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两人没有斩尽杀绝的想法,不亲身到这一千六七百丈的高度,根本不知道在此动手到底有多么吃力。
前段日子两人和当节也算是遍游天山南北,但北天山最高峰的高度也不过和此处大致相当,两人又不曾真的在这么高的山上动过手,这下对白虎全力出了几招,内力倒是比在平地时补充得更快,可体力的流失,却大大超过了在山下时。
放在山脚下的绒布寺中,了一若是和莫非烟比武较技,以他们的体力,打个一天一夜也不是问题,在体力消耗完之前,精力便早衰竭。可在山上,时刻需要御寒,体力的消耗本就略大于回复,若是要动手的话,他们的体力恐怕只能支持半天,再换作全力出手,所能坚持的时间更短。
所以两人没有把体力浪费在白虎身上的念头,径自离去。
圣母山上虽然白雪皑皑,可动物植物都不算少,想要打个猎物果腹,找山鸡、貂、狐之类的小禽小兽即可。
然而,地上的走兽奈何不了两大高手,更往上些高度后,天空的霸主苍鹰、白隼,却给了一和莫非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猛禽比走兽更记仇,即使了一两人已经走出了它们巢穴的范围,它们仍会飞翔在两人的头顶,伺机下扑。
尤其是了一和莫非烟攀爬垂直的岩壁、冰壁的时候,身子悬在半空,移动不便,且只有一手可以自卫,它们更会围绕山壁,扑击不休。
绕身两人身手了得,在此情况之下,也频频遇险。莫非烟一个不留神,重剑刺出未果,被一只翼展竟达两丈的金雕探出双爪抓住,向外拖拽露出空门,而另一只体型略小金雕则乘机从下方向上扑来,直取她踩在冰缝中的双脚。
莫非烟虽然看不到下方的情况,狂风也妨碍了她的听觉,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下方的威胁,脚下用力,脱离了冰壁,向上越去。
莫非烟这一跃用上了全力,一下子向上跃出了三丈有余,重剑拖着那只金雕往上一窜,骇得它松爪飞开重剑,向外侧飞去。
冰壁并非完全垂直的,莫非烟一跃之下,本就有些向外,到了高处,更离开面前的冰壁足有一丈五六尺之遥,即使出剑也搭不到冰壁之上。
好一个莫非烟,危机之中仍然面色不改,左手一掷,重剑脱手而出,轰的一声深深插入冰壁,七尺剑身全部没入,只留个寸许长的剑柄还在外面。
然后莫非烟右手一扬,袖底飞出一条白练,白练头上系了个铃铛,叮铃声中,白练缠上重剑剑柄,灵活地有如亲自动手般,打了个结。
虽然保证了自己不会跌落深渊,但莫非烟并不是就此安全了,方才飞散的两只金雕瞅准了莫非烟身子正下坠中,趁她无处借力的当口,一左一右夹击而至!
就在此时,两道寒芒带着厉啸,从下方飞射上来。
当先的那只较小的金雕首当其冲,被其中一道寒芒击中。
寒芒从下方穿过了金雕的翅膀,又从上面飞出,带起一蓬鲜血和几片羽毛,这只金雕哀鸣一声,顾不得攻击莫非烟,向下坠去,使劲扑棱了两下才稳住身形,但已经不敢靠近。
而另一只金雕离得较远,调整姿态,一翅膀扇在寒芒之上,寒芒铮的一下被扇飞了。
这两支寒芒正是了一在驱散了围攻他的三只游隼后所发。他见莫非烟形势不妙,掏出李南铭所赠的钢锥就射了过去。只是了一并未专门练过暗器,力道是有了,准头和速度却不佳,只命中了一只金雕。
不过,这么一来,金雕已经不敢再围攻两人。
了一和莫非烟爬上冰壁,心有余悸。
经此一役,两人不敢再小看山上的野生动物,选择路线时小心了许多,看到不好惹的干脆就绕道而行。好在两人都是武功卓绝之辈,天险绝地都困不住,并未耽搁多少路程。
不过,即使是资料上写明的安全地带,也并非是全无危险,只是相对来说安全系数高一些罢了。
来到圣母山中段左右的地方,雪地里开始陆续有一些尸体,或是残破的登山用具半掩半露。
在这两千多丈的高度上,即使是天人阶的大宗师,大多数也只能自保无恙,万一队伍中有武功稍差的晚辈,脚下踩空,向下滑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救不得。
可是纵然登山之途如此凶险,为何还有大宗师们带着武功未成的后辈弟子坚持登山?要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夺剑的机会!难道大宗师们都糊涂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
其实,对于尚在先天境界的高手来说,攀登一次圣母山,就好比坐一次死关,危险固然极大,可收益也十分地惊人。
前面就说过,圣母山远离尘世,是世上最接近上天的地方,也就是最容易感悟天道的所在。
对于那些资质较差,或是潜力已尽的先天高手们,圣母山可以说是他们最后的一个机会。如果在这里还不能突破境界,那么余生在任何地方,几乎可说同样没有希望了。
终年寒冷彻骨的气温,和满天从不停歇的罡风,不但是大自然最严苛的考验,同时也是大自然给予武者永远而无偿的磨砺。
古墓派的内功心法虽然出色,但绝非天下间最顶尖的内功,可为什么古墓门人却素以内功深厚著称?还不是因为古墓弟子是在门内至宝寒玉床上扎下的内功根基。
这寒冷的雪山,同样可以看作为一张天造地设的寒玉床,督促着武者不停地运转内力,修炼内功。
古墓派内功的修行之法确有其独到之处。
当年神雕大侠杨过年方而立,功力足以与天下任意高手相拮抗,除开是在寒玉床上扎下根基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常年在山洪和海潮中修炼内功。
这圣母山上激荡万里的罡风,吹在身上,效果与山洪海潮一般无二,同样起到了按摩周身穴道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