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琪。”朱婷婷重复了一遍。
“古茵,你认识她?对,她好像是白城人,你们……认识?”
“学长,我有点不舒服,今天我可不可以请假回去?”
没等舒唯生准假,古茵逃似的走出画廊。
那个几乎毁了方天琪的人,居然是舒唯天!当年方天瑶告诉古茵,姐姐的未婚夫是爱上了别人,才提出解除婚约的。她想起五年前走进方家时,迎面挨上的方天琪的一巴掌,还有她口中的狐狸精。原来,这个狐狸精居然是朱婷婷。方天琪是何其骄傲的人,她的才干超过了父亲方耿,在圈子里,她享受别人对她的膜拜,享受别人对她的阿谀奉承,她怎么可以忍受被舒唯天抛弃的屈辱,她只能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但是她对这桩婚事依然耿耿于怀,她脸面上抹不开,心里面更放不下。方天琪的不幸,让父母更坚定了尽快让方天瑶和洛青山结婚的想法。所以,离开的只能是自已。
古茵想起那段最美的时光,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洛青山每天7点准时等在楼下,然后把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一个一个地放进她的嘴里,他帮她呼着刚出炉的豆浆,劝她慢点喝,小心烫。路过白城唯一的婚纱店时,洛青山突然停下车,看着那橱窗里的婚纱,他认真的对她说:
“茵儿,有一天,我会让你穿上最美的婚纱,做最美的新娘。”
然而不到一年,她就祝福他婚姻幸福。
古茵站在太阳底下,任眼泪肆意地涌出。
舒唯生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跟着痛彻心扉的古茵,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边走过的都是匆匆的过客,古茵的眼泪让旁人侧目,但是没有人会为此而驻足过问。古茵突然苦笑一声,自已这样算什么?她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准备转身回画廊。
“茵儿。”古茵撞上了身后靠近的舒唯生。舒唯生把古茵的小脸摁进自已的胸膛。
“学长。”古茵的眼泪再次决堤,她靠着舒唯生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她想把心里积压的所有的痛都哭出来。多少年了,她把眼泪收在眼底,她没有资格哭,她活着只有感恩。
“茵儿,哭吧,想哭时就靠在我这里。”尽管邹卓告诉了舒唯生古茵和洛青山的之间的事,也警告他,不要试图去窥探古茵的内心,邹卓说:
“如果你触碰了古茵的心,我觉得,痛苦的不仅仅是古茵,还有你。”
古茵的眼泪,让舒唯生心里很痛苦,他是记着邹卓的话,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但是古茵,始终没朝他走来。他觉得,他如果走不进古茵的心,就无法解开她的心结。
在抱着古茵的这刻,舒唯生改变了自已的心意。
古茵,我不能总是看着你心痛而佯装不知。
舒唯生把画廊关上,挂上了“Restdonotinterfere”(休息勿扰)的牌子。
他给古茵拿来条毛巾,帮古茵擦干净那张白净的小脸。然后泡了一杯茶,坐到了古茵的对面。
“茵儿,喝杯茶。”
”学长,让你见笑了。”
古茵朝舒唯生抱歉的笑笑。
“婷婷呢?”
“她走了,她和我哥,不是我们想像中那么好。他们之间,好像也出问题了。”
“学长,你是说舒教授和婷婷的感情。。。。。”
“是的,有问题,但是不是因为方天琪。”
话题绕到了方天琪身上,舒唯生看到古茵的睫毛抬了一下。
“茵儿,我知道你有很不开心的过去。我一直不问你,就是不想让你重新记起那些不好的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到的你,还是不开心。”
舒唯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拉过古茵的手,把它放在自已的大掌里。
“茵儿,你能不能,把不开心的事,分一半给我,你看,我一个大男人,身体比你壮,肩膀比你宽,心可以装下很多,茵儿,能不能让我分担你的痛苦,让我……来照顾你。”
古茵没想到舒唯生会在这个时候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五年来,舒唯生为她做了很多事。舒唯生早就毕业了,但是为了她,他一直没有离开圣安。她留校当助教的事,也是得到了舒唯生的举荐。他对她的心,她明白,只是她对他的感觉,不是心动,而是感恩。
“学长,从我到美国的第一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茵儿,你明白我说什么的,不要回避我的问题。”舒唯生把古茵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一起握在大掌里。
“茵儿,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我知道你不可能把以前的事全部放下,但是,你可不可以也在心里给我留个位置?”
藏了五年的表白,舒唯生终于对古茵说出来了。他等着古茵的回答。
“小静儿,你知道我当时说出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舒唯生对着舒静苦笑。可是,茵儿她……”
“妈妈拒绝了,对吗?”舒静能感觉到,舒唯生的心,当时该有多痛,他小心藏好的话,一直不敢说出来,就是怕被妈妈拒绝。
“是的,小静儿,你妈妈她,还是没有爱上我,可是我,已经要失去她了。”
古茵的眼神晃了一下,垂下了眼帘,然后叹了口气,她把手从舒唯生的大掌里抽出来。把茶杯放下。古茵没有马上回答舒唯生的问题。
“学长,方天琪是我的姐姐!我是个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孩子,我知道天琪姐姐当年的痛苦。我没法责怪舒教授,他和天琪姐姐的婚约,也许真的是错的,但是对于天琪姐姐来讲,她被抛弃了。天琪姐姐回国后,一切都变了。她受到的打击,让全家人陷入痛苦。爸爸一夜之间变老了,妈妈也不再做茶了。可是学长你知道吗?妈妈是多少喜欢清心茶的啊。”
““学长,清心茶,我也会做,瑶瑶也会做。以前,妈妈会把我们姐妹俩做的茶,让爸爸带来美国,我相信,你也喝过我做的茶。带着桐花香的是瑶瑶做的,茶味浓厚的,是我做的。这款茶,青山哥也喜欢喝,只是他是瑶瑶的未婚夫,自然是喝桐花香味的茶比较多。”
古茵的思绪似乎飘远了。
“青山哥一向很照顾我,我能来圣安,应该是他帮的忙,只是他从来没对我说起。学长,我是个孤儿,但是我的成长所得到的,不比别人少。爸爸妈妈像亲生女儿一样疼我,瑶瑶当我是好姐妹,天琪姐姐也会从美国给我带礼物。只是,我太贪心了,享受着这些,我还想从青山哥那得到更多的关心。青山哥差点因为我犯了大错。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来美国了,白城平静了。”
“学长,这五年来,你对我好,我都明白,只是,我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和放不下的事,已经空不出位置了。”
舒唯生早就想到古茵会拒绝,但是心还是抽了一下。痛!
“茵儿,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不逼你,就算你最后不选择我,我也不后悔。”
舒唯生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自已都没了自信。
朱婷婷告诉他,她能感觉到舒唯天对古茵不再是导师对学生的那种感情。她觉得,舒唯天已经爱上了古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