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知道自己从第一眼看到莫非就喜欢上了她。不想显得突兀急迫,故而一步一步慢慢接近。但是就如同电视剧般为了故事的曲折精彩,它总会有反转、洒狗血。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与他相撞的酒驾女司机竟是她的妈妈!
所以不管你路亦心里有多喜欢她,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然而,听到她那哭泣的嗓音诉说着她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听到她说要放弃对他的感情,路亦再也控制不住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了,他狠狠地吻了她!对她许下重重的誓言。
他从来不是感情丰沛的人。他隐忍、克制,可遇上了她,感觉所有的理智溃不成军。
抓住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以后的事就听天命吧!无论以后莫非知道事情真相后能不能原谅自己,而他定当对她一生不离不弃!
莫非一早醒来,揉着发痛的脑袋。唉,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看着熟悉的房间摆设,有那么一瞬,她定住了。
突然针刺般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胸口自问:“等等,我怎么在家?我不是在纯色喝酒吗?谁送我回来的?谁给我换了睡衣的?难道是我自己?”莫非还在冥思苦想。
邱敏之端着白粥进来了,苦哈哈地说:“你醒啦!别想啦,就是你双眼看到的。是本小姐我伺候你一夜的,又是吐又是叫,吼得隔壁邻居都来投诉了。”
“不过送你回来的可不是我哦。”賊兮兮地挑了挑眉又加了一句。
莫非隐约记得是个男人。oh,no!
“没错,就是路亦!而且是他打电话让我来照顾你的。”邱敏之肯定了她的猜测。
“谢谢你,吱吱!来,亲一个!”莫非作势要亲过来,邱敏之连忙避开,“别,你那嘴里呼出的气,能把我熏醉了。去去去,刷牙洗脸去!我上班来不及了,记得把粥喝了啊!”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晚上再请敏之吃饭吧,得赶紧去诊所了,早上还有个预约客人。”莫非心想。
送走黄太太后,还来不及喝口水,莫非就接到小雨的电话。
小雨有些飘忽的声音低低地呢喃:“莫非姐姐,我好累……好累。好想去找爸爸!”
“小雨,你怎么了?你在哪?”莫非有些焦急地问她。
“莫非姐姐,你说人死了,灵魂还会存在吗?”
“小雨,告诉我,你在哪?我当面跟你说好不好?”莫非低声哄道。
“嗯……这里很高也很冰冷,我好想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莫非抓过包包就往车库走,继续诱哄小雨:“小雨,姐姐马上就来到你身边,你告诉我……”
小雨打断了莫非:“我在我家楼顶。你不要叫我妈妈过来,否则你到的时候只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莫非快速地发动汽车往小雨家狂奔去。
小雨坐在屋檐边上,俩脚在栏杆外来回晃荡着。莫非心提到了嗓子口,喉咙有些发紧:“小雨,你这样很危险,我们下来说好不好?”
“不好,我觉得这样最自在。”说着的同时,反手拉住拉杆头往下探了探。
莫非被她动作吓得有点腿软。虽然在来时路上已经报了警,但现在先稳住她的情绪是首要。“这样距离有点远,我快听不到你说话了,我坐你身边好吗?”小雨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但要求莫非坐在她一米之外。莫非慢慢地也爬上栏杆,坐了上去。“小雨,发生什么事了?你妈妈看到会很害怕难过的。”
“她才不会难过,她只知道每天要我学这学那,从没问过我喜不喜欢,累不累?姐姐,你知道吗?我这次高考模拟考考了全年级第二名。”
“真棒!”
“可是妈妈从不夸我,她只关心为什么不是第一名。我每天在学校学得天昏地暗,回家还要家教补课,周末要学钢琴、舞蹈和和画画,没有一刻休息。妈妈就像独裁的统治者,不容许人任何反抗。”
“你可以跟你妈妈好好谈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你妈妈这么爱你,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可能吗?”
“当然!每个母亲都想给自己的儿女最好的东西。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妈妈也很喜欢给我报好多兴趣班,我的小时候几乎没有周末可言。直到有次在我17岁的生日party上,我爆发我所有的负面情绪。我控诉我妈妈的独断专行,抱怨她一点都不爱我。你知道吗?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让我一生都追悔莫及的事,我那天绝不会这样口无遮拦。”
“后来发生什么事?”
“我当时不计后果发泄一通后,就跑走了。妈妈心情低落喝了很多酒,开车去找我时被辆极速的跑车给撞死了……我……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了,没有妈妈的爱心早餐,没有妈妈温暖的早安吻……什么都没有了。”莫非抑制不住地恸哭,心窒息一般难过,她没有跟任何人诉说过她的悔不当初。”
“莫非姐姐……你别难过!”小雨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
莫非收拾好情绪,认真地说:“一个人需要为自己的言谈行为负责任,不能为图的一时爽快,信口开河。用刀杀人固然残忍,言语伤人更可怖。我妈妈到死都没听到我的忏悔,我尝到了苦果。小雨,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在你爸爸走后这么久了都不再婚吗?她怕你不开心,她怕别人会分走她给你的爱,她怕结婚的丈夫会对你不好。所以她宁愿自己起早摸黑的工作,给你最好的物质保证,尽量给你爸爸还在世时一样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小雨,你妈妈真的很爱你!你要勇敢地跟你妈妈说,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可贵,才要去珍惜。好吗?”
小雨内心震撼不已,她等不及要回家告诉妈妈她爱她,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她要把心里的话统统告诉妈妈。
虽然此时楼下的救生垫已经铺好,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莫非稍稍移动过来拉着小雨的手,轻轻地翻下拉杆。抓着下雨让她转过来下拉杆。等小雨回过神时才后怕,脚下的高度让她晕眩,小雨紧张地倒吸了一口气,发软的脚使不上力,踩滑了!莫非被小雨的惯性拉过去,一下砸在拉杆上,手臂和胸口痛得她闷哼一声,不过还是紧紧抓住小雨的手。
警察见状快速往楼顶跑去……
路亦坐在小面馆里吃午餐,进来俩大娘摇头叹息地对她们的同伴说:“刚才真危险啊,那姑娘真勇敢,竟然敢徒手救人,还是在那么高的楼顶上,弄不好俩人都掉下来啊。”
“什么样的姑娘啊?”
“听旁边警察说是个心理医生和一个小女生。”
“咣当”一声椅子打翻在地,路亦箭般冲出去了。耳边风刺得他生疼,可是路亦丝毫不停,他恨不得自己脚踩风火轮。
气喘吁吁地跑到现场,警察已经在收拾救生垫了。路亦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呼吸着,双眼猩红。来不及把气喘匀了,路亦就抬头望向楼顶,那栏杆上还挂着一块碎布。胸中那口混沌之气绞得路亦几乎窒息。
天旋地转!“爸爸,求求你,不要跳!不要跳!!你还有我啊!爸爸!爸爸!!!”儿时痛苦的记忆几乎快要压垮他了。路亦哮喘般呼吸着,周围的身影渐渐模糊,声音也渐渐遥远。
“路亦,我在这,我没事!”莫非冲楼下的路亦大声呼喊道。
路亦几乎像个茫茫大海上濒临溺亡突然飘来一根浮木得以获救的小孩一样,狂喜不已!
路亦向楼上狂奔去,莫非极速拾梯而下。终于!他们在半路楼道内相遇,止住狂奔的脚步。俩人粗重的呼吸声相互交错回荡在安静的楼道里,看到莫非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路亦的理智瞬间奔溃得片瓦不留。
一声路亦尚在口中,他已走上前来猛地狠狠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