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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显露端倪

最后一道工序为淬火,考验的是铁匠师傅的本事。

先将成品铁器烧红,观察颜色火候。火候到时,局部淬入水中,这个时候观察不了颜色,只能凭经验或听声音来判断温度。

待淬火部分温度冷却到一定温度时,提出水面,利用成品铁器没有入水部分的余热回火,开始观察颜色。

这种回火有回兰火,回黄火之说。要硬度高回黄火,但脆;要韧性好回兰火,但硬度低。当颜色达到要求后,将成品铁器整体放入水中冷却即可。

成品铁器再经磨锉便可以拿来使用。

李瓜果看到一个铁匠师傅已经做完最后一道工序,遂向前对他说道:“师傅,能否帮我做一批铁器,急用。”

铁匠师傅用挂在脖颈上的汗巾擦拭脸上的汗水问道:“做何物件?”

李瓜果道:“三把刀,齿轮等物,有图纸。”说完李瓜果递给他一张绘着奇形怪状的图纸,图纸上标有规格和制作的数量。

铁匠师傅摇着头说道:“单铸造三把刀尚可,至于图纸中的铁器,我等无能为力。”

李瓜果问道:“因何铸造不出?”

“作坊内无众多的生铁用于铸造。”铁匠师傅道出原委。

李瓜果指着那堆码放整齐的铁疙瘩问道:“若如此,彼处铁疙瘩又为何物?”

“彼处生铁乃赵家庄庄主从冶铁场买来做农具与兵器之用,咱小小作坊何来钱财囤积生铁。”铁匠师傅说完将图纸递还给李瓜果。

李瓜果推却图纸道:“你姑且拿着图纸,不消半个时辰,我便亲自送生铁过来。”

李瓜果言尽,与吴应雄离开作坊。路上吴应雄不禁好奇地问道:“李郎,适才图纸上所画为何物?”

李瓜果答道:“齿轮、轴承、支架、方向盘,乃舟上所用之物。”

吴应雄摇头道:“闻所未闻,不知用于舟上有何用。”

李瓜果道:“前几日我于温凉河上划舟奔波,每每恨扁舟驶如鸭行鹅步,自思日后我等迁入新宅,行于水路,皆如这般缓慢,岂不耽误买卖。有感于此。我便设计出轮船来,前日我与你寻至制舟工匠,订做了两条大舟,三条小舟。若造好舟,便装上齿轮诸如此类的铁器,如此,舟遂成轮船,轮船行驶之快犹如千里马奔驰于广阔草原。”

吴应雄惊喜道:“鄙人拭目以待!”

李瓜果沉声道:“稍后,我二人将至县衙与县令买铁器,昔日你曾杀官无数,今日面见县令,惧否?”

吴应雄大义凛然道:“杀之,未曾惧。见之,何惧之有。”

李瓜果折服道:“应雄一身胆气,瓜果甘拜下风。”

二人且聊且行,不觉中已走至县衙大门,李瓜果方伸手入袖取铜板,却见门子小跑进县衙内,片刻之后门子方匆匆走出,口中说道:“让李道长久等了,魏县令数日前吩咐小人,见到李道长前来即刻禀报,是以方才不敢怠慢。”

李瓜果赏他一个铜板后,与吴应雄随他入县衙内,走至内堂院子时,看见魏县令早已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李瓜果向前两步对魏县令施一礼道:“魏县令,别来无恙,贫道今日行事勿勿,未曾携带俗物,恕罪,恕罪。”

“诶,你我心交已久,不必如此见外。坐,坐。”魏县令招手邀请李瓜果入座,见其身后尚有一人,遂问道:“恕本官眼拙,这位是?”

李瓜果转过身来,拍着吴应雄的肩膀,向魏县令介绍道:“这位乃吾师座下弟子,自幼便有哑疾,终年呆在蓬莱岛修道,与猴为伴,与龙为友,不食人间烟火。因宅地破土动工,故寻他来做法事。今日带他来贵府,乃教他一睹费城县父母官的尊容,若有冒昧之处,还望魏县令见谅。”

魏县令摆手而言:“非也,非也,高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何来见谅之说。”

李瓜果坐下石凳后问道:“听门子言,魏县令有事相谈?”

魏县令倾身提醒道:“凤祥楼,可曾记否?”

李瓜果装糊涂道:“自然记得,那一夜贫道大醉。”

魏县令咬耳道:“铁器。”

李瓜果大手一拍脑门,作出恍然大悟之状,道:“哎呦喂,这几日宅地破土动工,我与哑师兄布法做阵七日七夜,不曾想竟将铸造丹炉这等大事抛之脑后。”

魏县令抚须道:“不知李道长铸炉用铁几何?”

李瓜果屈指一算,道:“贫道乃区区一挂名弟子,对此毫无所知。但据他人所言,官不在于高,有权则名。炉不在于重,有道则灵。贫道道法虽高深,但不敢恃才傲物,故而所用丹炉必须重达三百斤。”

魏县令仰头笑道:“哈哈,李道长有所不知,本官曾亲眼目睹柏林乡的刘有敬太医用一千八百斤的铜炉在家中炼制丹药。”

李瓜果惊喜道:“果真有此人?如若有,他日贫道便寻他讨教炼丹之术,魏县令可否详谈刘太医之事?”

魏县令颔首道:“自然有此人,且听本官道来。”

李瓜果急切道:“愿闻其详。”

魏县令娓娓而言:“刘有敬师祖孙思邈乃我大唐药王,无意仕途,一心致力于医学。著有《丹经内伏硫黄法》《千金翼方》《千金要方》及数十本炼丹秘籍。

唐高宗显庆四年,孙思邈被接到帝都,拜谏议大夫,他虽留住长安,但仍不愿当官。碍于情面便推荐其徒弟刘神威,言徒弟好学,年轻有为,高宗便应允,立即安排刘神威进太医院。

自此刘神威后人一直留任太医,后人刘有敬亦任太医。

刘有敬师祖孙思邈虽著有炼丹秘籍,但只修内丹,不服外丹。并告诫徒子徒孙亦应如此。

刘有敬深知我大唐先帝多半因服食外丹而中毒驾崩,遂著《外丹谬误》以警示后人。懿宗读其书,大怒,言其嘲讽先皇,念其世代为太医,不忍杀之。遂逐其出太医院,遣其返乡。刘有敬亦愤之,誓言,封炉收鼎,永世不再炼丹。刘有敬回故里后,乡里人仍恭敬称之为太医。”

李瓜果有感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满面春风地说道:“多谢魏县令详谈,今日便将铁器的买卖谈妥罢。”

魏县令不加思索道:“衙门库中尚有一千六百斤铁器,按往日价钱为十文一斤算,折价十六贯。”

李瓜果嘴中嘶嘶作响,说道:“这未免多了些。”

魏县令不悦道:“哦,莫非李道长以为本官打逛言?李道长如若不信,他日你可寻至刘有敬太医家中观炉,即知本官所言不虚。”

李瓜果摆手说道:“贫道不敢,魏县令可否容贫道先将铁器运走,回头再送来银两?”

事关银子,刻不容缓,魏县令起身对李瓜果说道:“本官自然信得过李道长,请道长随本官前去库中清点铁器。”

李瓜果亦起身,说道:“有劳魏县令带路。”说完李瓜果心中悔道:今日这趟买卖当真做得比窦娥还冤,本想买三百斤的铁器,孰料这一买竟是一千六百斤。如此也罢,姑且留着后用,但私铁才六文一斤,官铁却是十文一斤,一趟买卖下来净赔六两银子,官府的买卖当真做不得!倘若上天要我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只能借用千年后的台词说一声:卧槽!

不管李瓜果如何懊恼,买卖已定锤,

他随魏县令至库中清点铁器无误后,雇了两辆牛车来,一辆牛车载三百斤铁器去生铁铸造作坊,吴应雄押后。另一辆牛车装上剩余的铁器回鬼宅,李瓜果押尾。

己时,伴随着车身吱哎吱哎的呻吟声与车轮在路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痕,载运铁器的牛车到了鬼宅。李瓜果让众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儿,将铁器搬至偏房,正屋左右有偏房,一间作仓库用,一间留作客屋,譬如虎子与他父亲一个月会有两三次在鬼宅留宿过夜。

香兰闻讯赶来,看到如此众多的生铁,不禁问李瓜果道:“果哥,何处拾来的铁疙瘩?”

李瓜果挠挠后脑勺,道:“买的。”

香兰纳闷道:“买来何用?”

李瓜果含糊其词地回答道:“我打算将生铁炼成好钢。”

香兰静观其变,道:“如何炼?”

李瓜果答非所问地说道:“今日我打听到咱县的柏林乡有一位炼过丹的太医,乃孙思邈徒孙。我想过几日去趟柏林乡,请他来做火药、做玻璃、做水泥。”

香兰一针见血道:“你所说的跟眼下的铁疙瘩有何关系。”

李瓜果一知半解道:“他会炼丹,自然会炼钢。”

香兰也不追究李瓜果的无知,而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炼成钢有何用?”

李瓜果挠头含糊说道:“用来做弓驽、炒菜锅、发电机等等,等等。”

香兰朝李瓜果绽放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我还是觉得拿来造太空飞船好一点,果哥,你觉得呢?”

“……”李瓜果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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