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用午膳,出宫的小六子回来后,禀道:“娘娘,奴才已将沈家小姐送回去了。”
“嗯,这一路她可有异色,见了父母,有没有说些什么?”我还是不太放心,多问一句。
小六子不解我意,有些诧异,回道:“奴才这一路瞧着二小姐似乎神色郁郁,许是不舍娘娘。”
——————————————分割线——————————
因为玉衡的事儿,弄得蓉儿心情郁闷,忧思难解,好几天唉声叹气,只说自己伤了妹妹的心,不配做姐姐,我怎么劝也没用。
她也没心思去逛逛,整日窝在殿内。我本来挺气愤,正欲出言教训她。后来转念一想,皇后这么久一直“病着”,不能见人,总不能突然就好了,要给别人一个缓冲期。
这日,我正一人在殿内坐着发呆,红袖却满脸喜色,进来说:“陛下在平江专门找了位名医入宫,专门来给娘娘瞧病,今日便来给娘娘把脉了,瞧陛下心里多记挂娘娘。”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却没眼色,又附在我耳边道:“听说此人极擅长妇科,说不定能治好娘娘的宫寒之症,娘娘就能怀上小皇子了。”
一想到怀孕、侍寝这种事,我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子可是直男!
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死死的攥紧拳头,忍住揍她的冲动。
连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他不怕治好了蓉儿的不孕不育,诞下太子,惹得沈家不安分。或者,他根本就不将沈家放在眼里,就算蓉儿诞下皇子,也有法子收拾他们。还是说,他这一举动,只是一步棋,既向世人宣扬帝后情深,博一个好名声,又能讨好沈家,这算是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无论如何,我的想法不重要,只要配合他就好了。我现在气的简直怒发冲冠!
可是,还得忍!我深吸了口气,将怒火下了下去。
算了!人既然来了,我总不能赶出去,先让他瞧瞧,到时候喝不喝药,还是老子说了算!
此人姓陈,医术极高,据说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更是难得的医者仁心。世代行医,祖上还有人当过前朝太医。可是到了他这一辈,却不愿入宫为太医,连暠在平江时听说了她,亲自上门,延请他出山,并答允他准他抄录宫中的医术典籍,他仍是不愿,可是连暠锲而不舍,他也只好答应:入宫宫中三年,且只为皇后娘娘一人诊治。
他的女儿,陈凡素,自幼随着父亲习医,也是江南名医。少时,父亲为她定了一门亲事,还未过门,那夫婿便意外坠马身亡了,故而她成了望门寡,无人再娶,便一直跟着父亲行医救人。此次她随父入宫,而且她是女子,为蓉儿诊治也更方便。
今日,便是她来昭清宫为蓉儿把脉了。
这个人我在快活岛时,还曾听过,女神医,我还挺期待,内心有点小雀跃。
外面通传后,就瞧见一位长相极为呆板、无趣,且穿着男式的官服的女子入殿,恭恭敬敬的给我请安,心中顿时跟泼了盆凉水一样。我实在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搭手让她诊脉。
她请安后,便上前把脉。
可是,足足有五分钟过去了,她仍探着我的脉象,一语不发,脸上更是面无表情,不知是怎么个意思。
这家伙不是进宫来充数的吧?
我实在等不了,不耐烦道:“之前本宫有孕,却不慎在冬日坠湖,宫中的太医都说我恐怕无法再孕,姑娘觉得如何?”
她移开手,中规中矩的回道:“回禀娘娘,微臣瞧着娘娘确实体质虚寒,待微臣同家父商量后,再给娘娘开药。”
他们父女入了太医院,都封了官阶,故而她自称微臣。可是我问她能否有孕,她却没有直接回答。
算了,我也不为难小姑娘,继续道:“其实,本宫的身子如何,本宫心中有数,孕育皇子之事,本宫也不强求,只是葵水时,实在剧痛难忍,姑娘先治此症……”我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我居然跟个小姑娘说这个。
蓉儿这个老毛病,我真是服了,在快活岛的时候,我就常常葵水难忍,没法伺候,因为这个,被挽香责骂了几回。
她仍是时候一张扑克脸,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你能不能向陛下禀明说我服药期间不能侍寝,”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随意的说道:“本宫自然会感谢你们父女二人。”其实蓉儿已经答应我了,这样做,不过是个双保险。
她垂下眼,并不看我,自顾自道:“家父进京之时已向皇上表明,只为娘娘诊治,其他的事一概不管,请娘娘体谅。”说完,便收拾医箱,退下去了。
好家伙,给我吃了个闭门羹。
——————————————
没几天,她就给我开了药,红袖她们熬好了,送了来。
我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发愁到底要不要喝,后来又想,宫寒这种毛病,其实是体质的问题,就是放在现代也不是好治的,我就不信以古代这些医术,能治好这种毛病,我权且当作为了例假痛喝它。
这药却并不是一味的苦,更何况还有红袖,给我备着蜜饯果子,糕点什么的,也并不觉得难喝。
歇了两日,蓉儿心情好多了,我想着我们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好好逛逛这座昭清宫。
这昭清宫,不仅地理位置极好,位于皇宫中心,是二进院落,五间正殿,连着偏殿和长廊,屋顶铺着黄色琉璃瓦,屋脊上放着五只走兽,看着就很有气势。殿内更是雕梁画栋,精美无比,窗子上的纹路也是冰裂纹。
殿内摆着龙凤呈祥的玉石屏风,屏风上仍是牡丹盛开的景象。临窗有榻,榻上放着白瓷的瓶子。内殿的卧榻也是檀香木制成的拔步床,就算只是普通小几,无一制作精美。不过,我仍是不满这座宫殿的整体风格,琢磨着:等过几日,我能出门了,便将这些不合我意的东西都换了。
红袖这时提了几个鸟笼进来,说是外面内侍省送来的。宫里的女人大多无事可做,只能养养花,喂喂鸟,打发时间。可老子没这爱好。
不过,在这宫里生存,就算是主子,也得给人留情面,人给你送来,你不能退回去,斩竹莫伤笋,还是留一个吧!
我仔细瞧了瞧这些鸟,不错,几笼都是不同的雀鸟,一笼是体形小但却黄橙橙的画眉,看着就古怪精灵,据说此鸟声音好听。另一笼是黑羽黄爪的八哥,还有一笼是鹦鹉,不知这鹦鹉会不会说话!
我便叫人留下画眉,命人好生照看。
回宫以后,我闲着没事儿,就叫一心给我按摩,我算是发现了:蓉儿以往一直身子不好,除了因为那次落水之故,一大半是因为她整日窝着,不运动导致。
自从我们去了快活岛,每日做那许多的活,我明显感觉她体质强了,脸色也比初见她时好太多了。可是,她现在又成了皇后,总不能做下人的活,所以我就叫一心每天给我按摩一会儿,晚间的时候,趁没人再做回健身操,这身子,现在是我们俩个人的,可得精心保养着。
过了几日,红袖终于喜滋滋的跟我说,她已经对外说,我的身子好了!后宫的妃子们终于要来参拜我了。我一听大喜,好久没见她们了,别说还挺想,而且也算有点事做。
一大早,我就坐在昭清宫见客的大殿中等着她们,红袖本来死活劝我:等她们到了,我再进去,以示威仪庄重。压轴嘛!我自然知道。
可是老子这么久没见她们了,可是等不了,于是我忽悠她:我这样做,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她们肯定以为我最后去,见我先去了,反而不知所措,摸不准我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