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一钱,长松三寸,萎蕤二两……
王暮染一手执灯一手翻着药谱,炉上瓷壶咕噜噜冒着热气。寒蝉寺正值晚修,主寺传来宁静而悠远的禅声直扰的她心烦意乱。
在山上住了近一个月,倒不是厌烦寺中清净,想起不日前宫中传下的谕旨请求主持为皇婚诵经她才知道今晚竟是那个男子成婚的日子。
她游荡等待,却没等到婚礼请函。
本就是计划之内的婚礼,不去也罢。
想是这样想可手下的药杵几乎要颠碎了药罐。
南泽如命?她怎会将命轻易许给那个薄情的男子?
眼前朦胧一片,恍惚间竟落下泪来。
灯火微晃,窗隙影影绰绰闪进一道修长人影,王暮染垂头擦泪只觉得阴影罩在她身上,哪知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眉目轻佻的脸,顿时惊叫一声。
“你是谁!”
男子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笑看女子仍泪眼婆娑的眸子。
“想当初在药王谷花了三个月才让你记住我,没想到一服长相思就让我的心思功亏一篑。”
王暮染暗忱,闻着男子身上淡淡白柳的香气,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芍药…”
邵药俊脸一僵,心情十分复杂。
“看来我在师姐心中还很重要,竟连失忆后都记得我的绰名。”
王暮染也只是在自己的杂记中看到过邵药的记录,只是几笔了了带过,不过是南遇身边医术不错的药医而已,在多便是他俩都曾在药王谷学医,她先入门得他一句师姐,有所成后两人却是分别择主。她自然是选择了南泽,邵药则拜在南遇门下。
白柳味苦,性寒,为医之人身上大多混着或清或淡的药香,这男子偏喜欢用味道甘苦的白柳熏衣,也是一件怪事。
“你既出现想必南遇也回城了?”
“七王大喜,惠王向来敬重兄弟情谊,焉有不回之理?”
视及王暮染面色无华,邵药愈发神采奕奕。
“当年药王谷前离别,你信誓旦旦要得到的七王妃之位如今竟被一个不明来历的妓子夺去了呢。”
“随惠王征走这么多年,如今竟是连权宜之计和陷入绝境也区分不出来么?”
邵药轻笑一声,不想为这点小事和那女子争的面红耳赤,他无心戳她痛楚,当初未说出口的思恋被她决然拒绝如今她也只是落的孑然一身。
王暮染有些气急,喉咙翻出些许痒痛蹙着秀眉扶胸轻咳。
“不过是长相思,只要我们二人合力,不会有解不开的毒!”
邵药看见王暮染痛苦模样心里一急,说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不免后悔,机会未到恐怕也只能再被拒绝。
“这么说,你也对长相思无可奈何?”
邵药暗叹女子心思细腻,三言两语被她看清现状。
“没错。”
“合作也不是不行,可是在长相思之前你需得帮我解另一样毒。”
她答应了!邵药欣喜连忙追问。
“什么毒?”
“王爷被盗云折磨两年,旁人或许不知但她王暮染知道的清楚,小皇帝制出来的药根本不能压制盗云半分。南泽是想让小皇帝安心才装出一副良药对症的样子,实则盗云毒性丝毫未减,连她也无能为力。
看向邵药,他说的没错,若是他们二人合力,盗云说不定能解!
那男子却表情奇怪的看着她。
“盗云,别说是我们,就是师傅他老人家恐怕也对它束手无策。”
王暮染心底一凉,这毒竟烈到这种程度。
“因为盗云根本不是毒,是蛊,我们如何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