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屏翳伴随着一阵云烟从天而降,脚尖点触着石台中央的银杯杯口,四下无风,衣袍却在屏翳的身上有序的浮动着,就像天上的云层。但这丝毫不影响屏翳,他的眼神和他的脸色一样冰冷,注视着下方俯首的九人。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连话语都透着十足的寒气,没有一点儿感情。
“禀,禀君上,没,还没有。”
中州王,玄的回答有些迟疑,他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头顶的云中君辩解,哪怕其他的八人不这么认为,玄自己认为,直截了当的回答兴许是他最好的选择。在他回答之时,其他的八个人王在衣袍的遮蔽下,紧紧攥住自己的武器。他们隐藏的很好,看上去没有一丝破绽。
“好,很好!”
屏翳面露微笑,缓缓伸出右手,突然间他的微笑变成了杀气腾腾的狰狞。
“来!”
屏翳一声低吼,玄的身体瞬间离开地面向屏翳飞去,来不及等他的喉咙发出半声惊呼,他的咽喉便被紧紧地卡在屏翳的手中,玄竭尽全力地挣扎着,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屏翳的手。玄不得不惊讶而又绝望的承认,他虽为人王之首,拥有着人间首屈一指的实力,但在神的眼中,就像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鸡,弱小,无力。
“玄!”
虽然面对的是云中君的天神,但是大哥玄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其他的八个人王自然是不答应的。他们纷纷起身,柱州王,乾与薄州王,坤,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向石台上的云中君扑来。
“反了!”
屏翳咆哮着,身上的血管暴起,向外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他的回声在四周的山脉中来回的窜动。头顶的白色云层瞬间被乌云染黑,如同在狂风中的海浪一般涌动,在屏翳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个旋涡,乌黑的云层伴随着漩涡中心的旋转而旋转着,其速度与屏翳左手周围飘动的白色气流一致,狂风四起,让石台四周瞬间暗了下来,风的呼啸如同龙吟,在众人王的四周怒吼着。头顶的乌云也在呼啸声中越压越低,小盆地的气温降至冰点。在一片乌黑之中,屏翳那双银白色的眸子在其中闪闪发光。
“把中州王放下!”
乾挺起他的银枪,坤一跃而起跳到半空中,高举板斧,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怒吼着向着屏翳夹击而来。
“幼稚!”
屏翳左手一挥,两面巨大的云墙凭空显现在二人面前,“叮,叮”银枪与板斧打在云墙上就好像是打在厚重的铁板上一般,返还的力却将二人猛得弹开,乾与坤同时惨叫一声,兵器脱手,自己也重重地砸在骨骸之中。
见到乾,坤二人瞬间落败,其余六个人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呆立在原地。这也是他们做出最愚蠢的动作。
“退下!”
屏翳,左手攥紧,头顶上的乌云层漩涡中喷涌出巨大的云柱砸向地面并迅速扩散,如同一记重拳打在沙袋上,巨大的能量冲击着地面,八个人王瞬间像失重一般被震到半空中。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下来,八个人王漂浮在半空中,眼睛盯着面前那根与天空相连的云层,“轰!!!”
一声震天的巨响,云柱爆炸,云浪如洪水一般向四周扩散,把八个人王与脚下的一地骸骨向四周推去。转眼间,云浪铺满这处盆地,与四周的山脉连成一体。良久,云雾消散,盆地空旷一片,独有云中君屏翳一人屹立在石台之上,蓝色的光芒将其包裹,白的云气如同一条飞龙,在屏翳的身上缠绕,游动。屏翳的右手仍提着中州王,玄的脖颈,环顾四周,盆地被刚刚的冲击清洗的不带有一点泥土,原先夹杂着骨骸的泥土被冲击到四周的山脉,形成一个圆形的城墙,将这盆地团团围住。
“不自量力,自认为受到了点滴神力的侵染,便认为等同于神了吗?”
屏翳说着,将玄随手丢下石台,“你给我记住,你虽贵为人王,但终逃避不了凡人那卑贱,弱小的躯壳。今天是一次提醒,从今以后,你们九人必须听命于我,否则”屏翳的笑容越发狰狞,缓缓说道:“神皇能封你们九个人王,就不会介意重新封上九个!别忘了第十个人王,他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中州王,玄揉捏着自己的脖颈,眼冒金星,屏翳的掌印深深地印在他的喉咙四周,“这,就是神的实力吗?”玄想着,他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挣扎着起身,跪俯在屏翳的面前。“中州王,玄及其余八人王愿听从君上的差遣,君上有令,吾等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话说得一字一顿,但每说一字,玄的咽喉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乖乖听话,你们也不至于受到如此痛苦。”眼看着正被疼痛折磨的玄,屏翳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同情,话语依旧透着一股寒气,不带有一点儿感情:“那么,一年时间,把我想要的,给我找到!”
头顶的乌云不知从何时消散的不知踪影,天空中洁白的云层安静地铺满这片盆地上的天空,千百年来都未曾变过,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一团团如丝带般的烟雾从屏翳的左手五指中散处,包裹着屏翳向上飞去,知道融入天空无边的云层之中。
“玄!”
刚被云层击散的其他八个人王这会才从四面八方狂奔回石台,发现云中君屏翳早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玄一人跪在石台前,瑟瑟发抖。
八个人王都负伤,其中受伤最重的是柱州王,乾,薄州王,坤,因为受到云墙的力量反侵,二人的双手早已是血肉模糊,几近成了废人。
“云中君!”
坤仰望苍天,吼叫着,如同一只重伤的野兽,空有气却没了力,他怒视着天空,视线里只有一片苍白,如同他的内心一般,空白,绝望。柱州王,乾,因为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堂堂九人王,女娲大神亲手捏铸的九人王!.......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阳州王,震怀抱着已无意识的乾,咬牙切齿,话语哽咽,仍不断撕下身上的布条为乾包扎伤口,在战斗中伤及了动脉,乾的双手仍不断流出鲜血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懦夫,都是懦夫!”
坤回过神来,猛地撞开正为他包扎的合州王,离,双眼通红,他挥舞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任凭血液向外挥洒:“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拿起武器,看着神州王受难,你们就这么屈服了吗?说话啊,说话啊!”其他的人王只是低头,一言不发。合州王,离不忍心看着坤因为失血过多而再次受创,便来到坤的身后,打算为他包扎伤口。
“滚开!”
坤咆哮着,猛得转身,因为手不能动,他就靠身体的惯性甩起狠狠地甩了离一个耳光,就像一个番茄在离的脸上炸开,染得离一脸红血。
“够了。坤!”
在石台前跪俯已久的玄终于爆发了,他一跃而起猛扑过来制止住坤,将坤一把推倒在地,这下坤被震慑住了,仰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盯着玄。
“是我们太过自信和自大了,以前啊,总是认为自己因为能长生不老,便认为与神明相差无几,自认为出自女娲大神之手就是血统高贵,可媲美于神。但我们是什么?人王!终究逃不过一个人字,君上说得没错,是我们胆敢反抗神的命令无异于以卵击石。是君上给我们活着的机会,我们必须感谢他并把握住这个机会!”
“什么?你这是在说什么?”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们九人王的主心骨,你勇敢、果断,还记得我们共同战斗的时光吗?合州山顶为祸猎户的猛禽,是你一箭射下,云梦大池中残害渔民的蛟龙,是你第一个挥剑冲锋,你一直是无所畏惧的,为什么你退缩了,为什么你屈服了!!!”
“因为我们太弱小了!”
玄回答的很直接,转而环顾着众人王沉声说道:“我已经答应臣服于云中君,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诸位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
除了坤与乾,其他人王相互看着彼此,内心挣扎着,但还是决定点头,表示服从。
玄看着众人王们,淡淡地说道:“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这是为了我们九人王未来的命运,云中君这次算是提醒了我们到底该站在哪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