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说是三九之数,可今年冬天并未像去年那般冷,我瞧着御花园的湖,都并未结上厚厚的冰,上午的时候,太阳还是很不错的,照的人暖洋洋!
在宫里闷了半月,我便想着出去走走。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虽说是冬天,御花园中草木皆枯,可是却也别有一番破败萧索的韵味。自我那日见了欧阳懿,终于知晓当日连暠为何找到我。其实,过了这些日子,我也不那么生气了,宫里也有宫里的好处。
没两日,欧阳懿便要返回了,我命红袖询问尚宫局,终于找到那东西,命他转交苏卿欢。
就是乐石砚,当日我曾不慎打碎苏卿欢的砚台,今天赔她一个,也算有始有终,苏卿欢这人,虽然孤傲清冷,对我总算是不错。
奇怪的是,我逛了半日,居然一个人也没瞧见。往常无事,后妃们总会来御花园中闲逛,今日天气这么好,她们怎么都不出来。
其实这宫里的诸位美人,还是不错的。虽说有那么几个脾气古怪,另外几人嘴贱些,得理不饶人,无非也就是背地里刻薄几句,还算是好人。
我以往看甄嬛传,那帮女人闲的没事,天天斗来斗去,红花,麝香简直当饭吃了,总之是不闹个你死我活不罢休。这宫里虽说也有些事,却还是平静的。我忍不住跟身旁的人炫耀起来。
红袖应和着,顺便还夸我治理有方。我正得意,一回身却瞧见小六子笑的十分古怪,似乎在嘲笑我。这家伙是个人精,定是有什么我不知晓的。我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立时收了。
“别废话,有什么,赶紧说。”
他才开口道:“娘娘是后宫之主,身世显赫,又备受皇上宠爱,有谁敢同娘娘为敌呢?至于妃嫔之间,自古以来就没有太平过,我朝亦不例外。你去瞧瞧夏妃那里,就知道了。”
夏语冰,她能有什么事?自从她生了女儿,我就没心思理过她,听说她本就孱弱,产后身子也不太好,一直卧床调理。难道她那里有好戏吗?去瞧瞧。
到了昆玉殿,小六子正要通报,我伸手制止了他,悄悄的走近殿门口。
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声音:“夏妃姐姐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生了个公主,惹得皇上厌弃,皇后娘娘本来极为看重你,盼着你争气,可得知你生了公主也气病了,撂开手不管你了。”这种赤裸裸的拉仇恨的事情除了黄修容,一般人干不出来。
我从门缝里望进去,好家伙,一屋子人,乌泱乌泱的,怪不得我逛了半日御花园,连个鬼都没见到,原来都在这呢。看来,小六子早得了消息,知道有人在这里惹事。
“黄姐姐说的是呢,按宫规,嫔妃诞下公主,内廷要为她赤印宝册,皇上下旨由礼部为她拟定封号,可是这都快两个月了,咱们皇上好像忘了姐姐宫里刚刚生了个小公主呀!”公主出生明明一个月多一点,这谎说的也忒没水平了!
“是呢,姐姐现在身子也毁了,容貌也差了,好不容易生了公主也不能养在身边。若是凤阳宫的那群奴才见这样情景,只怕也不会精心服侍。”这是赵婉仪的声音。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埋汰她,一点不留情。夏雨冰却一直没有出声,奇怪这可不像她的秉性,她位份高,就算将这些人撵出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这帮人,日子真是过得太舒坦了,看来,我今天非要立立威不可了!
我正要推门而入,一位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众位娘娘,我们娘娘有孕时,身子就一直不好,好不容易生了公主,出了月子又受了风寒,水米也不曾多吃,这几日才下了床。今日已经陪了娘娘们好一会了,该歇着了。求娘娘们体谅。”
这该是夏语冰的侍女。
只听“叭”一声,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接着,就听到黄氏怒道:“你个贱婢,我们听说夏妃病了,特地来瞧她。你个奴婢居然敢插话。”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真是暴脾气!
接着齐昭容出来宽慰:“黄妹妹用不着跟个奴才生气。夏妃姐姐勿怪,我们也是为你忧心。”总算有个懂事的!
只听她接着说:“夏妃姐姐,我前几日听说,咱们朝盈公主不是和亲南越了嘛,可才不过数月,南越王便薨了,公主嫁给时日尚短,又没有子嗣,我听说照那里的习俗可能要殉葬。真真是可怜!不知夏妹妹所生的公主将来会不会……”
不等她说完,我猛推开门,呵斥道:“住嘴!”
朝盈公主和亲不到一年,南越王便薨逝。这事早已传回了宫中,可是殉葬之事却是无稽之谈。
众人不曾想我居然来了,一时面面相觑,请安后立在那里。
我寒着脸,眯着眼,打量她们一遍,好嘛,人齐了,除了严好好,居然全来了,连小蓉儿都在。她们嫉妒夏雨冰生下公主,说几句酸话,也就算了。可这,刚刚齐昭容说的话,分明是诛心之言,夏语冰刚生了公主,难免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话是要置夏语冰于死地。
看来我今日非整顿整顿不可,遏制这股风气。
“小蓉儿,你也跟着她们一起胡闹。”
她脸皱成一团,委屈道:“皇后姐姐,我没有,只是姐姐们说今日要来探望夏姐姐,我才来的,我也不知姐姐们居然……”说没说完,竟委屈哭起来。
我厉声道:“你给我收了。”她一怔,收了哭声,只绰绰抽泣。
想来她也不会如此刻薄。我瞪了她一眼,道:“今天的事就算了,你现在就给我回你自己的宫里去,罚奉银半年,日后再随着他们胡闹,看我不狠狠地罚你。”
她怯怯的应了,退了出去。
夏语冰这才起了身,我的天哪!这还是那个孤傲的夏语冰嘛!她面色极白,难掩虚弱,眼睛也红着,人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皮包骨头。以她这幅样子,恐怕连暠也不会想再看她一眼,她此时终于不复以往的冷傲了。
我坐上主位,心里却有些犯愁,到底要如何处置她们?小蓉儿毕竟是孩子,两句狠话就吓住了,可是剩下这帮人可是那么好糊弄,她们早打定主意我性情软弱,又好说话,不会严惩她们,平日里已经多有放肆。
要是这次再如往常一样不疼不痒骂几句,过两日,她们就故态复萌了。看来,非得杀鸡儆猴不可了。
我狠狠的拍了桌子,怒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夏妃刚刚为皇上诞下公主,立了大功,你们居然敢来这里如此嘲讽她。本宫以前对你们太宽容,才会让你们如此放肆。我本宫这次再纵容你们,只怕你们日后还要兴风作浪。”我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她们也知道我这次不是开玩笑,面上终于也带了惧色。
“黄修容,你德行有亏,恶言恶语,不配为修容,本宫降你为美人,罚你禁足半年,抄写《般若经》百遍。其余的人,心存不善,嫉妒后妃,禁足一月,罚奉银一年。”我顿了顿,说了最后一个处罚:“并将齐昭容夺去封号,迁入叡谟宫,永不续用。”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都慌了,脸色大变,尤其是齐昭容,她终于知道怕了,满脸恐慌,跪下来,哭着求我开恩。
这叡谟宫其实就是冷宫,进了这里不仅再也见不到连暠,而且无人侍候,被严厉的看管起来,可以说是断了前程,从此以后,便只能凄冷度过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进冷宫比死还难受。可是这个齐昭容太聪明,也太狠了。其余人,不过说句酸话,只有她,直中要害。我必须处理掉这个危险分子来震慑众人。
小六子带着人便去拉齐昭容,她眼见如此,惊恐的挣扎,可是,又怎么抵得上几个男子的力气,捂着口被拖下去了。
“本宫再警告你们,你们日后再找夏妃的麻烦,别怪我翻脸无情。公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