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做什么事?”崔道远着急地问道。
“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总不能在这一片废墟之处干坐着吧。”小红傲娇地说道。
“打了这么半天假,我都饿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吃一顿饭,一边喝着酒,一边慢慢谈这件事情。”
“呃,打架的人明明是我,你一直都是在旁边看着好不好!”崔道远心里万般抗议,却没有说出来,只点了点头,准备去找吃饭的地方,打了这一晚上的架,他是真的饿了。
可是,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却不禁犯难了,原来时间早过了午夜,这么晚,什么酒楼都已经打烊了,除非是青楼,想起青楼,他不禁心口一痛,他想起了春娇。
“喂,你怎么了?你皱眉干什么?刚才被打伤了?”小红打断了崔道远的沉思,她满脸关切的表情让崔道远心里一暖,便停止对往事的回忆,回应道:“我没受伤,没事。”
“那你怎么那个表情,似乎疼得难受?”
崔道远刚才心里那一份温情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一直不太喜欢小红,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她的话太多,问题太多,随时想要刨根问底。崔道远不想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就说道:“天已经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吃饭呢?”
“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走吧。”小红故作神秘地说道。
崔道远心里一动,心说这个小丫头该不会带我去青楼吧,却见小姑娘往城外的方向走去,他便打消疑虑,跟了上去。
他们很快到了城外的树林,崔道远想,今晚只能在树上凑合一晚了,却没有什么吃的,还好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小红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一直往林中走,渐渐走到树林中间,崔道远忽然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师父当时就是隐居树林深处,难道这座树林中也隐居着一个高人吗?
正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小红却停下了,“好了,就在这里吧。”
崔道远四周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任何房屋,又想到自己师父家的地道,便向周围的树上看去,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看什么呢?”
“我在找入口?”
“什么入口?”
“高人家的入口?”
“哪来的高人?”
“你不是带我来找高人?”
“不是。”小红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倒让崔道远大吃一惊,正想再追问下去,小红却问道,“你会不会大吼?”
“当然会,你问这个干什么?”崔道远莫名其妙,心说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管用你的内力大吼几声吧。”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她也不知道高人住在哪,想要用这种方式引出高人。当年杨过就是用这种方式逼出瑛姑的。可是,却不知道我的吼声会引出哪位前辈?”他只顾着神游物外,忘记了问小红原因,也忘记了执行小红的命令。
当小红再次催促时,他便聚气丹田,气由丹田顺任脉而上,至于喉咙,发而为声,这一声吼声震九霄,把整个树林都震动了,只听林中一阵异动,树上栖息的飞鸟一阵聒噪,纷纷乱飞到空中。崔道远不由得心里一紧,暗自戒备,见小红也神色紧张,拿出了随身的弹弓。
吼声过后,他们身后忽然一阵风响,有东西扑向小红,小红头也不回,听风辨位,嗖的一声打出一粒铁弹。崔道远见识过这铁弹的厉害,只听铁弹过处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嘶吼,他回头看时,不见高人,只见一头野猪趴在地上,一只眼已经被打瞎了,鲜血直流,还兀自躬起身子,刨起四蹄,呲着獠牙,想要扑上来。小红抬手又打一粒铁弹,把它的第二只眼也打瞎了。
那头野猪发出更大的惨叫声,疼的把嘴到处乱拱乱撞,在撞了几棵树之后,终于晕死过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动手?干什么?”
“动手杀猪啊!你不要吃饭啊!”
“啊?”崔道远恍然大悟,原来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就是为了找野味啊。现在一经小红点破,他顿时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在这密林之中,点起一把篝火,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享受着自己烤制的美味,真比去任何酒楼和客栈要强百倍千倍。
很快两人就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边,火上架起一个木架子,上面架着一只猪后腿,猪腿上不时渗出金黄的油脂,滴在下面的火上,燃起一阵新的火焰,随之焦香四溢。崔道远认真地翻转着猪腿,开始问小红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你可以说事情的经过了吧?”
“好,你想先听什么?”
崔道远认真想了一下,他觉得雷大小姐的秘密才是问题的关键,于是问道:“你到底掌握了雷大小姐什么秘密,她才要追杀你?”
“这要先从另外一个人说起。”小红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人?”
“陈玉儿?她是谁?”崔道远一头雾水。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记性这么差!你自己是怎么跟猛虎堂结仇的?”
“我是因为……”崔道远认真的说道。
“好了,谁要你说,啰哩啰嗦让人不耐烦。你不要说话,听我继续往下讲。”小红打断了崔道远的话。
“喂,你怎么不表态?”小红见崔道远不说话,又有些不耐烦。
“你不让我说话的!”崔道远嘟囔道。
“唉,你这个人,真不解风情,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肯定没有女人喜欢你。”小红愤愤地说道。
“谁说的!当然有女人喜欢我!”崔道远争辩道。
小红却没有心思跟他争辩,说完了那句话,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崔道远便不再打断她,听她说道:“陈玉儿是猛虎堂和松风观这场打斗的起因。她是本地大财主陈老爷的独生女,从小被当作掌上明珠,娇生惯养。”
“啊,原来是她,陈玉儿就是那个被骗子骗了,怒气攻心而死的陈家小姐。”崔道远暗自想道。
“正因为她被骗子骗了才毙命,陈老爷把问题怪罪到李宏阳的身上,才恳请猛虎堂援手要灭松风观。”
“是啊,一切都怪那骗子,可惜未被拿住。若是被我知道那骗子是谁,我一定把他抓回来,还陈小姐一个公道!”崔道远心有所想,脱口而出,忽然想到小红的禁令,怕她又来抢白自己,赶紧吐了下舌头,把嘴闭住,拿眼偷偷瞧了一眼小红,却见小红并未介意他的出声打断,反而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骗子确实可恨,但并非找不到真凶。真相并非外界流传的那样。”
“真凶是谁?真相如何?”崔道远赶紧追问道。
小红却略过“真凶”避而不谈,只说道:“真相就是没有骗子。”
“没有骗子?!”
“不错,慈云师太确实答应了收陈玉儿为徒,只是临时变卦了。”
“为什么变卦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秘传的弟子。”
“难道是雷大小姐?”
“不错,看来你也不算太笨嘛!”小红赞许地看了崔道远一眼,随后继续说下去,“雷大小姐天性聪明,学武很有天分,深得慈云师太的欢心。正好她要来收徒,就提前通知了雷大小姐。可是,雷大小姐,却竭力反对她收徒,慈云师太打消了收徒的念头。”
“看不出来,雷大小姐的嫉妒心还这么重,生怕自己的恩宠被别人抢了。这个慈云师太也挺有意思,徒弟不让收徒,她就真不收了,可真听话。”崔道远调侃道。
“她们不单单是简单的师徒关系,还有亲戚关系。慈云师太是雷大小姐的亲姨母。”
“哦,原来如此。那她们跟陈家说明情况,说暂不收徒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假称有骗子呢?这不是白白害死陈玉儿吗?”
“因为雷大小姐另有打算,她在这次事件里看到了机会。而这个机会,她已经等待了多年,她不容错过,利用这个机会的前提是,陈玉儿必须受骗。”
“啊?”崔道远大吃一惊,“慈云师太也是一代武林前辈,怎么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因为雷大小姐有一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
“因为雷大小姐要借此机会替自己的父母报仇。”
“给自己的父母报仇?”
“不错。”
“如果说是给自己的母亲报仇,我还能理解,可是,说是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却让人费解,雷震天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不,雷大小姐的仇人正是雷震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完全被你绕晕了。不过,我大概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江湖上也有过类似的事件,就是明明是杀害对方满门的仇人,却对对方的小孩子下不去手,还收养起来,把人抚养长大。这样狗血的事情,没想到又在雷大小姐的身上应验了。”崔道远认真分析道,并在内心里觉得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脑袋被驴踢了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不对,你脑袋被驴踢了吧,谁会这么蠢,干这种蠢事,雷震天又不傻!”崔道远被小红批评得面红耳赤,不敢吱声。
“是这样的,雷震天确实是雷大小姐的亲生父亲,可是,她却对慈云师太说,现在这个雷震天是个十足的假货,而且为了不被人识破,他还杀了雷大小姐的母亲。因为假货很多时候在外人面前还可蒙骗过去,但在至亲面前却会露馅。所以,这个假的雷震天不但把真的雷震天或杀或关,还亲手害死了大小姐的母亲。所以,当雷大小姐提出这个要求时,慈云师太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雷大小姐为什么不请慈云师太直接铲除这个假的雷震天呢?还要费劲心机,害死个陈玉儿呢?”
“她是这么跟慈云师太说的:外人难辨真假,大动干戈恐怕不占理,只能智取。”
“雷大小姐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她的计划就是借陈小姐被骗之事,挑起猛虎堂和松风观的斗争,让两家斗个两败俱伤,她再来个渔翁得利,借机复仇?”
“不错!”小红赞许地看了崔道远两眼。
“唉,计划不错,只是可惜了陈玉儿,她心性高傲,一时想不开,竟活活气死了,太可惜了!”
小红本来还有些佩服崔道远,听完他这句话,忽然冷笑一声,“呵呵,你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