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崇尚斯巴达人的强健的体魄,自古以来,我懂得弱国无外交,我懂得落后就要挨打,我也懂得只有枪杆子底下才能出政权。就像是中国的近代史完全是一部屈辱史,长久以来不能一雪东亚病夫这样的头衔和前耻,所以我推崇“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的理念。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种理念应当灌输到更为广大的青少年群体,像什么“亚洲威胁论”、“美国重返亚太”这样那样的口号和举动时刻提醒着中国这只苏醒了的雄狮不可一日不强壮。
部队是一个最能砥砺青年们身体及精神的完美去处,尽管在今天看来总有那么些个“吃瓜群众”想当然的认为,那些他们口中的“傻大兵”们,选择了部队其实是做了一件及其逼格的蠢事,可革命的新生力量依然前赴后继,势不可挡,不为外界所扰。
我不知道解放军哥哥们的部队生活是什么样子,在我心中始终不可泯灭的是武警部队有那么几种让人生不如死、痛苦至极的训练方式,可我们就是从最初的恐惧贱到最后深深地喜欢和自豪,我们还为自己树了杆大旗,打着“逼到绝境,练到极致”的口号,潇洒的考验着身体的极限和满身的伤痕。如:四百米路障、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爬大绳、摔擒、格斗,这些响当当的名字背后都曾有我们矫健的身影,你或许认为那只是匹夫之勇,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每一个傻大兵的眼里,那是最“炫、酷、狂、霸、拽”的绝对体现。小鲜肉们的世界里,是永远不屑于走进哪怕一步这种生死的体验的。
我觉得我变了,我从开始一味的对着干慢慢变成了无条件的服从接受。我说过,部队是一个不讲究个人主义的地方,集体利益永远高于个体。我就在这样每天练练练的简单重复中慢慢被洗脑了、驯服了,驯化成了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
全副武装的我们在攀登楼下整装待命,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根本看不到十八米之上是个什么概念。老兵开始做演示,首先是攀爬,第一种方式是两手抓住绳索、两脚瞪着墙壁交叉往上爬,登顶后锁扣卡住大绳,一只脚缠住绳索一个俯冲瞬间下滑到地面,酷极了。然后演示第二种,直接用脚缠住绳索往上爬,登顶后,锁扣卡住大绳,两脚瞪着墙壁迅速下滑到地面,酷极了。简直是现场版的速度与激情。演示完毕的老兵拍拍身上的灰尘,长舒一口气,脸上泛出点点沾沾自喜和无限傲慢的表情,我们虽说不服,但心里明白,能做到这样速度的毕竟是少数,可以说是整个团乃至整个旅里的尖头兵,有哪个天才不恃才傲物,可以给予理解,我们还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同时想到自己的时候,身体反倒变得有些僵硬了。到我们展示的时候,我看着新战友们一个个笨拙又吃力的样子,深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到我开始上的时候,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保持身心放松,我想就算是爬不上去,至少做到姿势优美动作好看,可我还是相信自己可以爬上去,所以一直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咬着牙艰难的往上爬。天真是太冷,为了增加手中的握力,我脱下了护手,冰凉的大绳,我的双手感觉要死的生疼,好多次我想放弃吧,算了吧,慢慢滑下来吧,可是下边的加油和呐喊声像是给我打了鸡血,我若断然放弃就那么下去了,总有些于心不忍和面子上过不去。我不敢往下看,整个人悬空在楼层的半腰上,我还是庆幸没有恐高症的自己,毕竟是干过工地的人,上百米高的脚手架都爬过,区区这点高度不足挂齿。可是我错了,爬脚手架有各种可以不费力气就能抓的很稳的地方,你想想大绳是什么,完全靠技巧和力量的绝活,什么是绝活,就是把很普通很简单的东西练到极致。两只胳膊实在是没劲了,又酸又痛,一点往上爬的劲也使不上了,我累的像条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又开始想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磨,还是放弃吧,算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每当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无意的悬在半空停顿一下,可那个时候也正是下边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呐喊和助威,我心里有些骂娘,却又怪不得谁,这是必修课,没办法,几天上不去,等其他战友都上去了,明天的我就不只是身体上的难受了,还有精神上的压力,是死是活的上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们你们真是把我梁某人逼上了绝境,挑战我臂力和毅力的极限。我也有些歇斯底里和收不住了,双手伤痕累累仰天大叫“啊…啊…”,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双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掉一层皮,刺痛神经的感觉能让我听得到血在心里的滴答声。我拼尽全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十八米的攀登楼,在我不计时间、不计后果的坚持中,有生第一次成功登顶。登顶的那一刻,我心中顿时感觉无比的骄傲,无比的光荣,一种男人强烈的征服感涌上心头,我想哭,却哭不出来。翻看双手,老茧都翻开了,白色的肉看得我有些瘆得慌,血泡又起来了好几个。稍作休整,接下来的下滑让我如履薄冰,诚惶诚恐,心跳明显翻翻。正如生死考验,我心里明白万事开头难,能挺过去第一次,后边就顺风顺水了。可是这是大冬天,常听家乡的长辈说冬天人的骨头就跟冬天的树枝似的,很脆,一折就断,我看着下边早已铺好的防护垫,有种视死如归一去不复返的伤感,我不知道存活的机率有多大,是不是应该在头上套上个的方便袋,好让脑浆子不至于流出来很恶心的想法都在我脑子里出现了。遗书也没写,媳妇也没娶,儿子也没有,老娘还没尽孝,各种放不下就像是幻灯片一样掠过大脑,双腿也跟着捣乱,有点打颤和不听使唤,感觉脚下如万丈深渊,原来死如此简单,死就在身边随时可以发生。下边的战友鼓励我大胆一点、勇敢一点,我也觉得应该像个爷们一样的活着,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可是这种死能不能被评为烈士,能不能得到荣誉称号还是个问题。我检查了下装备,勒紧腰带,卡上锁扣,心一横,牙一咬,向战友大喊一句:“兄弟们,我先去了。”下边一阵笑声,我头朝下,整个身体迅速的下滑,我能清晰地看到一个自由落体的加速度,是那么的完美和真实。在靠近地面、濒临死亡的一瞬间,我才想起忘记摁住卡扣,瞬间用力猛地一下扣上了卡锁,战友们那一刻集体接住了我这个自由落体,卡锁应该是在下滑中慢慢开始扣的,以至于能使人保持匀速下滑,当然熟练的可以先加速。可是当时紧张的我心都到嗓子眼了,忘记了中间慢慢刹车,我比老兵们还牛逼,全程加速下滑的我由于最后一刻刹车太猛,将近十八米后的突然停顿,来了个卫星硬着陆,巨大的冲力让我在空中来回反弹了好几次,若不是部队装备精良,估计我那几根脆弱的肋骨早就折成粉末了,我也会瞬间化为“人渣”。同志们把我卸下来的时候,我有点发懵,找不到北,晃晃悠悠的猛甩了几下头,顿时心生感悟:陆军真好,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