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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两黄金送张三棵

陆家窑在灶台上找到了两穗前几天在灶坑里烧的苞米。别人家秋天收苞米,都是把苞米粒搓下来,把苞米粒装进袋,堆码在仓房里,吃的时候提前在石磨上磨成苞米面,不论是蒸窝窝头,还是做菜团子,或者就着炖菜的锅贴饼子,也能做成糊涂粥就饼子吃的,够一年吃食。陆家窑不是,他根本就不搓苞米粒儿,本来地里也没上心种,收的苞米也不多,就把整个的苞米胡乱堆在院子和仓房里。饿了,就在灶坑里点些苞米杆儿和柴火,囫囵个烧苞米吃,嘎嘣嘎嘣嚼满嘴,也不嫌咯挺慌,嚼完苞米粒的苞米棒子就扔进灶坑里烧火取暖。秋天收的苞米也就能吃到开春,没吃的了,就去偷,不在屯子里偷,到黑山县城里去偷。屯子里都是乡里乡亲,不能偷屯子里的,附近屯子里的也不能偷,因为周边屯子里的人家也都是穷家破业啥都没有。陆家窑觉得自己不偷乡邻,而是到县城里偷是‘义偷’,多多少少有些义气在骨子里。

把两穗冷苞米吃了,就着又吃了一把干辣椒,身上热乎些,脸上有点发热,干辣椒的冲劲刺激他的的胆气上来了,应该到老张家看看,为啥一宿枪都没响?张三棵到底挨了枪子儿没有?死了没有?别是昨晚壮汉就是来踩盘子,踩准了盘子,伺机再杀回来,那么,死的可就不是张三棵一个人了,有可能是张三棵一家,也可能是全屯子里的人,昨晚的壮汉到底是来干什么,寻仇?还是土匪踩盘子?是不是得给老张家报个信?胡思乱想没有头绪,陆家窑决定去老张家看看。

陆家窑来到屯子东头第一户人家,这就是张三棵的家,隔着板杖子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边窥视,老张家在周围屯子里数算是日子过得殷实。院子里收拾的整齐,正面朝南是堂屋,院子东边是仓房,院子西边是马棚,里边拴着四匹枣红大马,还有一头马驹儿。马槽子里装着半槽子切好的草料,正屋东边房山上的烟囱里徐徐的冒着烟,没感觉有啥变化。看了一会儿,没有人出来,他不敢进去,万一看见血糊糊的张三棵,真是害怕!万一没看见血糊糊的张三棵,老张家人问:“你干啥来了?”陆家窑回话:“我看你家死人了没?”老张家还不得把他打死?犹豫了好一阵子,陆家窑刚想回去,转身的时候,一个清脆男声大喊:“陆家窑!你在我家这偷偷摸摸的想干啥?”

陆家窑知道是张家老三,张七棵在喊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突然就出现了。张七棵今年十五岁,比陆家窑小四岁,从来就不管陆家窑叫哥。半大的小子和陆家窑一般的高,身材清瘦,光长个了,活脱脱麻杆儿一个,可是身上的劲却不小,经常薅着陆家窑的头发,把陆家窑按在地上,抓着陆家窑的脑袋往土里、泥里、水里,还有雪里使劲的戳,总之,不管软硬任何地方,张七棵都要把陆家窑像大葱一样整个栽在土里。如果不是张家老爹或者张大棵制止,全屯子里都没人能制止的了,任着性子欺负陆家窑。

“别瞎说,我找你哥”陆家窑向后退了一步,和张七棵拉开了距离,这距离就保持在张七棵伸手够着自己的范围之外,一点也不能缩小了。

“你找我大哥啊?我还以为你想偷我家东西呢,咋地?没有吃的了?”张七棵面带坏样嬉笑着问。

“不是,我找你大哥,你大哥前几天说要帮我翻地来着,我就找你大哥商量啥时候翻地的事儿”陆家窑脸上舔着笑,可不敢得罪这个张七棵。

“进屋说吧,我大哥刚才还提你来着。”张七棵说。

“提我来着,啥事?”陆家窑一脸的紧张,陆家窑心想,是不是他家人知道昨晚自己告诉带枪壮汉他家是屯子东头的事了?陆家窑想跑。

“进屋呀!我大哥说是要帮你家翻地,还让我和他一块去,你说你家咋那么事多呢?你那么能偷,还种什么地呀?”张七棵一伸手就抓住陆家窑的胳膊往院子里拽,陆家窑哪里挣脱的了呢?

张家正屋分东西两间,中间是堂屋。东屋是张大爷和张大娘还有张七棵住,西屋是张家老大张大棵、张大棵媳妇红丫嫂子和有张大棵的儿子小站柱住。张三棵在奉天念洋学堂,平时不在家,放假回来也是和张大爷一家住东屋。中间的堂屋其实就相当于厨房,厨房的灶台连着东屋的大炕,烧火做饭也就连带着把东屋的炕烧热了。

张七棵拽着陆家窑进了堂屋,红丫嫂子正在灶台上盛饭。

“家窑来了,快进屋,炕上坐,一块儿吃饭。”红丫嫂子向陆家窑热情的打招呼。

“我吃过了。我找大哥有点事,翻地的事。”陆家窑回复红丫嫂子的热情。

“什么吃过了,赶紧的,进屋上炕一块儿吃饭!”从屋里边传来张大爷的喊声。

掀起棉门帘,进了东屋,张大爷、张大棵在炕上的炕桌子各自占一边盘腿坐着,炕桌子靠近门和炕沿的那一侧空着,张大娘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搂着小站柱,在给小站柱喂饭,小站住三岁多了,圆嘟嘟的脸蛋上冻出了皴红更显的可爱。

陆家窑搭着炕沿坐在了炕桌子边上。

“脱鞋上炕,坐里边,炕上热乎。”张大棵招呼陆家窑上炕。

“坐这里就行,就行,让七棵坐里边。”陆家窑应付着张大棵的热情。

“七棵比你小,你坐里边,让七棵搭边坐!”张大爷的说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家里主事人的威严。

陆家窑上炕盘腿坐下。张七棵侧着身子搭坐在炕沿上,抓起个窝头就往自己嘴里塞,眯缝着眼睛打量陆家窑,似乎把陆家窑就当成个稀罕物。

红丫嫂子给陆家窑和张七棵各盛了碗大碴粥,然后就帮着张大娘给小站柱喂饭去了。

四个男人各自吃饭,没人说话。

“三棵现在咋样了?没回来吗?”陆家窑问。

“还那样呗,走了快一个月半了,也没有个信回来,开春翻地还得是我爹、大哥和我干,他在奉天念学堂,一点也指不上,还有你家的地,也得我们干,你也指不上”张七棵快人快语,用筷子指着陆家窑说了一串的话,话里带刺,挤兑的陆家窑无话可接。

四个男人还是各自吃饭。

“三棵快毕业了吧,毕了业,在奉天有体面工做,挣大钱,那不比在火燎杆儿种地强”陆家窑又先开了口。

“嗯,那是。”张大棵搭话。

“没写信回来,也没有人带口信吗?”陆家窑想把关于三棵的话题延续下去,带口信这句话刚说完,陆家窑觉得屋子里除了红丫嫂子和小站柱以外,张家的三个男人和张大娘都抬头看了看陆家窑,然后又低头各自吃饭。

“你不是找我大哥商量翻地的事吗,光问我二哥干啥?”张七棵问陆家窑。

“随便问问,没啥,没啥”陆家窑舔着笑应付张七棵。

“你看着什么人了?找三棵的?”张大爷把手里的饭碗放在炕桌子上,直接的问陆家窑。

“啊,那什么”陆家窑的话说了一半,停住了。没说见到过也没说没见到过。从张大爷的眼神里,陆家窑看的出来,张大爷确信陆家窑见到过找张三棵的人。

“那人长得什么样?”张大爷直接问陆家窑。

“啊,没看清楚,昨晚我回来的晚,天黑,一个人跟我打听三棵住哪?没看清楚长相。”陆家窑不敢不说,说出来又后悔了。昨晚心里念叨的‘不能说’在张家大爷的威严跟前,根本就不好使。陆家窑没敢说被枪顶脑门的事儿。

张大爷从炕桌子地下,拽出来一个包裹,咣当的放在桌面上,打开包裹,里边是除了一封信,还有一个小包裹,小包裹里装着很多个大大小小黄色的圆豆豆。

张大爷把信展开了,让陆家窑看信,信上写的是:“三棵钧鉴,黄金五十两,先奉十两,四十两他日商定奉上。”

信表明了是给张三棵的,却没有落款。

“原来那几个黄色圆豆豆就是金子!”陆家窑心想。

是张大棵早晨在马料槽子底下发现的包裹,信上有头没尾,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更不知道是谁放在马料槽子底下的。张家人正在一起商量这事的时候,发现陆家窑在院子外边往里边张望。张七棵就把陆家窑给抓了进来。

看着金子,还有陆家窑说的昨晚有人找三棵,两件事连在一起,张家所有人都确信,这金子是给三棵的,陆家窑也确信,带枪的壮汉爷爷不是要杀张三棵,而是给张三棵送金子,而且还要再给四十两。

张家大爷瞟了一眼陆家窑,把信收了回去,放在包裹里,系上包裹之后,看了看陆家窑。陆家窑忙说:“那人有枪,手枪,不像是官府的人。”陆家窑好像是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不会是官府的人找张三棵,官府的人找张三棵送金子,不用趁天黑,更不会避人耳目的送金子。

张家大爷知道陆家窑也就知道那么多,有人把金子藏在马料槽子底下,不和张家人接触,放下金子就走,肯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张家人都见不到面的人,那人也不会让陆家窑看到正脸,陆家窑也就更不会知道那人是谁了。

“家窑,这几天家里翻地,你来搭把手,等我家翻完了,就给你家翻地,累了,就在我家睡,饭就在我家吃”张大爷和颜悦色的对陆家窑说。

“哎,知道了,哪也不去,就翻地,哪也不去了”陆家窑忙答应着。

张七棵露出了一脸的坏笑,看着陆家窑,仿佛今后几天里张七棵能把陆家窑控制在手掌心里一样。

“吃饭!”张大爷拿用筷子抽在张七棵的手背上,张七棵赶紧止住坏笑往回抽手,还是没躲过去,筷子抽在手背上,哪能不疼,可是张七棵愣是一声没吭。陆家窑看着都觉着手背疼,昨晚上被手枪敲的脑袋后边疼,掼在地上,摔得疼,还有拎得、拽的、抓得,总之,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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