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已过,正是埋伏在暗处的捕快又困又冷又饿的时候,忽然县衙后院起火了,转瞬之间,烈焰腾空,浓烟滚滚,紧接着就有人大喊救火。是继续在这里蹲守下去,还是赶去后院救火,这是个难题。这群捕快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只等大捕头指示。
大捕头略一迟疑,觉得这火倒是问题不大,派个人组织周围的百姓救火就行,但是石大人的安危却是最重要的,自己部署应对劫狱的准备工作时,竟然把大人居住的后院给忘了,这几乎是个致命的疏忽,现在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去保护大人周全,于是他决定亲自带几个人到后面去看一下,留下张含有在这里继续带人蹲守。
汪镇北带人快速赶到后院,见一众家仆、丫鬟已经乱成一团,好在石大人和家眷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汪镇北赶紧上前慰问,并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捕快专职负责保护大人的安全。
这时旁边的百姓也被这阵嘈杂给吵醒了,纷纷出来救火。汪镇北立刻安排了一名捕快指挥家仆、百姓救火。人多力量大,这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不再继续蔓延,再有片刻就能扑灭。
汪镇北这时才纵身上房,沿着后院四处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出没。在确定并无可疑人员之后,他意识到这是贼人的声东击西之计,贼人放火之后已经早早撤退,这时定然已经在围攻大牢了。
汪镇北最担心的是贼人威胁到石大人的安全,如果对方抓住石大人来要挟自己,到时候投鼠忌器,就不好处理了。但是,他见对方只不过是声东击西、趁乱取事而已,想到大牢那边有张含有坐镇,何况自己也已经另有安排,可算是万无一失,不用太过担心。
想到这里,汪镇北又回到大人身边,把情况简略汇报了一下,让大人安心,又叮嘱几个捕快负责好石大人的安全,随后快速往大牢方向跑去。
这大牢周围早已经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一派刀光剑影。汪镇北先是远远地瞧见两个人在房顶上斗在一处,一个使刀,一个用剑,刀来剑往,两件兵器都只在对方要害处招呼,由于二人变招极快,刀剑很少发生碰撞,只有两团光影在暗夜中闪着光芒,不时在黑暗中撕出一道道口子。使刀的正是张含有,那用剑的穿着一袭灰衣,头脸都裹得严严实实。汪镇北听张含有说起过当时在疏林中有一个灰衣人救走了黑衣人,是张玉堂那伙人的首领,断定就是此人。他见张含有防守严密,进攻有序,与对手打了个旗鼓相当,并无败象,他又记挂着院里的情况,就不加入战团,向上喊道,“含有,辛苦了,你在此顶住,我去院里看一下。”
张含有躲过对方的一阵攻击,顺手还了几刀快攻,在这百忙之中回了大捕头一句,“头儿,我没事。你快去院里,怕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汪镇北听后也不答话,飞起纵起,来了个大鹏展翅,便跃入了院内。就在他将要落地的时候,一柄飞刀破空而来,直射他的脖子。他早就听得背后风声,把头轻轻一侧,手里的刀往上一举,正好把刀把砸在飞刀的霜刃之上,那飞刀便被磕落。汪镇北并不回身,而是打眼察看院中情形。
只见十几个捕快正把五个黑衣人围在一起打。这五个黑衣人似乎是排成阵法,战斗力极为强悍,虽然被十几个捕快围在中间,却丝毫不惧,招招凶狠,好几个捕快身上已经挂彩了。捕快多亏仗着人多势众,能够互相补救,才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却已经节节败退,占不了上风。
汪镇北来的正是时候,只听他大喝一声,中气充足,声震四方,“高明、老四,动手。”下达完命令之后,汪镇北就挥舞着腰刀加入战团。
汪镇北的到来改变了战局,众捕快见领导来了,士气大振,本来快要溃散的包围圈再度合围,而汪镇北的武功确实也不低,很快就砍中一人,这人一带伤,动作就慢了,配合不到位,对方的阵型就破坏了,这些人的战斗力也就打了折扣。
高明、杨老四一直在大牢门口守着,并没有加入战斗,听到大捕头下达的命令后,他们二人匆匆走到大牢里,悄声对这老蔡说道,“奉大捕头命令,转移人犯张玉堂,老蔡,你快把牢门打开,我们要带人走。”
老蔡事先没接到大捕头的通知,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听高明压低声音说道,“老蔡,别磨磨蹭蹭的。大捕头是怕提前移走人犯,贼人不来劫狱,才这么安排;没提前告诉你,是怕人多口杂走漏风声。你快开门,耽误了正事,被贼人救走了人犯,唯你是问。”
“是啊,老蔡,这命令只有我们哥俩知道。你快开门,出了事,有我们哥俩呢!你怕什么!”杨老四在一旁小声说道。原来二人怕说话声音太大,被里面的张玉堂听到,传递消息给外面的贼人打草惊蛇。刚才这伙贼人刚到之时,见门口只有两个捕快把守,就发出一声呼哨,紧接着牢里也传来一声呼哨,像是他们在互相传递消息,张玉堂告诉贼人他在牢里。确认人在里面之后,这伙贼人才大肆进攻的。如果这时候被张玉堂听见,再打呼哨给外面的人,就前功尽弃了。
老蔡一听有人背锅,就放下心来,把牢门打开,放他们进去。二人进去之后,先不到张玉堂的牢房处,杨老四躲在暗处打出一颗石子,这石子正打在张玉堂的哑穴上,他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这杨老四是个打石子的高手,所以汪镇北才安排他来转移人犯。
高明、杨老四上前拽起张玉堂,悄悄走出牢门,避开打斗的人群,趁众人剧斗之中无暇他顾的时机,溜到旁边的院子中去,往约定的地点藏人去了。
二人正走着,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不禁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还有其他的贼人,杨老四示意高明别说话,一个石子就向人影处打去,只听“哎吆”一声叫唤,一个人从暗地里跳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喊着,“疼死我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事。”
高明、杨老四打眼把地上的人一看,“嗐,原来是你啊,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探头探脑地干什么?”
“哎呀,原来是你们俩啊,我还以为是遇到贼人了呢。我听到贼人来劫狱,这大晚上的杀声震地,我哪敢睡觉;又听到前面打得热闹,忍不住要出来看看。你打得我好疼。”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你还抱怨我打得你疼,我俩被你吓了一跳,还没找你算账呢。行了,你也别躲在这里看热闹了,真碰到贼人你就真的小命不保了。既然被我们碰到了,就别闲着了,过来帮个忙吧,跟我们一起把人犯转移到后面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