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丹耳与那名女子越是亲密,她的心里就是越是难受。
她不明白,这名女子明明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对丹耳王子始终是不冷不热的,除了那一个吻,那也只是感激的一吻,并不包含任何情愫。而自己却愿意全心全意地付出,为王子付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心,而王子却连亲口拒绝她的时间都不愿意付出,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赏脸纡尊降贵那么一丁点儿,为什么她就不能得到他的心呢?或许是自己先前的要求太奢侈,那么只要得到他的人,能够随侍左右就好,为什么殿下就能那么残忍呢?
她用那名潜行者教给她的方法,收敛自己的气息,没有外露一丝一毫一点一滴。
“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贱人?”那名潜行者在一次完事后,躺在她的身边问。他的小兄弟因为七次的索要而终于累得瘫软了下来,而他的手指却依然有力,并且不安分地寸寸轻抚她如玉般的肌肤。
她忍住不断翻涌的恶心感,淡然地答道:“她是我的,我只是想亲手杀了那贱人,我想这种感觉会很享受的。”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知道他心里所想。她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仓实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美人,任何男子看到她都会为之倾倒。他想在杀她之前借机与她春风一度,或许,她在床上很能讨得男子欢心,这潜行者心软之下会放了她也未可知。所以,她一定要亲手除掉那名夺去丹耳的女子才能放下心来。
她隐藏在树影里静静地等待机会。
始终有蚊虫围绕在她身边,她的皮肤也被叮了好几下。若是以往,她根本不会让这些蚊虫近身。
终于,丹耳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仓实,转身向王宫的方向走去。仓实则独自一人走向巴族的自留地。
她则在丹耳走出一段距离后,悄悄地跟在了仓实身后。她将自己的身形很好地隐藏在那些茂密大树的树影里,看起来像是与树影融为了一体。
仓实边走边不时地回头看。而此时仓实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她回看自己身后,只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因此,仓实并没有真正发觉自己身后的异常。
而那名女子则借着树影的掩护,不断地缩小着与仓实的距离。她清楚,自己并不是职业的杀手,因此她没有把握在没有走近仓实身边的时候下手。
最终,她们的距离缩小到只有一臂之长。
这时,那名女子猛然出手向仓实刺去。而在这一瞬间,仓实也终于感觉到了身后呼啸而来的强劲风力。幸而那名女子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没有受到过任何专门的训练,否则,她一定能一击得手;也幸而那把短剑被仓实一直握在手中,因此她才得以在第一时间抽出那把短剑来格挡。
那名女子的匕首轻轻割破了仓实的脖颈然后刺到了仓实的短剑剑身上。仓实使出全力推开那名女子,然后拔腿就向越来越近的巴族自留地跑去。
那女子在仓实的身后穷追不舍,一边追嘴里还一边骂着:“贱人!是你把殿下抢走的,我要杀了你!”
仇恨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仓实感觉到那女子越追越近,心下有些绝望。那女子势必要杀掉自己才能罢休,仓实想,除非有谁能在她杀掉自己之前制住她。但是,这么晚了,又有谁会来救自己呢?
仓实只是拼命地向前逃。其实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尽管前面就是巴族的自留地,但是,自留地并不是王都的内城,有城门把守。恋生也能让人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右肩被那女子刺了一刀之后,仓实终于又拼命地甩开了那女子一段距离。
慌不择路的仓实一脚踏到了一个路坎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仓实想努力想站起来,但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扭了,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仓实一点点地往梣树林里挪去,企望梣树的树影能掩藏自己的身体,逃过一劫。
“想逃?你与王子殿下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今天呢?殿下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如果你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我不在乎他有多少个女人,我只想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女人,就够了。我才是真正爱殿下的那个女子,而且,我需要殿下给我一个名分。而很显然,你这个狐狸精完全霸占了他,还有他的心。所以,你必须死。”女子手握匕首,带着仇恨的决绝猛力刺向仓实。仓实当胸挨了一刀,她也刺了那女子一剑,但是无法站立,那一剑只是擦过了她那女子的衣服。只要碰到她的皮肤就好了,只要那么一点点伤口,我就可以得救了。仓实心想,又挥剑猛刺,但是那女子都轻巧地避开了。仓实的力气越来越微弱,手臂连抬起来都十分吃力。仓实只能在绝望中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毁掉你这张脸罢!否则你死了也会迷惑男人!”那女子已经有些疯狂。
正在这时,一把短剑悄无声息地破空而来,扎进了那女子的眉心。那女子应声倒地。
“姑娘,你没事吧?哦,仓实,果然是你。”务相抓住仓实的一条胳膊,想把她搀扶起来。因为隔得远,而且那名女子为了行刺方便,没有穿女装,务相不知道他掷出飞剑所刺杀的是一名女子。
“我的脚扭得很厉害,现在站不起来了。”仓实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你见到是我,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我瞧着身形与你相似,其实刚才也不是很确定。”想了想,务相还是打横将仓实抱了起来,“大家现在都已经睡着了,应该不会有人看见我们。仓实姑娘放心,不会传出我们的闲话的,不会有损于姑娘的闺誉的。”
听到这话,仓实心里却有些恼怒,她冷冷地说:“劳烦务相大人两次出手相救,仓实实在无以为报。我今天去见了丹耳王子,我只能尽力劝谏他与你们合作。我的母亲还在王都内城,请原谅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得为她考虑。”冰凉的语气让务相微微有些不解,他以为仓实误认为他还在监视她,便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没有监视你,我一向睡得很晚。”其实仓实只是不喜欢他所说的“不会有损于姑娘的闺誉”一话。仓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心里很别扭。还有他那种语气,他的解释明显是误解了她,却仍然不慌不忙,就好像只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从仓实遇刺的地点到仓实的家有一段距离,虚弱的仓实紧靠着务相胸膛,听着他不快不慢的心跳节奏,莫名地觉得很安心。在那一刻,仓实甚至都已经忘掉了丹耳。可回过神来,仓实自己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要的是权力,而并非这一刻的温暖。
务相把仓实放在她的床上,然后起身说:“你受伤了,我去帮你弄些草药。”务相没有发现仓实胸口挨的一刀,他以为仓实衣服上的殷红是那名女子的血。
幸好他没有发现。仓实觉得很庆幸。
在回来的路上,仓实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她很虚弱,但她还是清楚在感觉到,自己的胸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等到家的时候,仓实惊讶地发现,胸口挨了那么一刀,却好得利索了,连伤疤也没留下,只留下脖颈等处不太严重的伤口没有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