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洛青山没有再来找古茵,洛青山想给古茵时间,也给自已时间,他知道,不卸除古茵心里的负担,她是不会答应和自已在一起的。
古茵终于搬回了学校宿舍,日子像手指间的细沙,慢慢地走过。古茵周末回家,陪梅若秋养花制茶。其它时间,舒静几乎不出校门。洛青山没有再来,不代表她不会想念,可她,不会再去打听任何关于洛青山的消息。她和他,是不可能的。想他,已经是罪恶,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他的影子。
古茵的画,得到学校的推荐,参加了在美国举行的画展。
“静儿,知道吗,我真的感谢第一个赏识你妈妈的老师,如果不是他的推荐,你妈妈是不会主动参加画展一类的活动的,那我,也就没有机会认识她。”舒唯生的脸,因为想起那时美好,而微微有点红润。舒静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小叔对妈妈的守护,几十年如一日,妈妈不在了,可是小叔却始终守着这份没有回报的爱情。
周末,同宿舍的其他人,离家近的,回家,不能回家的,也都跑校外玩儿去了,好不容易熬到大学了,总不能天天关宿舍里和书本埋头死磕吧。古茵平时也是回家的,可是现在忙碌起来了。她向梅若秋申请,可不可以暂时住在学校,因为平时要上课,只有周末可以画画。等她完成了参展的画作,一定好好陪陪妈妈。梅若秋只吩咐她注意休息,答应了古茵的请求。
古茵正埋头画画的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古茵只望了一眼,就看到了满身沐浴着阳光的洛青山。
“青山哥。”古茵没有问洛青山为什么来,她觉得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吃点,我知道你早上没下楼。”洛青山麻利地把早餐分两份,然后坐在桌子前等古茵。
古茵放下画笔,坐在洛青山对面,油条豆浆小笼包,这是洛青山来时在路上买的。他知道古茵喜欢吃小笼包。他记得以前三个人一起上学时,有一次因为学校有活动,来不及吃早餐,洛青山只好让司机去路上买点吃的,方天瑶说想吃慕斯蛋糕,古茵随口说出小笼包,然后又说了句“随便就好”。大概是看出蛋糕和小笼包不会放在一起卖,不想司机太麻烦。
古茵刚想拿起小笼包,洛青山就伸手握住了古茵的小手,
“先洗个手,喝点豆浆,再吃小笼包。”说着,拉起古茵去洗手。
古茵在洛青山的注视下,喝了一杯豆浆,和两笼包子。这才放下筷子。
“昨天是不是也没吃晚饭?看你,都饿成什么样?”这个女孩,肯定省下零花钱,买画纸颜料一类的东西了。吃饭这方面,能凑和就凑和。
洛青山不知道,古茵从上大学后,就没再拿家里一分钱,梅若秋已经不再主动给她零花钱了,她也不好开口去向妈妈要。她每天晚饭后,在学校的食堂里兼职,那晚餐就可以免费吃,还有时薪拿。只是她不会提到方家,免得给家里丢脸。别人也都当她是勤工俭学的好学生。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画纸?”洛青山给古茵买的都是最好的,看着消瘦的古茵,心疼极了。
“我自已可以买,不用再麻烦你了。”古茵说完,起身收拾好桌子,重新回到画架前坐好。
“茵儿,我不会放弃你的。你别想逃避。”洛青山转过古茵的身子。
“茵儿,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相信我,我可以解决我们中间的问题。”
“青山哥,你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思想别的事,我周末把自已关在宿舍,就是想完成作业。我不想有别的事情牵绊,不然,我画不出来,该让老师失望了。今天,谢谢你的早餐,以后,你不要再来了,让别人看到会误会。”
古茵拿起了画笔。不再看洛青山,背过去。
洛青山看着古茵瘦削的肩膀,他多想把她拥入怀里,好好在呵护她。可是古茵只给他背影。
“好吧,我先走,但是明天,我还会再来。”门被关上时,一滴眼泪滴在画纸上,并迅速晕开了。
洛青山并没有走远,他就在古茵宿舍楼下,直到下午3点,他才看到古茵匆匆下楼。
“这么匆忙,这是要去哪?”
古茵走进厨房的操作间,挽起袖子择菜洗菜,洛青山承认,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古茵,在富贵家庭长大的古茵,也会做这些?方家因为梅若秋对居家要求较高,佣人比洛府多,主人是不需要做这些活的。可是看看古茵的动作,不像是今天才来帮忙的。
难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洛青山马上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请问,那位同学是什么时候过来帮忙的?”洛青山问了从身边经过的一位抬着大锅的人。
“兼职的,来很久了,你也来看她?呵,是不是也觉得她长得很美?”
兼职!洛青山真的震惊了。方家人需要到厨房来兼职吗?
洛青山没让古茵发现。坐在车上的洛青山,脑里浮现的不是画画的古茵,而是在厨房里择菜的古茵。
古茵直到晚上7点才回到宿舍,今天吃饭的人不多,活也不多,7点就可以走了。她的画,也差不多了。等老师看过,没什么问题,她就可以交上去了。
累了一天的古茵,揉了揉太阳穴,下周,没什么事,她得回家去。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古茵拿出信纸,她想给方天瑶和方耿分别写一封信。把这次参展的事告诉他们。
古茵打开台灯,身后窗外,是洛青山那对鹰一样的眼睛,可是此刻,这对眼睛里,有水雾一样的东西。古茵生活在方家,不是和自已想像中一样的。她和方天瑶,在父母眼里,原来,始终是不一样的孩子。
洛青山想到刚刚在厨房里,古茵把剩下的饭菜倒进自已带来的饭盒时,那种淡然,让他的心突突地痛了起来。那盒饭菜,现在就摆在桌子上,会被当成明天的早餐。
“茵儿,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生活在我背面的你,是这样的。”洛青山默默地离开。
寒假到了,古茵没有搬回家,她还是住在宿舍。方天瑶和爸爸有事,今年没有回白城过年,梅若秋也准备去美国和他们一起过寒假。古茵没有护照,去不了,家里来了梅家的亲戚,古茵听梅若秋说,来得人还挺多,准备过完年才走。房间都住满了,她的那间房,也用上了。古茵对梅若秋说,她可以住学校,没关系。
学校也有一部份同学家离得远,打算不回家,在这里过年,每年都有。
洛青山也去美国了。他还有一年的课程要修,他正在努力地完成,白城美国两地跑。不过听说,洛枫也准备去美国过年。古茵想,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现在都去了美国的原因,所以两家人打算在美国一起过年吧。
古茵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古茵也知道,自已只是方家的养女,姓古不姓方,方家在美国华商会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自已也在的话,那爸爸又要费口舌向别人解释自已的身份。
只是从上次向妈妈提起住宿舍后还没回过家,冬天的衣服没有带出来,这个冬天要怎么过?难道要天天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古茵拿出钱包,打算先上街买件衣服再说,不然这个寒假还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