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大盛时家家户户在做同一件事,吃午饭,这一顿几乎没人会省掉,一天的气力多少跟午餐有直接关系。若连最需要补充的时候都没得吃那就证明过不下去了。
林凌反复思考着走回小院,李怜心赶巧在外面练武。看见林凌上来,回气收功走上去嬉皮笑脸问:“诗做的咋样,先诵于我听听,给你把把关。”那副欠抽的表情绝不是上来关心。
林凌正苦恼间来个值得一问的。:“什么怎么样,我哪做的好诗啊,下山碰一厉害骗子到处骗人血汗钱。我发挥侠义精神当场戳穿教育了他,他当时被我深深震撼痛哭流涕保证从新做人,完了为表达对我的崇敬非要为我做首诗,我在考虑要不要拿这首诗交差。”上次激怒师傅吓住了林凌,不敢再犯忌讳,不过想到李怜心有时候也撒谎,被戳穿也没多大事,他便犹豫要不要学学我们李大侠。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怜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太不要脸,满嘴跑马随口就来。“好啊,师傅叫你做首诗,你还正好在行侠仗义中将人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非要造诗一首赞美你,来,你要有种就把刚才原话说给我们师傅听,看会不会抽死你。”
“干嘛,我说的是··夸张了一点点,可我真揭穿了骗子,而诗也是···骗子为讨好我写的,上一段没说错啊。”字面上差别还真就不大,可意思完全两样。害怕跟崇敬。
“行,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待会看你怎么交代。”在正事或有影响的事上糊弄撒谎不同于小习性,贺晓峰不会轻易饶了他。
林凌没将李怜心的严重警告当耳旁风,万一事败后果恐怕自己难以承受,认真考虑后决定不冒险,以真实水平应对接受师傅的处断。
想好怎么做后顿感一阵轻松,问李怜心道:“我在挂摊碰到个蛮横姑娘,脾气太冲,看样子她好像认识你,你知道她谁吗?”比划着将那姑娘特征描绘出来。
李怜心哦的一声道:“是她啊,县官女儿,记得我是理所当然的吧。有回我狠狠打了她顿屁股。”
“你什么?”林凌叫着问出。
李怜心哼道:“想什么呢,又不是用手,我拿藤条抽的,那孩子以前就做过恶事,为了满足自己差点将一家人逼死。那事甚至惊动了师傅,所以我去教训了她一下。开始她很有想法呢,小小年纪说什么一切都是强者应该的,争来了是本事,被人吃掉也只有认栽,没什么公正不公正。问她几遍知道有错吗,死活咬着我爹是官回头判你个死罪。咱说不通只有来狠的,那女娃玩嘴的时候嚣张的,我动手打下去哭着叫着不住求饶。打完后我还没开口便抹着眼泪承认错误,那刻我便知道语言必须靠行动支撑。”
打县官女儿,林凌一惊,当官的给他的威压太大。得罪官府还会有宁日吗?“打人家女儿,县官就没找你表示表示?”心里不满李怜心啥都做的出来的飙劲。
李怜心明白林凌什么意思,笑笑未做理会。打手势让林凌赶紧进去吧,师傅们等着呢。
回院子里面,师傅说话算话,吃完饭才提上午交代的事,作诗一首。
林凌非常光棍的表示压根做不出来,按方才预想的检讨方法声音悲切的表演。
贺晓峰和苏缺对视后失望的笑了笑,本也不是真指着林凌有作诗的能力。不过想看他凭点零散的学识能做出另类意思的文体。
贺晓峰温言的安慰让不安的林凌轻松下来,事情到这里没完,想看热闹的李怜心失望下玩笑着道:“林凌犯糊涂跑下山找抢手,现在能老实坦诚也算及时止步,没犯到不应该的地方。”他这一句随意话将林凌说毛了。师傅那都过去了,你还在这乱说,我什么时候找人带者了。
气往上撞的林凌当即反指道:“师傅前辈你们别听他瞎胡说,我哪找过代写的,是那个被我戳穿的骗子害怕久留会有大麻烦,便想着讨好我求脱身,这才给我写了几句····打油诗。还有,您两位老人家是不知道,李怜心吓唬我说作诗非常重要,弄不好说不定我就失去一切了,我被他一直说的太害怕才会下山舒展一下。”说的大体环节是真的,内容可能有点回避真实性质。李怜心确实在吓唬他,不过戏耍的意味明显。林凌说的时候巧妙隐过这点小特性。
李怜心神情大变快速辩解:“我,你,他当时是。”一时竟找不到合理的说辞,祸从口出啊,吓唬话实际上有。他不能否认这点,扯什么那在开玩笑,听着像在狡辩。
贺晓峰苏缺双双沉寂,“他说的是真的?”平淡的话语使得李大侠额头微微冒汗。沉默一下后,调整语气说道:“我不该跟林凌开玩笑拿他寻开心。”
贺晓峰不再追究,对林凌道:“把你弄来的几句念出来,权当个乐子。”说到有这节顺势便提了出来。
林凌从怀中摸出一页纸,照着念道:“古岁习风复匆匆,我辈笑之惯自在,身后徒做他人戏,青青绿绿又一年。”
懒散听到最后一句,快睡着的李怜心一下精神了。拿过字笺一看。“青青绿绿又一年用的有些意思。”
李大侠发表过说法后,两位长辈脸变得异常有趣,贺晓峰轻轻发笑,苏缺面沉似水。“怜心,你说有点意思怎么说。”
李怜心随口答道:“写的太随意,太浅显。”引来的笑声让他察觉到不对。
贺晓峰没直接分辨。“林凌,你老实说,算命先生只给你写了这些吗?”第一当事人肯定清楚事情原貌。
林凌没完全明白怎么会事,可李怜心要倒霉他是看出来了。努力回想道:“哦,对了,他其实给我写了两首,在写完第一首之后吧。”良好的叙述口才,简介的说明,林凌有条理的说当时情形。
挂师看了眼插在身前的刀强自镇定,道:“小兄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想要什么尽管说,没必要动刀。”跑江湖算命最怕遇到故意找茬还不信邪的。把死人说活的嘴对这样人没用。
明白算命行当的林凌打定主意让他滚蛋。冷笑道:“你不是会算吗,我什么情况你算算啊。要不要掐手指。”在跟算命的纠缠时什么都不要露,甚至连情绪都没有,无法察言观色便说不出什么真料。
“少侠不信命吧。”
“你废话,我以前跟你同行···挺有渊源。”大家组队发过财,变戏法的蒙不了打锣的,话都说透了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挂师不为所动道:“少侠接触过几个以此行骗的不代表这行没真东西。这样我免费为少侠卜一卦权当证名。”不动手就好说,凭多年蒙事的经验骗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凌压根不会信,抬手示意算吧。想玩那就玩玩。
卦师道:“你今天有急事,可你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上街也无非是放松一下。因为你心里很烦躁才会来找我这个你自认为的骗子麻烦。”门道深的技术,百试不爽,还没人被直接戳中要害不动摇的,一愿意接受就进算进了套。
林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惊讶极了。他好像清楚自己的事,不可能啊,师傅出难题也就是一个时辰前,山上的情况没理由传下来。怎么知道的。
“你还挺敢扯,我能有什么急事,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再让我看见你。”好奇归好奇,林凌不会将想不通的归于内在力量。
“好好好,这就走,反正少侠有的也不是要命事。”这句交谈习惯性装神弄鬼惹火林凌。
“给我坐下。”厉声喝令。林凌拔出刀抵在卦师颈上道:“我承认你说对了有急事的部分,可别当我好骗,现在马上交代你怎么知道的,十声以内回答。一,二···”倒数声如催命曲声声响起。
卦师仍保持着风度道:“少侠,我真的有点道行,算出些许天机不难。但看不清楚,否则预知哪里会有横财流失不是啥都有了吗,何必辛苦摆摊。”死鸭子嘴硬,林凌不受影响,倒数在不紧不慢进行,已至尾声。
“”··九,十。”“别别别,我服了,少侠聪慧理智,见多识广,我说实话便是,。”刀真往身上比划的时候装不下去了。
卦师言明道:“我无时不在观察周围,你来到旁边观看时没多会功夫连续抬头看日头,这是非常在意时间,脸上现出焦急,由此看出你肯定有什么急迫状况,而感到很急的情况下还能来消遣肯定是没办法解决,至于说你焦虑是推测出来的。”长期唬人总结出些门道,人在不经意间流露的感情是最真实的,所以他不光对光顾的人下功夫,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不会放过。早在林凌一来就被注意到了。
“他装不下去后急着走便说些要为我排忧解难的漂亮话,然后他就帮给我写了几句,我看过后不满意,他又加了另一首,也就是李怜心方才抢过去的。”林凌拿过来看不是不满意,而是直白的说自己看不懂。卦师错愕一下,马上表示写几句对你脾气的,这人非常敏捷的抓住林凌不学无术的特征留下篇烂尾文。
林凌机灵的将怀里的第一首诗递给默然伸出手的贺晓峰。贺晓峰拿过来轻声读出。
“粼泛映帆镜本变,纹波自生应有时。
舸迹顺意涟漪阔,违心难全影中像。
芳华源质无他涉,清风浮痕两不忘。
乌托寄思承千古,今明大同贵初心。”
读完后随手放桌上道:“不过是向往仕途美化官场的妄言。”
“想看看怜心作的第一笔吗?”苏缺温和笑道。不管后来出了怎样的故事,最难忘的始终是初次记忆。
林凌不假思索道:“想,当然想,我倒要看看李大侠首文如何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刚学文那会写的东西几年后有几人好意思回看。能现场笑话李怜心这是多大的好事啊。由于太高兴,林凌甚至没注意事主李怜心满脸冷笑,丝毫没慌张的迹象。
苏缺小心捧出上锁的小箱打开,轻轻取出保存完好的一卷长幅。李怜心动容,他从不知道师傅如此看重当年的幼稚之笔。
林凌也受到些许感染,收敛不少,着急用手去接。可能动作太毛躁,惹的苏缺不快道:“不会沉稳点,告诉你,弄坏了饶不了你。”
林凌老实回应是,动作放慢摊开已经有些变色的纸张。看完一遍,不敢相信,揉了揉眼再看,数息后嘴张的老大。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师傅,前辈,这真是李怜心第一次写的?”他怎么可能吗。
苏缺点头肯定道:“是啊,近十年了,当时怜心还只有这么高,很是招人疼呢。”
苏缺明断,林凌再无疑虑。夸张道:“写出个这也不管管,他还有半点羞耻心吗。别说谦逊,已经狂的没边了。传出去世人会说他浅薄无知狂妄自大的。”身体里憋着劲要笑话的林凌瞬间被唬住。想到自己第一次是认错交白卷那不平衡感一波一波穿上来。
林凌故意用怪声读出。“晨做朝阳晚为霞,同岁宜好情非同。寥落仰首余孤寂,凡心膜拜仙域人。好大的口气啊,别当我读书少看不懂。吹自己上天了。第二句情非同指的是才情把,往下联系来看即为你愿意跟所有同辈结交但这些人却无一人能跟你相提并论。当自己达到顶峰后再看再无能感受自己的贤人而产生孤独寂寞感,哎,此境下也不会感到无趣,因为还有更高的目标,我们非常激动赞美一个人的时候会用到一句,惊为天人。你还想着成就世俗高人无法比拟的伟业。”分析完后故意顿了一下。“是不是这样啊,李大侠。”
李怜心不言语,伸手弹了弹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高手寂寞的欠抽表情。
林凌看的火大极了,慢慢绕着李怜心转圈还不住伸手挑弄。
“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李怜心现在正处于高度装的状态,非常不满林凌破坏他的气场。
“哎呀,人要不要脸到什么地步才能写出这种癞蛤蟆打哈欠的句子。真是好能白话啊,李大忽悠,从今天起我就叫你李大忽悠了。哎,哎,师傅,前辈,你们看见了吧,当着您两位面敢动武,狗胆包天了这是。”有镇场子的在林凌不怕。
李怜心怒火大盛,看了眼没任何表示的师傅强忍下来,但那眼神让林凌产生了些许悔意,这小子有机会肯定报复。
贺晓峰无趣道:“好啊,林凌第一次发挥文采失败,怜心倒是得个青青绿绿。”感慨没落音,李怜心急了。
忙大声争辩。“前辈,那跟我没关系,是林凌拿出来的,我不过是照着读而已。”那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跟自己扯上关系憋屈一辈子。
苏缺抢在贺晓峰头里沉声道:“十年前你是晨做朝阳晚为霞,十年后的今天变青青绿绿了。也挺好。”徒弟这么常识性的东西也能看错,苏缺有些别不过劲。
“师傅,那真的跟我没··”摄的想做天人的李大侠不敢再辩的是嗯··。
“师傅。”觉得委屈大发的李怜心带着悲音博同情。奈何火头上的师傅没那么好糊弄。
林凌终于找到打击点。开口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忘低处流,而有些人怎么从十年前的朝气蓬勃变成了今日的青青绿绿,李怜心你这十年活到狗身上了吧。”
听着如此难听的讽刺,正难受的李怜心竟相当冷静,冷笑道:“用不着恶心我,用不着,那青青绿绿我不过是鹦鹉学舌照本宣科原转他义,抢不了提供者活狗身上的功绩。”
“你。”正要爆发的林凌被师傅制止。
“我今天对你们两个小鬼非常不满意,林凌你怎么读的书,一年了,连驺几句都做不到。怜心你怎么教的,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做做样子蒙事呢。”贺晓峰不客气的训斥让两傲气后辈低头不敢做声。
书本功夫林凌一生没为此骄傲过,可也从不以为耻,手中之剑斩断了一切,承载了一切,证明了一切,我有资格背负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