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老汉有事跟你商量。”牛老头给我递上粗瓷碗,郑重道。
我应声:“牛大爷,有什么事,请说。”
“我在这山上呆了月余,过几日就要下山回家,小夫人脚伤还没有痊愈,随我回家中再休养些日子吧!”
真是善良的老人家。“好,好。”我立刻从谏如流的答应了。
牛老头为我造了一根拐,我随着他下了山。这牛大爷在村中极为和善,一路上,众人都同他打招呼,见了我,大家好奇询问,幸亏我提前嘱咐过他,只说我是他远房的亲戚,因家里遭灾前来投奔,我现在早已换下那身华服,取下耳环等饰物,穿的也是牛老汉的旧衣,这话就有几分可信,大家听后,仍是一样的和气。
终于到了他的家,怎么说呢,是那种可以用来拍电视剧的屋子吧。呵呵,这屋子睡到半夜,应该不会塌吧!这村子不大,不过几十户人家,大多是牛家本家人,而且似乎颇为贫寒,离的附近最近的小镇也有几十里。
不过,我总算吃到热菜热饭了。在半山上,日日只有馒头就咸菜,我连吃了数天,嘴都苦了。习惯宫里锦衣玉食,哪吃的惯这些,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牛家人虽穷,但极为和善,面对素未谋面的客人,极为热情,将我安排在家中他们住的屋子里,自己搬到了侧屋。虽然他们住的屋子也不咋地就是了。
“小夫人,喝点羊骨汤吧,对你的伤有益。”牛大娘端着香喷喷的汤。这大娘跟他老伴一样热心,也极勤劳,房间打扫的跟狗舔过似的,有什么好吃的也紧着给我。
劳动人民果然最善良,我眼泪汪汪的感慨。
太香了,我已经好久没见荤腥了,这会儿喝个大骨汤就跟过年似的。这位牛大娘手极巧,能剪极为复杂且华丽的窗花,平时还揽些绣活,为家中添些进项。
“小夫人。”这天饭后,我躺在床上养神,牛大娘推门而入。
“怎么了,大婶。”我赶忙起身迎她。
“我呢,为你做了件袍子,乡下地方只有这粗布麻衣,小夫人别嫌弃。”她脸上带着朴素的笑容。
“怎么会,”我身上这件,已经穿了有个把月了,闻着都臭了。我看着这件粗衣,感动的要哭了。却突然听见隔壁好一阵吵闹,像是两个女人在撒泼吵架,怎么啦这是?
那大娘显然知道怎么回事,叹了口气,径直就出去了。
原来隔壁家的儿媳妇不孝顺,老是虐待婆婆,儿子呢,又窝囊,每每不加禁止。这不,女儿每次回娘家都的跟嫂子干一架。
从夏天住到现在快立秋了,我在这牛家村住了小两个月了,腿脚好的差不多了,也能走路了。
接下来该考虑前程了,该怎么办,这牛家不富裕,多了我这一张嘴,开销不小,我不能在给他们添麻烦。但是我们却没有去处,不知连暠那里怎样了,不知大家发现太子妃失踪怎样处理。不行,我不能回皇帝那里,要是皇帝发现太子夫妇要造反,老子现在回去就是去找死。不过,这事我想也没用。关键是我做不了蓉儿的主,她要是想回去,我拦都拦不住。这毕竟是她的身体。她是老板,关键时候,她说了算。
我想了几天,没什么头绪,只好跟她商量道:“接下来,咱怎么办呀?回不回去?”
她沉默半晌,最后才道:“我也不知。”
我一乐,现在最大的长处就是,这姑娘脑子不是太聪明,又没什么混社会的经验。所以,一旦出了宫,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去哪?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我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提议:“咱们先去平江城里,打听打听宫里什么情况,看有什么消息,再见机行事吧!”
半天她也没回应,也是,没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呀,大姐,咱没钱呀。在林子里的时候兵符也丢了。”我发愁。这可不是在宫里,什么都是要钱的,“我的耳环还值些钱的,进了平江,可以将它当了,换些钱救急。”
我瞟了眼腰间的小翠鱼,随口说:“这个玉佩也挺值钱的吧!”
“这个玉佩万万不行”。没成想我一提到玉佩,她就急了,坚决的反对。
不行就不行,干嘛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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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商量着,狗娃突然跑进我的屋子,傻笑着拍手,喊我新娘子,跟我要喜糖。我发现,这傻小子太憨,脑袋似乎有些不太灵光,我平日也懒得理他,便将他赶了出去。
院子里牛大娘见状,赶紧骂了他几句,向我解释:“小孩子看人家娶亲,回来后见人就喊新娘子!小夫人莫怪。”说完将狗娃拉走了,还神神秘秘的关上了屋门。
牛大娘不对劲呀!她刚刚明明躲闪着我,显然有事!而且狗娃虽有些傻,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要糖吧!
“狗娃,你为什么一会跟我要喜糖,一会又说我是新娘子呢?”想起刚刚怪异的情形,我心中突然不安起来,这其中只怕有鬼。趁他们夫妻不在,我将狗娃带到屋后,悄悄问他。
“爷爷说,不能告诉你。”这傻小子吊儿郎当的回。
“不能告诉我呀,”我奸笑着一把拽下腰间的小翠鱼,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这个你喜不喜欢,”他果然被这个精致的物件吸引了,直勾勾的盯着。
我不理蓉儿的抗议,用拐卖儿童似的笑容问他:“想要这个好玩意,就得告诉我为什么叫我新娘子。”
小孩子心里藏不住话,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爷爷说将你嫁给我们本家牛老爷的三儿子,过两天就成亲,却不让我告诉你。”
我去!这简直是人贩子呀!我不动神色的保持我的笑容:“好的,那这个就给你,去玩吧。不过,今天的事不能告诉你爷爷。”小孩子拿着新玩意,一溜烟就跑了。
天哪!我简直全身僵硬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来这里有一阵了,知道点这个村子的情况,那牛老爷就是牛大爷放羊的富户,是本村的小地主。他的三儿子是个傻子,所以连当地穷人家的女儿也不愿意嫁给他。
蓉儿慌了神,急切的问:“他们人这么好,怎会如此待我?”
哼!人民群众里也有坏人呀!
“要怎么办?”她大惊!
“跑呗!能怎么办”我稳了稳神,道:“你先别急,他们夫妻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已经知道这件事,咱别露了马脚,趁黑夜的时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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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那牛大妈在我的屋子,陪我拉了半日家常。直到我打起哈欠,她才笑着走了。我吹灭蜡烛,假装睡了。
待隔壁屋也歇了,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正欲出大门,却隐约听见屋里还有人声,我忙退回去,悄悄猫到他们窗檐下。
“老头子,这两天总是觉得不安心。”是大娘的声音。
“没事,她男人死了,我们也不是害她,牛家的三儿子虽是个傻子,但好歹不缺吃穿,她嫁过去也不会受罪。”牛老头接道。
妈的?你考虑过老子愿不愿意?老子本来吃了你几个月的饭菜,心中愧疚,没想到你们这对歹毒的夫妻居然这样对老子!
那大娘只叹了口气,然后就没声了。我悄悄的潜回屋里,等了足有一个小时,猜想这会那老夫妻肯定睡熟了。
“现在走吧。”蓉儿急道。
“别急,等他们睡熟了。他们都是老人,睡觉轻,一点动静都能感觉到。”
又等了一刻钟,我才出了屋,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一出来,我就撒丫子跑,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行,得歇会。回头一看,老天,才跑了这么点路。
这样不行,蓉儿腿虽然好的差不多了,跑起来还是不利索,根本跑不远,更何况我们不认识路,他们醒来发现蓉儿不在,很容易被抓回去。
得想个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急的我快把头发一根根揪下来。灵光一闪,有了!刚刚跑的时候,路旁停着辆马车了。这个村子有户姓赵的人家,干的就是给镇上送草垛的营生。赵老头明天要进镇子上送货了,他要是送货,必起大早,我只要躲进在他的车上,明天直接就被送到了镇上,肯定没人找得到。
哈哈!我真是天才!
我返回去,爬进那马车的草垛中。妈的,老子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不仅要与羊共枕,现在还要躲在麦草堆里。不过还挺暖和,正好睡一觉。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车晃悠悠的前行了。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就听见赵老头喊人搬货,趁还没人来卸货,我赶紧跳下车,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