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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锋镝

随着快马骑士的呼喊,整个福州城都动荡起来。

“我就说这小子当不得大将军一招两式,妈的没猜对。”一个大汉看着得月楼的伙计将自家身前的银两收走。那大汉在贺从龙对袁郎的宝局上压了一招一两,两招一两,不想出现一招半的局面。那伙计收好银两,大声道:“诸位,第一局结束,第二局马上开始,老规矩,听到呼喝声开始押注,锣声一响押注停止。诸位,准备好了?”

得月楼今天对所有人开放,一楼的大厅人山人海,这里是玩法最多的地方。而二楼的贵宾室却静悄悄的,没人存在。似乎不存在惊天动地的东南第一局,但实际上贵宾们都去了校场现场,演武厅那些小团伙中就混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豪客。赤手魁星祖士远摇来晃去就是记录这些豪客的下注信息。在这里当然不会明晃晃的将盐钞拿出来,但赤手魁星祖士远的记录还从来没有人赖账过。

宋代的商人的诚信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一诺千金并不是笑话。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其正酒店户,见脚店三两次打酒,便敢借与二五百两银器。以至贫下人家,就店呼酒,亦用银器供送。有连夜饮者,次日取之。诸妓馆只就店呼酒而已,银器供送,亦复如是。这正酒店户与脚店,就是酒类批发商与零售商的关系。大略意思就是,只要买卖两三回,这信用关系就刚刚地,批发商就敢将几万块的东西白借。就算穷人来买酒,也是用银器盛酒,给人送去,可能酒钱还没酒壶钱多。要是人家通宵达旦的喝,银酒壶就明天取。小妓院来买酒,也是同样的银器盛酒给送去,半点不信任人家的心都没有。

能登上演武厅的都是豪商巨贾,诚信在这般人心中比压下的巨额金钱要大的多。所以赤手魁星祖士远只要当时记录下账本就好,不会有赖账的事发生。

得月楼的伙计听见外面的高声呼喝:“第二局,高廉对石宝”马上行动起来,将玩法挂出来。可以压高廉胜,石宝胜,高廉石宝平局,战斗回合可以压五回合以内,十回合以内,十五回合以内,二十回合以内,三十回合以内。当然越精确的回合数赢的越多。比如压十回合以内,只要十回合内结束就算赢了,但如果精确压到八回合,而确实是八回合结束。那么赢的钱要比要比压十回合以内赢的钱多得多。与压大小和压点数的区别相似。赌客中一个八尺来长,淡黄骨查脸,一双鲜眼,满脸髭髯的汉子大叫着押高廉胜一百两金子。将手边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十两一条的十条金子。

围观的人都咋舌,几个泼皮见那汉子容貌凶恶,并不是孤身一人,身后站着几个大汉,牢牢护住。其中的一个却是擎天神沈刚的徒弟,唤作封大个子的,在福州也是小有名气,便不来讨野火。那荷官虽有些心惊,无奈开赌场的不能不收注,身后早有人去报了掌柜,又一气传到校场中,请赤手魁星祖士远处理。

校场内,鼓声如雷。两员小将来到校场中心。

高廉见对面那员小将,虽然身高八尺,但稚气的脸上绒毛还没有消散。那小将龙眉凤目,鼻直口方。头上戴一顶镔铁荷叶盔身上穿大叶龙鳞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镔铁护心镜。胯下一匹黄骠马,手中正是那柄长长的劈风刀。

石宝见对面那人,头戴头戴凤翅紫金盔,面带紫金面具,身穿山文锁子黄金甲。两肩膀上,左面是白虎吞肩,右面黄金狮子吞肩。胸前胄甲前明晃晃的一口护心镜,下面是貔貅首的吞腹,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背上背着太阿剑。胯下一匹高头巨马,马身上披着黄金马凯,左挂着飞鱼袋,里有射虎弓;右悬走兽壶,内插铁翎箭,得胜钩上挂着一杆方天画戟。

蹄声如雷,两马对冲,高廉马高画戟长,一记冲铲直奔石宝胸腹而去。石宝横刀外架,顺势将画戟托向外门,两马一错蹬,石宝反手一刀砍向高廉后心,高廉手腕一抖,画戟尾上三棱枪向后刺出,正点在刀尖上。

石宝眼见高廉马慢,一勒缰绳,双腿夹住马腹,那黄骠马人立而起,在空中转个方向,已经回过头来。黄骠马疾行,石宝手一抖,锤走一线,囊中的流星锤直奔高廉后心而去。高廉不及回马,一记回砍将锤头磕飞。石宝得理不饶人,左手收回流星锤,右手劈风刀直奔高廉砍去,高廉扭腰,右手单臂画戟横拍,左手抓出一只铁翎箭脱手而出。

石宝刀被拍开,铁翎箭直奔面门而来,仰面倒在马背上,躲过那只箭。起身之际,高廉已经回过马来,好悬阴沟里翻船,高廉面上一阵火热。这一回抖擞精神,催马前进,斗大的画戟花直奔石宝面门,石宝横刀外架,那画戟锁住刀尖向外反别,石宝顺势将刀向外一送,向回一抽。画戟却顺着刀尖强力砸了下了,这回一别,石宝的劈风刀撒手而飞。此时两马错蹬,马身相近,高廉画戟在外,石宝手一抖,流星锤有砸了过来。

画戟别飞劈风刀前,高廉左手已然拔出太阿剑,挥剑横砍,将流行锤铁链削断。一脚踩马镫,一脚离马镫,身一转,已经立在马身石宝一侧,一脚踢在石宝肩上,将石宝踢落马下。两旁彩声动天,虽是短短的两个回合,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比赛众人已然成竹在胸,虽然高廉胜了一局,但大家都不在把他当成对手。石宝勒马一击,高廉手忙脚乱,分明是人马尚不能合一。而且马身沉重速度慢,疆场之上,左右有人护卫自然无事,但比武场上,单对单之际,这便成为老大破绽。其余人等可比石宝强得多,马也快的多,对付高廉这样的重骑兵,只要躲过第一击,自然会将高廉斩于马下。

捷报飞传,赤手魁星祖士远也大为放心,将消息传了回去,压高廉胜的尽管压,怎么也不会赔本。得月楼内,郭世广哈哈大笑,将赔来的金子收在包裹中。此后是其余选手的比赛,厉天闰对刘赟、史文恭对杜壆,郭世广将包裹抱得紧紧的,坚决不押注。恨得得月楼的荷官牙痒痒,这两局虽是收回大量银两,究竟不如第二把输给郭世广的多,整整赔付了一百两金子,一座大宅院不过七十两金子就可拿下,那可是一百两。

第一轮贺从龙对袁郎、高廉对石宝、厉天闰对刘赟、史文恭对杜壆

比赛结束。贺从龙三分、高廉三分、杜壆三分、刘赟一分、厉天闰一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史文恭零分、栾廷玉轮空也是零分。

高廉等人稍作休息,比赛次序定了下来。

第二轮,贺从龙对栾廷玉、高廉对袁朗、厉天闰对石宝、史文恭对刘赟。

高廉来到场上,袁朗已经恭候多时,这个出场被先天大宗师贺从龙打击的家伙很想从高廉身上找回信心来。上一场高廉笨拙的表现让袁朗找出最好的对付高廉的办法来,仗着马快,袁朗开始绕着高廉转圈,希望能转到高廉的后面,给高廉一记重击。

一旦高廉防守反击,赶快离开,还好自己的兵刃是重家伙,不会让人一剑砍断。高廉看着这个绕来绕去的家伙也很郁闷,自家控制马匹在内圈转动,能突破自家防御的人不是没有,肯定不是眼前这个。方天画戟太长,索性挂在得胜勾上。

右手手持太阿剑,左手扣住一只铁翎箭,待袁朗再次冲到后面,两支水磨炼钢挝一前一后,一招流星赶月向高廉后心砸来。高廉身子一翻,倒座马上,右手剑片开袁朗前面那只水磨炼钢挝,左手铁翎箭脱手而飞,正扎在袁朗左肩上。袁朗大叫一声,左手水磨炼钢挝脱手而飞,高廉乘机一脚将袁朗踹到马下。

第二轮比赛结束。贺从龙六分、高廉六分、杜壆三分、厉天闰四分、史文恭三分、刘赟一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栾廷玉零分。

得月楼中,郭世广已经有了个座位,刚才连本带利得来的二百两金子都压了上去,如今结果出来了,二百两黄金已经变为了四百两。荷官问道:“这位贵客,下次您还全压么?不见好就收?”郭世广笑道:“小女娃子,莫激将,下次还是全压。”

第三轮,贺从龙对石宝、高廉对栾廷玉、厉天闰对杜壆、史文恭对袁朗。

栾廷玉身高八尺二寸,头戴卷沿八棱紫金荷叶帅字盔,身着八宝连环甲,胯下一匹高头汗血马,手中一杆乌金虎头枪,鞍边悬着亮银链子锤。

栾廷玉马如飞电,枪似滚龙,乌金虎头枪点出万点梅花,将高廉周身围困。高廉虽是在幻境中得了真传,平日里仗着金丹真人的法力欺负武道高手得心应手,今日与真正的先天高手单凭武功较量,就显出差别来了。

高廉画戟虽然舞出点点画戟花,护住周身。但这是眼看心想手动,与先天高手相比就多了这心想二字。那后天一流,先天宗师对敌之际想也不想,自然攻击敌方破绽。那攻击势头如水银泻地般圆润滚动,无所不至。

高廉有这等陪练,又不怕受伤,高廉将镇魔碑的伪神域收缩到盔甲上,这样中枪着箭不受伤也有个解释。能封住的封,封不住的只好假装用盔甲硬抗。

栾廷玉越打越郁闷,手中的乌金虎头枪不住的刺中高廉的身体,无奈那盔甲防护太好,竟是刺中如同没刺中般,一点效果也没有。高廉这厮的反应也慢慢快了起来,如果开始时一招刺中十之五六,现在一招刺中十之二三。

高廉现下就是将精神上的经验吸收到肉体中,让强横的肉体本能反应起来,由想上一想进步到想也不想。这厮的锻体功法是三国孙策所传的霸王一脉,本就需要在厮杀中前进,高廉也慢慢进入想也不想的地步,将方天画戟的应用进步到如呼吸运动般自然。

此刻两人方是势均力敌,枪来戟往,打成一团。高廉招数一紧,栾廷玉便觉高廉力道大增,那方天画戟本就有重兵刃的效果,栾廷玉渐觉力怯。拨转马头,败阵而去。

月台上的众人尚可,将台前的贺从龙等人都能感觉到高廉的进步,开始对高廉重视起来。

第三轮比赛结束。贺从龙九分、高廉九分、杜壆六分、厉天闰四分、史文恭六分、刘赟一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栾廷玉零分。

第四轮,贺从龙对刘赟、高廉对杜壆、厉天闰对袁朗、史文恭对石宝。

杜壆头戴亮金盔,身着九吞八乍锁子连环甲,胯下乌骓马,掌中丈八蛇矛,腰挎七星昆吾剑。这人本是一代先天大宗师,以后的淮西大都督,西阵主帅,统领全军。一条丈八蛇矛神出鬼没,与枪棒天下无对的天下第一高手玉麒麟卢俊义力战五十余合不相上下,最后死在卢俊义加孙安的围攻下。孙安那厮,仅次于卢俊义。

高廉刚在栾廷玉那里小小进步一下,又在杜壆这里憋屈不已,在杜壆这等大宗师手里光凭本能反应那是给人送菜。幸好高廉开着无敌金身,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峨不动。杜壆很快就体验到了栾廷玉的郁闷,招式再好,陷阱设计的再巧妙,破不了防都是白搭。

眼见着对面的金面客开始由本能反应向若有意若无意过度,杜壆心知自家是胜不了了,这人甚是有决断,不再纠缠,拨马便走,让还想沾沾便宜的高廉措手不及。

第四轮比赛结束。贺从龙十二分、高廉十二分、杜壆六分、厉天闰七分、史文恭九分、刘赟一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栾廷玉零分。

第五轮,贺从龙对杜壆、高廉对刘赟、厉天闰对史文恭、史文恭对栾廷玉。

贺从龙对杜壆,两大先天宗师之间的较量,让高廉等围观人士大呼过瘾。这二位虽是打得精彩,但实际上却甚有分寸,不会你死我活的血拼,最后握手言和,两人各得一分。

高廉本轮的对手刘赟银白面庞,身高八尺,头戴亮银三叉狮子盔,身着梅花榆叶亮银甲,胯下白龙马,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腰悬白龙剑。这厮武功不在关胜之下,方腊立国,混迹在守护苏州的三大王方貌手下,是八个骠骑大将军之首,苏州城破后杀出重围不知所踪。此时刘赟还是天南霸主,福州城的守护者。

高廉对刘赟,比起和杜壆争斗那是轻松不少。不比不知道,一比方能知道自家的进步究竟有多大。刘赟同样是马快枪急,但稍微逊色栾廷玉一筹。高廉已经能从容应对,刘赟斗不几合,见高廉画戟沉重,又有些能发不能收,不想受伤,败退而去。

第五轮比赛结束。高廉十五分、贺从龙十三分、史文恭十三分、杜壆七分、厉天闰七分、刘赟一分、栾廷玉一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

第六轮,贺从龙对厉天闰、高廉对史文恭、厉天闰对栾廷玉、刘赟对石宝。

史文恭身高七尺八寸,头戴九头狮子闹银盔,身着锁子乌铁甲,胯下一匹高头火红马,掌中一杆方天画戟腰悬七星古月刀。

要说高廉最想跟谁打,那肯定是史文恭,谁让这厮也是方天画戟呢。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单凭戟法,两人斗的不分胜负。你刺我截、你劈我挑、你缠我抖,竟是师兄弟对练一般,与别个比武不同。看到精彩处,鼓声震天般响了起来。那李大人本来看得气闷,别个比武在大人眼中只是武器舞动的快,还没看清,战斗就结束了,无聊之际。

而高廉史文恭的打斗,就是他这外行人也看出精彩来,大叫着:“打得精彩,有赏。”旁边的盐商也都凑趣,你掏钱我也掏钱,居然将赏格弄得千两开外。史文恭总归比不得高廉恢复的快,高廉力道始终如一,史文恭见势不妙,败退而去。

第六轮比赛结束。高廉十八分、贺从龙十六分、史文恭十三分、杜壆七分、厉天闰七分、刘赟四分、栾廷玉四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

第七轮,贺从龙对史文恭、高廉对厉天闰、杜壆对袁朗、刘赟对栾廷玉。

厉天闰身高七尺六寸,头戴紫金狮子盔,身披紫金大叶连环甲。胯下黄骠马,掌中丈八凤鸣枪,腰悬秋水雁翎刀。这是上一个对手是栾廷玉,两下相差不多,这才要命。回气的速度再快也不如开始时精力充沛,碰到高廉这变态,戟到枪飞。厉天闰拨马就走,碰到变态不打了,洒家八场打完已经七分了,不打了,不打了,许多变态。

第七轮比赛结束。高廉二十一分、贺从龙十九分、史文恭十三分、杜壆十分、厉天闰七分、栾廷玉七分、刘赟四分、袁朗零分、石宝零分。

第八轮,贺从龙对高廉、杜壆对刘赟、杜壆对石宝、杜壆对栾廷玉。

这是高廉的最后一场比赛,对阵同样最后一场的贺从龙。独角铜人槊对方天画戟,两下都是重武器。二马盘旋,高廉的左臂夹住贺从龙的独角铜人槊,贺从龙的左臂夹住高廉的方天画戟,二将一较劲,同时滚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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