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门人号称年纪越大,功力越深,往往年轻时在同辈中只是二三流水准的,到了六七十岁以上,就会成长为一流高手,简直无视了内功修炼中的瓶颈。其奥妙就在于他们修炼的环境是在天山之巅。
天山只是一千五百丈左右的高度,就有如此神效,遑论还高了一千丈有余的圣母山!
对于普通修炼再无寸进,特别又寿元将尽的先天武者们来说,这次神剑大会是他们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在平日,绝不会出现大批的天人阶宗师一起上山的盛况。就算大宗师们不怎么出手除去沿路的凶兽猛禽,一条直通山顶的路还是算打通了、展露在他们面前。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爬到高处,尽可能地在山上突破极限,达成目标,万死不辞。
可以想象的是,这些成功登顶的先天高手们,即便未曾突破极限,回返中原,也会对主办此次神剑大会的慈航静斋心生好感。
同样,李南铭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特意编撰了材料广为发放,从中分了一杯羹去。
不过,这份材料还是有疏漏失实的地方。
了一和莫非烟面前,在一处未标任何警示的缓坡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十多个武林高手,都已经没了呼吸。
特别触目惊心的是,一条高大汉子直挺挺地矗立在斜坡之上,手中长剑插入地面,支着身子,到死都不肯倒下。
无论是倒在地上的人,还是仍然站着的那位,身上都看不到任何伤口,死得十分诡异。
了一闭上双眼,放开感知,把精神投放到这些人所在的这片斜坡上,十多后说道:“我没有感到危险。”
莫非烟应道:“我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了一道:“上前看看。”
莫非烟道:“好,我走前面。”
莫非烟上前,察看了一下仰面朝天的几具尸体,说道:“有的人死的时候并不痛苦,看起来是突然遭到了袭击。”
了一不答话,集中精神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莫非烟用剑挑翻一具尸体,身下并无异物,然后她刷刷几剑划开衣物,却还是一无所得。
了一忽道:“这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莫非烟转头来看,了一面前翻开的这具尸体的确与众不同。
其他人面容或是平静,或是惊惶,兵刃都在背上,只有此人面带怒容,双手握刀,显然是在出手的过程中被害的。
除了这人之外,一行一十二人中,就只有最前方的那人手中兵刃出鞘。
莫非烟仔细观察了一下道:“这人的脸不对劲!”她出剑用剑尖去刮尸体脸上的冰,冰块脱落后,两人看清楚了,他的脸上有一处细小的咬痕。
了一道:“是了,他们该是遇上了什么毒虫毒蛇之属动物的伏击。”
莫非烟忽道:“这人我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
了一马上问道:“谁?记得起来吗?”
能在莫非烟心里留下记忆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了一需要知晓他的实力以推测前方存在危险的程度。
莫非烟略带吃惊地答道:“我记起来了,他是万仞雨!关中剑派第一高手,用刀的万仞雨!”
了一马上记起万仞雨的资料,这位出身剑派的刀法大家传闻在两年前突破了先天极境,跨入到天人阶的行列。
莫非烟一个箭步来到最前方,那具站立着的尸体旁,瞅了下面容道:“是他。这个是万仞雨的好友风过庭。这柄剑是他的彩虹剑!”
了一道:“你小心些。”
风过庭也是新近突破的天人阶大宗师,两大天人阶高手都死在这里,此地凶险异常,搞不好连他和莫非烟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莫非烟道:“不碍事的,风过庭临死前已经为他自己报了仇。”
了一凑上前看去,彩虹剑扎入冰层的地方,有两截晶莹剔透,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的蛇身。
“冰线蛇!”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冰线蛇是生活在雪山上的一种蛇类,有剧毒,因其极其稀有,所以少有人知。
两人之所以认得出这种蛇,还是因为当节的缘故。
这蛇的蛇胆,是乌龙院秘制大还丹中的一味药材,一个月前,他们刚和当节在天山上捉过一条,不过那条冰线蛇可没有击杀天人阶高手的本事。
莫非烟拔出彩虹剑,甩手丢给了一道:“剑归你了。”
了一接过剑,用手一拂,抹去剑上的粘着的雪片,平剑于眼前。
只见这剑薄如蝉翼,剑身色泽近乎琉璃,隐隐透光,在夕阳的映照下,幻化出七彩光芒,不可方物。
了一纵身一跃,跳上一块凸出的冰岩上,往剑里灌入内力,顺手一挥,剑身上腾起一团光焰,光焰超出剑尖足有四尺。
这剑本有些短,只有两尺七寸,比了一原本惯用的三尺四寸长剑要短不少,比起莫非烟的九尺巨剑更是有如小孩子的玩具。
了一灌入的内力,本意是感受剑的结构,并未想要放出剑芒,而且因为剑身短的缘故,比平时还减了三成的量,可没想到剑芒竟然一下子腾出四尺来。
内力在剑身中通过竟然几乎没有损耗,这让了一又惊又喜,不禁喝彩道:“好剑!真是好剑!”
只需要注入微弱的内力,内力便可从剑尖延伸而出,化作剑芒,这完全弥补了剑身太短的缺点,彩虹剑的神异之处,还在真武剑之上。
了一手腕一翻,一招夜战八方使出,不需要手臂大幅度挥动,剑芒便纵横在身周,形成一张大网,阻隔四面八方所有可能的攻击。
随着灌入的内力不断增强,逐渐达到他所能维持输出的极限。剑芒稳稳腾出足有七尺有余,凝聚不散,和长枪大戟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了一再使一招腰缠玉带,剑芒随着剑招,在身周连绕三圈。他剑法如今何等的境界,这三圈轨迹完全在一个圆上,即使招毕收剑,内力敛去,剑芒划破虚空留下的光圈仍好像留在空中,如若要嵌入人的眼睛,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