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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犁庭

登上岛屿,一处处的血迹,和烧焦的残垣断壁显示这里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在码头边整齐摆放的人头,显示这是一个京观,彰显岛主的威严。盐帮三条船的汉子鱼贯而出,中间那一股直奔港湾中保存完好的建筑,那里剩余的倭人排列成阵,二十个倭人,五人一组,排列成锋矢阵,面对海岸,口中高呼着“板哉”正准备冲锋。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盐帮的精锐,在江湖中厮杀的汉子,如果倭国人在多上一倍,还可以发挥战阵的威力,只是二十个拿刀的男人,伤兵还占了一半,想要冲垮百多号长枪短棍大刀盾牌齐全的盐帮队伍,那是痴心妄想了,何况指挥这些人的是白衣尚书米如烟,这厮本是不第的秀才,考不中进士可不代表这厮肚子中没有东西。盾牌在前,长枪在中间,大刀左右护卫,后面还有弯弓射箭的。不错,盐帮带来了强弓劲弩,没有防护的海盗在弩箭面前就如同没穿衣服的少女面对精虫上脑的彪形大汉。

战斗很快,几轮弩箭下,对面的倭国海盗就倒了一地。对这些无论是高廉还是锦鳞龙翟源都没有太大的兴趣。高廉感兴趣的是岛上的财宝,而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感兴趣的却是岛上出产海盐的秘密。这时候却可以一路前行,血妖佛的住所和产盐的所在都在山上,高廉的亲卫们在前面开道,而岛上没有收拾干净前,张琳她们是不会登岛的,虽然岛屿看上去很美丽,但是岸边腥臭的味道就让她们倒胃口。

盐帮的众人开始识相的收拾起来,他们知道这里或许会成为他们的驻地,这些尸体还是早清理干净为好。投石器那边,早就将海盗尸体当成石块发射出去了,岸边这些就要他们辛苦一些搬运上小船,划到海里丢弃。好在小船那么多,浪费几条没什么。在海风的吹拂下,这里很快就会好起来。

远望血妖佛的居所,在山林缥缈的雾气之下,在艳阳高照的午后,山林中居然有雾气存在,高廉也对那里起了兴致。站在唯我堂前,高廉知道这是血妖佛的老巢,现在里面只有几个一身倭国人的打扮,瑟瑟发抖的女人,高廉的亲卫很快将里面清理一空,再三确认没有人在后,高廉的亲卫们才去大威貔貅号请主母们过来。

高廉的女人们来到这里开始了寻宝之旅,假山下的密室、书房下的密室、密室后面的密室、大树上的树洞、井里的密室、卧室下的暗道,随着密室一个个被发现,女人们的兴趣越来越大,发现的财宝可是大家的私房钱。不同于在密室中能直接发现财宝,大家对暗道尽头的秘密开始感兴趣起来。

这一次高廉带队,密道中的机关对高廉来说连麻烦都算不上,前方的暗道开始分叉,高廉选了一条向上的暗道走过去。高廉感兴趣的是,暗道那斑驳的石壁明显不是近十几二十年修建的,那大气华丽的风格也与近世的精巧秀美不同,倒有半分唐代的风格。越向上走,温度越来越高,恍如在火炉边行走。

前面光明一片,已经来到出口,竟然是半山的一处平台,那里已经有人了,正是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两个人正苦笑着看着眼前红色的池子,池子边已经有洁白的盐粒结晶了。这下大家都明白海盗的盐是那里来的了,这池子是天然的大锅,用来煮盐卤的大锅。高廉仔细研究这个大锅,发现这是人为修建的,池子下面是滚烫的温泉,温泉水在石板下流过,滚烫的石板就成了锅底,注入海水后,在海风烈日加上滚烫的石板,这里就是最好的制造盐卤的地方,水干了,自然海盐就生成了。

发现秘密却是不能再现的秘密,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有些沮丧,不过这也没什么,锦鳞龙翟源热切的看着高廉,这位没有把岛屿收入手中的念头吧?高廉既然已经知道盐池的秘密就没了兴趣,挥挥手回头走进密道洞口,还有一条岔路没有看呢。

这条岔路的尽头却到了港湾那边,密道的尽头却是酒馆的地下室,这里是吸血鬼关押欠他钱的海盗的地方,也是关押人质的地方,不是海盗同伙,但是海盗觉得还有用的人一般都关押在这里,这些犯人幸运地躲过了前天的杀劫,血妖佛清理岛屿不会清理到犯人头上。高廉等人的到来让这些犯人看到了希望,知道前面是监牢后,张琳她们失去了兴趣,回头去清理血妖佛的财宝了,亮晶晶的东西总能吸引她们的目光。

高廉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一个熟人,卖给他马匹的施密特船长。看见高廉,施密特船长大呼小叫起来:“高,你真是我的天使,一定是上帝派你来解救我的。”高廉皱眉道:“施密特船长,本来我要释放你。但是你荼毒了我的信仰,你知道我是个道士,就是跟你们的教士一样。我信奉三清,你居然认为我会被你的上帝指派,一个异族神指派,这可是个很严重的指控,真遗憾,为了证明我不是你的上帝派来解救你的天使,我决定不放你走。”“不,上帝啊,我一点荼毒你信仰的意思也没有。”施密特船长撕扯着头发,“上帝啊,您究竟怎样才可以放我离开。”高廉笑了起来:“施密特船长,就算我放你离开,你也离不开这个岛屿,不过是小囚牢换到大囚牢,你能怎么办呢?”

“高,直说吧,您究竟怎样才可以放我离开。”“鉴于你目前没有分文,为我服务五年,你看怎么样?”“好,我会为您尽心尽力的服务五年。”看向监牢里其余的人:“诸位,某不是海盗,也不是绑匪。更不是专程救诸位而来,但是,现在诸位的自由在某手上。诸位能在魔窟中活下来,就有活下来的价值,血妖佛已经为高某筛选了一遍。”停了停,看着那些人接着道:“高某为全歼血妖佛的船队,撞沉了九艘大船,高某来鬼火岛是为弥补损失,诸位应该算高某财富的一部分,高某也不矫幸,能赎取自家的到高某左面,赎金自家凭良心支付。身无分文,像施密特船长这样的,到高某右面,为高某工作五年,这五年高某会支付工钱。高某初入海运,手下需要大量的人才,不会亏待各位。”

听完高廉的话,惨烈的海战已经在这些囚犯脑中自动生成,光高某人的船就撞毁了九条,可以想象海战的激烈,血妖佛的疯狂。当然也不能怪这些人想歪,撞沉敌人九艘大船和自家九艘大船被撞沉都叫撞沉九条大船。以这些囚犯正常的理解,按照血妖佛海盗团的武力,当然是高廉的船为了胜利,与敌人同归于尽,被撞沉了九条,损失惨重,绝不会想到是高廉一条大船撞沉了血妖佛的九条大船。

一位虬髯大汉开口了:“庞某乃是四明庞家家主,高公子既然撞沉了九条大船,庞某赎身的费用就是一条大船好了。庞某此时身无分文,自会去信给四明庞家,现下就跟在高公子身边好了。”说完这虬髯大汉走到高廉左手边站立。此时高廉身边,左有庞家族长,右有施密特船长,如同哼哈二将跟在身边。

这些囚犯见有人带头,纷纷自报姓名,倒是站在左面的少,站在右面的多。海运一事,风险高利润大,一旦船沉货失,就是破产的结局。这些人很多都是在航海上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不然按血妖佛的秉性也不会留这些人一条命。这些人乃是血妖佛为倭国的平家子弟找的老师,会被平家子弟榨干掌握的每一项专长,然后命归大海是这些人的最后结局,相同的路数血妖佛已经做过机会,一方面消弱海运的对手,一方面培养平家海运的人才。

高廉上船的时候并没有抬多少箱笼,只是把那些囚犯都弄上了船。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虽然眼馋这些人,盐帮也不是没干过绑票的买卖,但在高廉面前实在不敢炸刺,这些人都只当高廉所获甚少的补偿了,要赎金也是麻烦不是。

大威貔貅号开走,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马上掘地三尺的寻找血妖佛的宝藏,那里还有?早被高廉搜刮的一干二净。镇魔碑的巨大空间可不是摆设,便是仓库中的货物也被高廉收走一半。抬上船的箱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办法,锦鳞龙翟源与白衣尚书米如烟虽然没有弥补上金银的损失,但是得到一个能源源不断产盐的聚宝盆,也算不亏。岂止是不亏,应该是大赚,货仓中的货物不算,但是在海面上少了血妖佛这股大敌,就是举帮庆祝的好事。以后这里被改造成盐帮的一个海外基地,优良的地理位置成为货船歇脚的地方,码头竟然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小镇,一个小型的独立王国。

大威貔貅号离开鬼火岛继续前进,只不过船上多了二十几个人,高廉手中多了几条还不存在的船,高廉的目的地是航线上的四明,中途只在小岛上停泊补给,一定要在沿途海盗还不知道大威貔貅号威力的时候打通这条航线,高廉尽量不会出手,全靠大威貔貅号本身的能力来撞击拦路的船只。封大个子在马老纲首手下学习提高极快,而投入高廉手下的几个人也急于表现,都有不少绝活传授给他。战胜血妖佛后,马老纲首就不再动手,后面的几次战斗就变成了封大个子独立指挥,这种有保障的战斗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有沿途的海盗练手,封大个子的提高很快,听闻百遍不如自家试验一次,而且是不怕错误的试验。新手的纲首往往没有犯错误的机会,而一旦犯错误就没有机会去改正了,这样就淘汰了很多的新手,许多有天赋的纲首就是因为缺少这样犯错的机会而尸沉大海。

四月二十一日,大威貔貅号击溃大力仙童洪大肚率领的巨鲸帮船队,巨鲸帮主舰巨鲸号主帆被烧后失去动力被大威貔貅号撞毁,大力仙童洪大肚死。船上的众人这才知道撞毁九艘大船是怎么回事。不过眼睁睁看着一条大船被撞毁,不能收入手中,这些人也能理解高廉的心痛。以寡敌众,也只能撞毁那些船了,不然光是海盗用人兑换也兑空大威貔貅号。

四月二十三日,大威貔貅号击溃金臂行者胡嘉率领的血斧会船队,这一仗是最危险的一仗,血斧会不愧是血斧会,飞斧如雨,将大威貔貅号的船帆砍落。失去动力的大威貔貅号成为众多海盗的攻击目标,亲卫大显身手,杀得人头滚滚。船帆几起几落,当船帆终于升起后,血斧会溃败奔逃,金臂行者胡嘉的血斧号见机快,逃出生天。

四月二十六日,大威貔貅号击溃独角灵官雷去恶率领的千鸟帮船队。战胜血斧会船队后在沿途的岛屿进行了三天的整修,大威貔貅号破损的地方经过更换修补,焕然一新。得到血斧会消息的千鸟帮极为重视,出动了帮里在家的全部大船,小船无数。就为用人头堆出胜利,不会像血斧会功亏一篑。面对独角灵官雷去恶率领的千鸟帮船队,大威貔貅号仗着高出一截的块头,横冲直撞,根本不给千鸟帮机会,将千鸟帮船队的鸟船撞毁几艘后,千鸟帮船队四散,独角灵官雷去恶第一波攻击中落水失踪。

四月二十八日,大威貔貅号击溃铁笛仙李昆吾率领的玄空岛船队。大威貔貅号的威名已经传到玄空岛,为是不是出兵,玄空岛内部争论不休,结果玄空岛的主战派铁笛仙李昆吾出战,几条战舰都在外围,铁笛仙李昆吾亲自坐镇一条战舰与大威貔貅号周旋不休,封大个子头一次遇到这种牛皮糖的对手,不离不弃,就是要和大威貔貅号同归于尽。封大个子一面要保护自家的船只,一面要寻找战机,还要留心在外围游荡的几艘战舰。就如同两个剑手对峙的时候还要防备着对手的同伙暗算。打完这一仗,比打十仗都管用。封大个子在练武时常听到师父吹嘘什么先天高手人刀合一,人剑合一无坚不摧。封大个子也体会了一把人剑合一,不过这剑是战舰,海风、海流在这一刻都是封大个子的朋友,不用频繁的更换帆布,大威貔貅号就能随着封大个子的心意而动。

四月二十九日,大威貔貅号战平分水犀牛陆成率领的血鲨帮船队,这是血帆盟能动用的最后一只船队,大威貔貅号击溃血帆盟属下几大帮会的消息终于传播开去,现在不是血帆盟战不战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维护住血帆盟面子的问题。分水犀牛陆成是巨鲸帮时代就存在的悍将,宝刀未老。封大个子和他对战的时候,总感觉对方不是在对战而是在指点自己。围观的海盗们大开眼界,大威貔貅号与分水犀牛陆成的血鲨号斗得难解难分,换上自家上去,只怕不到几个回合就会被撞成碎片。

原来不是血帆盟不行了,是大威貔貅号太强了,一艘有名的船和没名的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有名的船大家会让开,没名的船是大家打劫的对象。大威貔貅号打出了自家的威风,这威风是踩着血帆盟立起来的,在没打倒大威貔貅号的把握前,血帆盟不但不会为难大威貔貅号,反而会保护大威貔貅号不会被其它海盗打劫,以免被别人占了便宜,更加损害血帆盟的威名。这最后一战,分水犀牛陆成指点封大个子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大威貔貅号的战力,让大家知道不是血帆盟无能,是大威貔貅号厉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封大个子操纵大威貔貅号的手法让他想起两个人来,一个是死去多年的老帮主东海王翟万岁,另一个却是老帮主的宿敌,早就不知所踪的南海龙王马宪明。

双方平手,在海上开始谈判,毕竟大威貔貅号是要运货而不是打劫为生,大威貔貅号的战力得到血帆盟的认可,两下相安无事是最好,大家是求财不是为杀个你死我活。航路上商船稀少的时候,海盗也会饿死。巨鲸帮解体的时候,几大派别都吃过这个苦头,那时大家才想起老帮主的雄才大略,真心的认可老帮主定下大的规矩。一般的货船都收规费,只打劫那些不按规矩缴纳费用的商船,或者像高廉这样满载珍宝,价值巨万的货船。这种船是专门挑战海盗权威的家伙。这种船都不打劫,还叫海盗么。交完规费的货船,海盗不但不会打劫,反而在自家的海域内要保护商船的安全,在自家海域商船被别的海盗打劫,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了,不打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手的。

当然,血妖佛是个异类,经常会出现在其他海盗的海域,根本不讲规矩,杀鸡取卵的事情没少办。血帆盟的血帆本来是要海上商船见帆交税的明显标志,但经过血妖佛的破坏,变成了海上的恐怖标记,虽然会有威名加层,但是大家追的很辛苦,没有几次能顺顺利利的收上税来。而且往往白狗偷食,黑狗当灾,血妖佛惹下的麻烦,全血帆盟都要跟着受累,就如同这次打劫大威貔貅号。只是血妖佛只是勉强在血帆盟旗下存身,跟血帆盟根本联系不密切,血妖佛不出海后根本就不联系了。高廉一举消灭血妖佛不但没有带来兔死狐悲的感觉,反而会有不少海盗为不讲规矩的血妖佛灭亡而高兴。

在明州的外海,在众多海盗强者的见证下,大威貔貅号一战成名,最后出现的那道剑光,一剑斩落血鲨号的船帆让这些海盗知道了大威貔貅号的深厚背景。先前对战血妖佛、巨鲸帮、血斧会、千鸟帮、玄空岛、血鲨帮的战绩也得到海盗圈子的承认,以后以大威貔貅号为首的船队,不但能在血帆盟控制的海域通行无阻,就是到了其他海盗的海域也能横行无忌,基本上不会有海盗去啃这根硬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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