴却是道:“大哥你,一直说小玉最是适合修炼轮回转生道,小玉也这么觉得呢。”只见神婴同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更是借助书生传来的无穷修为:“莫道轮回,万物有始,逆乱时光。”

“小玉住手!”

“小玉最喜欢大哥,你了。”

二人时光逆转之力相互抵消之下,神婴的身体裂痕渐多。一声轻响,神婴支离破碎,缠绕的黑线拉着破碎的身体不知消失在了何方。地上青莲颤动,飞到书生身前,生死之力流转,更有阵阵佛家梵唱传出。

就在神婴的身体消失殆尽之际,一道红光飞出,没入青莲体内。青莲青光大放,化为一枚莲子浮在书生面前。

“啊——”书生满头黑发瞬间雪白,仰天大啸,整座竹楼瞬间震为齑粉。

书生一把抓住莲子,瞬间就来到镇上,随手抓住身旁的人问道:“庙在哪里!”

书生状若疯魔,一身煞气,这些人哪惊得住这般惊吓,顿时被吓愣了神。

“不说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四周众人看着书生狰狞咆哮的模样,回神稍快的颤颤巍巍地将手指向了远处的一座青山。

书生迈步间就来到寺庙前,喊道:“秃驴,快给我滚出来!”

求缘看着门口凶神恶煞的书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求缘,到我身边来。”老和尚缓步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还剩半钵水的紫金钵。

求缘急忙跑到老和尚身后,偷偷看着书生。

“施主来到敝寺有何贵干?”

“你少给我装疯卖傻,”书生冷笑,“我方才从小玉身上感受到了你佛门波动,然后她就化为了一枚莲子,你动了什么手脚。”

“转生莲,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其早已为化形之体,老衲实在不忍看着她过早凋零。”

“你什么意思!”书生颤声道,“你是说,小玉还有救!不可能,替死丹既成,绝无幸理。”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佛门对轮回之道亦颇有专研,我已生死之气代替其一丝神魂,送入轮回,以涅槃之法,将其神魂与肉身化为一枚莲子。只可惜不是其本命莲身,但亦是其融魂之体,也足够了。”

念及小玉仍有一线生机,书生激动之情无以言表,从怀中颤抖地掏出那枚莲子握在手中,对着老和尚一拜,“恳请大师救小玉一命,大恩大德,我们二人没齿难忘。”

老和尚却是摇头道:“贫僧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书生不知何解。

“你沉浸轮回之道多年都无计可施,贫僧又能如何?”老和尚继续道,“你莫非真指望她转世归来不成,莫说不知要等到何日年月,你又如何找到,更何况她还是朵转生莲,重聚灵识就需无尽岁月。”

“敢问大师我该如何?”

“这枚莲子有其神魂未灭,半生半死之间,不入轮回,你需小心珍藏,”老和尚继续道,“你悉心照料莲子,待其长成之后,以生气浇灌,自会贯通幽冥召回残魂,若是转身莲体,却是能省去许多功夫。”

书生神情越发激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今日大悲大喜,让他看破许多,若能换的小玉归来,纵使魂飞魄散又如何。

“大师之恩,定当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所需,必当竭力。”

“贫僧倒是不必了,与道友结下今日之缘,只盼以后我这未入门的弟子能得施主一二照顾。”老和尚抚着求缘的光头,满是宠溺。

书生看着老和尚似是想到了什么,单手一招,一支玉笛出现在其手中。光华闪过,玉笛便是浮在了求缘面前,“小和尚,这玉笛中有我一道分身,日后若遇危机,我能随时感知到。”

“我有师父。”

“求缘!”

“是,师父。”求缘接过玉笛道,“谢过前辈。”

“既然此间事了,我也不再打扰,我现在去寻灵泉稀土栽种莲子,日后再会。”书生对着老和尚抱拳再拜,一步跨出,便是不见了踪影。

“求缘,将笛子收好,然后来吃饭。”

“是,师父。”求缘抱着玉笛向卧房跑去。

“转生莲啊!”老和尚感慨,“当初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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