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狂奔的数人,我那颗好像坐了一回过山车的小心脏终于掉回肚子里,老子终于得救了!
不过一会功夫,那人已被侍卫拿下。红袖、一心这才向我跑来,红袖早已慌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哭着喊我:“娘娘,娘娘……”
一心则淡定得多,轻轻抚着我的胸口,为我顺气。
小六子这才上前,开口道:“娘娘,那歹人已经被奴才们拿下了,轿撵来了,娘娘还是先回宫,伤势要紧。”
我深吸几口气,总算稍稍平息刚刚的惧意,勉强装出几分镇定。可那个疯子被侍卫死命压住,仍不断挣扎,狠狠的瞪着我,似乎同我有莫大的仇恨,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我握紧双拳,强自忍着怒气问道:“小六子,此人是谁?如何混进宫来?又为何行刺本宫?”
“回娘娘,这人正是被娘娘迁入叡谟宫的齐氏。”
什么?齐昭容?
我定睛一看,不是齐昭容还有谁。她穿着破烂衣物,又披头散发的追杀我,我慌乱中居然连男女都没看出。
她被我重罚打入冷宫,心怀怨恨,想我杀我,也是正常。可是叡谟宫乃是禁地,平日看守严密,她是如何出来的?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又是谁给了她刀?
好,好,!。看了这个宫里还真有不少秘密。我冷冷地笑笑,我若是再这样心慈手软,只怕非死在这帮人手里不可。
我冷冷道:“先将她带去内侍省,看管起来,待本宫明日亲自审问。”
转身正欲上轿撵,却险些倒下去,我才发现我双腿发软,一丝力气也没有,一心机惊,立时就明白了,死死扶住我,这才上了轿撵。
我才回了昭清宫,皇后遇袭之事已经传遍六宫了了,太医还没赶到,后妃们已经都来了。
好呀!一个个都用来看戏了!
红袖听了禀报,有些发火,怒道:“将她们撵出去,娘娘此时哪有精神见人!”
我扶着额,阻止道;“让她们进来。”不是想看好戏吗?让她们看个够!我坐上平日里后宫请安坐的正坐,深深的吸了口气,身上终于有了力气。
她们一行人进来后见了我的模样,居然连请安都忘了,俱是一惊。
还一会才回过神来,请安后,赵婉仪满脸愁容走上前道:“娘娘,臣妾刚刚听说娘娘被行刺了,伤的重不重?臣妾得了这消息,可被吓死了!”
我没有回答,只眯着眼,一个个打量着殿内这些人,她们不敢在我面前露出不屑之色,一个个都满脸焦急,有人则有些好奇,垫脚探看我的伤势。
不用怀疑,这次的事,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害我。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是呀!那齐氏真真是丧心病狂,居然持刀袭击娘娘,也不知叡谟宫是怎样看管,居然让这疯子跑了出来。亏得娘娘福大命大。”黄氏接话道。
王处月四人自然也一并来了,俱是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我顺着她们的眼神看,才发现我的胳膊和小腿间的一片血迹。
这时,陈凡素才到了。红袖、一心欲扶着我去榻上。我摆手道:“无碍,本宫不过受了几处皮外伤,陈姑娘就这样给本宫包扎一下即可。”
她上前查看我的伤口,确认只是皮外伤,清洗了血迹,才上了药,那药粉洒在我伤口上,比刚刚受伤时更疼了数倍,我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紧紧握着拳,指甲插入肉中,我得记住了这疼!
上完了药,陈凡素又上前把脉,好一会,才冲我点头示意。我知道她这意思便是刀上无毒,我没有大碍。
这时,外面传来内侍唱诺之声:连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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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居然死了!”哈哈,我怒极了,却忍不住大笑起来,旁边的小六子有些发憷,全身微微发颤,惊恐的看着我。
真是好本事!才不过一夜的时间,那齐昭容居然死在内侍省,她们这是要死无对证,叫我抓不到一点把柄。
我沉声问:“内侍省现在是谁管着?”
“回娘娘,是梁季。”
梁季,此人年逾六十,是由宋太后提拔起来的,掌管内侍省已有十余年,虽然还算勤勉,这么多年可说是无功无过,这次的事也不知是拿了别人的好处,还是没有防备,被人摆了一道。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我都不能再留用此人了,须得将内侍省牢牢攥在手里,这内侍省不仅负责统一调配宫中所有内侍宫女,还兼着奖惩罚纪的职责,一应犯了事的宫人都是由他们负责处理。
“他掌管内侍省数年,功劳不小,现下年纪大了,难免精力不够,本宫赐他百金,准他返乡养老。”我平静的说完一席话,转而又对小六子正色道:“从今以后,小六子,就由你来管着内侍省。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小六子听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难言面上喜色,道:“奴才明白,后宫是娘娘的后宫,内侍省也是娘娘的内侍省。”
小六子年岁尚轻,管着内侍省是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嗯,你这就去内侍省宣旨吧,顺便告诉梁季,他不用来谢恩了,即刻出宫,不得停留。”
索性我现在还掌管后宫大权,后宫一应人等的调动都由我负责。我就不信我斗不过背地里那些魑魅魍魉,要是让我抓到把柄,我绝不留情,定让她们死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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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那齐氏是一头撞在墙上,磕破头流血致死。看着像是畏罪自尽,但也有可能是被人按着撞去。奴才已经查明,那日齐氏被关进内侍省后,是由吴连达负责看管的,此人同沉香宫的宫女瑞香走的近,要不是对食,那就是……”小六子点到为止,并未说明。
小六子知道身负管理内侍省的职责,不过几天,就将这背后的事情呈禀。
沉香宫,王处月,果然是她。
好,王处月,就算此事不是你所为,同你脱不了关系,我就先拿你开刀。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淡淡道:“将此二人一同杖毙,晓谕六宫。”
“是。”他应下,转身就退下。
不知王处月得知此事后,会如何应对,若是她将此事告到连暠跟前,连暠又为她撑腰,我该如何应对?若是王处月心机深沉,隐忍不发,反而在背后对付我,我又该如何?想了半天,也无甚头绪,是不是我太轻举妄动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那王处月就得了消息,我倚在塌上,远远瞧见她气冲冲的,不待传话,便直接闯了进来,也不请安,柳眉倒竖,厉声质问道:“皇后娘娘,不知我的侍女犯了什么罪,为何无缘无故的将她杖毙?”
虽然这个样子稍稍破坏她的美感,但这个样子,也有几分韵味。
不待我答话,红袖已是怒极,针锋相对道:“大胆柔妃,娘娘主理后宫,为何不能处置你的侍女。你见了皇后不请安,还这般大呼小叫,眼中还有宫规吗?”
我摆手示意红袖噤声,仍是淡淡道:“并非本宫无缘无故处罚你的侍女,乃是因为她犯了规矩,同内侍省的吴连达秽乱宫廷,本宫才出手严惩。”
王处月冷笑一声:“可有什么证据?”
“自是有人亲眼所见。”
王处月不依不饶:“可知不是那人诬告?再者,宫规可曾言明:宫女对食为死罪。我听人说:前些年,娘娘严整后宫,也发现好多对食之人,娘娘却只是将他们驱逐出宫。为何今日要如此严惩?”
我一滞,顿时哑口无言。
看来只能摆出皇后的架子了压她了,“王处月,本宫念你出自安王府,给你几分情面,本宫如何处置宫女,还要你许可吗?你给我退下,小心本宫对你不客气。”我现在真是懒得和颜悦色。
她也无往日的谦卑,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之中敌意不言而喻。
好个王处月,入宫已逾一年,就算宠冠后宫,在我跟前,从来都是谦恭守礼,从无一丝不敬。让我慢慢放下戒心,不曾防备于她。今日却是张扬跋扈,想来她也知道我怀疑上了她,她再做样子,我也不会相信,既如此,还不如干脆撕破脸。
她出身显赫,最是有资格坐上这后位。看来,这便等不及了。
无论如何,她总是低我一头,终是忍不住一甩袖子,便出了殿门。
好,好,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既是如此,我们索性斗上一回。
冷静下来,我也有些发愁:虽说我掌握后宫大权,可是以王处月这般地位,我还真不能无缘无故关杀,总要有确切的证据才能治她。说不定握有实证,也不能将她如何!总归沈家不比往日,根本没有资本跟安王府斗一斗。不过,安王府会她出头吗?这也是未知之数!说到底,还是连暠这个混蛋,非要把这般身世显赫的人招进宫来。若是换成别人,只怕也没有这么为难。
要不然将此事先探探连暠的口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