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回京后,四处寻那凄风叟却不见,想必躲起来疗伤去了。
而诸葛神侯也黯然神伤,派人四处留意蔡府动向。
这日,无情留在府中,一妇人上门拜访(下部铺垫),那妇人虽是粗布衣裳,倒也素净,脸上虽长出不少皱纹,鬓角也斑白不少,但见其五官轮廓,年轻时应是个美人。
门口,无情说诸葛神侯上朝去了。那妇人说她相信四大名捕为人,千里迢迢而来只为求证四年前一件事,她说康王因护驾而牺牲,诸葛众人也在场,为何之后消息传来却不甚明白,朝廷虽发给王府重重抚恤,对此事却仿佛有意不提。
无情哑口,他见这妇人思路清晰敏捷,所问也颇有犀利,直中要点。但当日之事,虽他知晓一些,也感觉其中大有文章,但有些内幕,身为朝廷捕头,他不便询问。相信便是诸葛世叔也不好回答。
无情便问她与康王关系。那妇人推说她与康王府并无关系,只是她与其丈夫早年受了康王不少恩惠,前阵子上京却惊闻死讯,实在想不通康王为何死的不明不白。
无情劝道:“当日我们确实在大营中,但事发在西营,我们几人却在东营,所以并不知晓。”
那妇人还要问话,却见一中年汉子跑过来道:“夫人,回去吧”
那妇人甩开手道:“不行,我还有一句要紧话要问。”
“我们不过普通百姓家,管不了这些事,迁儿嚷着要找你呢!”
那妇人激动下,仿佛头疼起来,抚着额头道:“我…我”
那中年汉子扶着她,对无情说:“对不住了,我家娘子是个较真的人,我们走吧。”
那中年汉子扶着妇人走了,那妇人还要挣扎,无奈或是头疼得厉害,也没法自处了。
御书房,宋徽宗望着手上的奏折发愣,忽然听到房外一声喜鹊叫声,又见下旁垂立伺候的老太监韦总管。
宋徽宗不由道:“哎,这协议刚签不久。北辽又借机生事,任由其牧民抢了关内两郡的粮食人马。如此这般,怕是等不及了。”
“圣上,但凡宽心些。”
“这喜鹊,倒让朕想起,是否也该动用它了?”
“圣上,请务必三思,非到万不得已...”
“不必说了。这件事,如今只有你我及颜圣人知晓。朕听闻天眼之人已经在紫竹山,也不知如何?适逢颜圣人近期金婚喜事,不若让他先替朕占卜运势。朕自会定夺!”
“圣上,要何人办这差事?”
“让诸葛手下走一趟吧,但不得告知实情。”
午后,韦总管送来参汤,准备呈上。正要退出,宋徽宗问道:“韦护,你今年多少了,在这宫里当差怕是有四十来年了吧?”
韦总管不禁心中一惊,手不禁颤抖,参汤撒了一地。韦总管赶紧跪地叩头道:“老奴该死。”
附近的小太监们赶来一起收拾好后退下。
韦总管道:“圣上,老奴虚活七十年,十六岁进的宫,算起来进宫有五十四年了。”
“一晃这么多年了。朕思忖已久,心意已决,不论此次卜算国运如何,启动龙脉(由天外神物天陨石经天火淬炼成的镔铁)已经刻不容缓。”
“老奴明白。老奴既已年迈,又毫无牵挂,别无所求。老奴已然帮不上什么,恳请圣上赐酒。”
宋徽宗轻轻喟叹一声,道:“你当真心甘情愿老死在这宫内?那甚好,来人,赐酒。”
“多谢圣上,韦某最后一言,诸葛正我乃真君子也。”
内廷小屋,韦总管自回屋便一直盯着眼前案几上的一杯御制的青铜酒尊,从午后到点上昏暗的烛火,满屋仍是酒香四溢。韦总管的心腹小太监魏三从外头进屋,看着老师傅,眼泪默默直流,却不敢作声。
“哭什么,这是天大的恩赐”韦总管道:“此生我已知足。”
魏三道:“师傅,可有什么心愿?”
“没有”韦总管道。
“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不过是明日若有人问起,便说是突发暴病”韦总管道。
“师傅,当真没有牵挂之人或者交代之事?日后我怎么对花满楼的花姑娘说?”
“哎,对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七月七乞巧节。”
”罢了…哦,倒有个东西要转交,现在几更了,水车出宫了吗?”
“差三刻亥时。”
“走吧,把飞鸽放出,带讯给她。你送我这老骨头最后一程。”
密林小道。
韦总管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有点泪眼潸然,他道:“孩子,圣上准我告老返乡。今日之后,你便自由了。老头我临行没什么好送的,就身上一个琥珀,你拿它给花老板,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想必她都会答应。还有日后你可前往康王府找魏妈妈,便说是我让你投靠她的。她人虽严苛,但心不坏。你在她那,我便放心。”
“公公,何时动身,弄影好送上一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老头儿独活近七十载,自觉凡事看透,无亲无戚、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走了倒好。”
“公公…”
“你还有事?”
“公公,这些年来弄影心底一事一直不明,只恐日后难以相见,故此恕弄影直言,到底我父亲是何来历?与宫中是否有瓜葛?”
“我答应帮你暗中查探此事,可惜…哎”韦总管道:“宫中毫无十三此人记录,你只知道你娘亲花三娘唤他十三,却不知他的姓氏,只怕连这十三也非他的本名。倒是你娘亲花三娘,你也知道,她本是江湖女侠,能歌善舞,为当年江湖盛传五位奇女子之一,追求者甚多。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声匿迹,再现江湖却已是身陷囹圄。”
弄影讪讪然道:“我知道我父之事或许石沉大海,可是当日之事,我一生不忘…”
“哎,你说你是上已节生人,你父七月七日生人,而我是正月十五生人,这三个日子恰好是一年中女子出门相会的日子。冥冥中我们仨算是有缘吧,今日是乞巧节,我便与你一同望月,寄托哀思。”
弄影望着天上的半月,心中不禁浮现自己幼年及见到父亲的场景:其实自己从懂事以来,便与母亲一同生活在无名山坳中,那山坳一年四季鸟语花香,景致优雅,只是人迹罕至,山上最近的人家也要步行半日。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甚至母亲也未曾提过父亲的姓氏。可她丝毫不在意,她觉得有这样最美最好母亲就够了。可不是吗?
每当朝阳初升时,她便偷偷瞧着院外的山尖上,常常可见母亲身若无骨随风起舞,媚眼如丝自顾自怜,凌空良久方才落地,娇美却凄楚,不可名状。舞毕,她会望着山下叹道:“十三,你答应我的,我等你八抬大轿来娶我!”
当时她只觉得母亲舞姿太美,自己则趁母亲每月一次镇上赶圩偷偷练习,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武学“天女散花”。当然后来自己寻了名师也学会了这招,可终觉少了母亲那份自己无法揣摩的底韵。
到了弟弟出生不久,也就是自己五岁生日前夜,母亲告诉自己父亲即将回家,到时将给自己和弟弟取名。没想到自己的生日那日,只见到父亲一眼,剩下的就只有日后的梦魇…(弑杀场面在下部殷十三临死前的回忆)
“好孩子”韦总管的话打断了弄影的思绪,“老头我得走了,否则便辜负了圣上的美意…,我走大道,你走小道。”
弄影朝韦总管深深鞠了一个躬。
水车运水正好归来,魏三扶着韦总管上车。水车走得很急,韦总管本闭着眼小憩,不一会却睁开眼,掀起侧帘,满脸狐疑,魏三道:“公公,怎么了?”
“不对,这不是回宫的路!”
话音未落,只见前头赶马的车夫一声低喝,马迅速狂奔起来,车内顿时失控,魏三和韦总管身体失控,东倒西歪,根本说不上话。
没多久。马停了下来,二人被“请”下了车,推搡着进了一间房屋。
屋里一蒙面男人道:“我这是天大的缘分,可请的动韦总管。”
“哼”韦总管冷哼一声,与魏三一同被点穴。
“抱歉,请二位公公多多担待,此举也是以防万一,怕二位一时想不开”
韦总管道:“我们不过是废人,你如此大礼,老头儿我可受不起”
“哪了的话,不过是劳动二位,想问几件事。”
“你想知道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蒙面男人屏退其他人道:“宫中秘传貔貅守国、紫币护国、龙脉卫国,我只想知道这三句话可否属实,是什么意思来着?”
这话从蒙面男人口中说出,韦总管也倒吸一口冷气,魏三则大惊失色,惶恐茫然地看着韦总管。
韦总管道:“宫中本就是非多,真真假假谁能辨的清…”
“他人也许说不上,但公公你不同,你入宫五十载,深受圣恩,若非事出有因,圣上如何无缘无故赐你毒酒?莫非是什么秘辛要你烂在肚子里?”
韦总管别过头道:“莫说我不知,就算知道如何说的?”
“你以为不说变成?”蒙面男人走上前对魏三道:“魏三,花满楼的玫姑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可知道?”
魏三吓得颤抖回答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若魏悭行知道自己的孙儿胎死腹中,而自己的独子二十年后又将真的成了太监,可怜魏氏先祖,名列大宋开过六位国公之一,如今竟沦落到断子绝孙境地,不知地下作何感想?”
魏三道:“你杀了我,放过玫姑娘!”
“呵呵”蒙面男人道:“你可以与玫姑娘远走高飞,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诉我。”
“你”魏三咬牙切齿道。
“子丑寅卯辰巳为天明,午未申酉戌亥应求衣”(即十三太保和韦公公,天明意即天命,求衣即为国奉献)韦总管道:“魏三,你知道你父亲是魏悭行,但你不知道…”
“他还是宫中派出的的刺客十三太保之一”蒙面男人得意道:“而你面前的韦总管便是十三太保的老大,当年其他十二位太保客死他乡,如今只剩下韦总管你一人,是不是?”
韦总管点点头道“既然你全都知晓,我已无话可说”。(其实不是。十三太保共十四人。殷隼殷十三)
“你还不知道,你这好魏三,贪图情爱,知道你将死,便迫不及待托人带讯给花满楼的玫姑娘,说很快便要出宫与她远走高飞,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蒙面男人一指指中魏三额头,口中默念。只见手指渐渐透明,浮现一个怪异的绿光符。
韦总管道:“傀灵术?”
蒙面男人冷笑道:“读心符可是那等用在死人身上的低级法术可比。”
魏三双眼放出绿光道:“貔貅守国、紫币护国、龙脉卫国,我知道…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故处处留意韦总管的动向。偶然一次,我偷听到貔貅窟乃是大宋国历代圣上的藏宝窟,而龙脉乃是大宋最后的保障,一旦启动龙脉,天下将战乱不断,后果不堪设想。”
蒙面男人道:“龙脉是何物,在何处?”
“高…昌地宫”
魏三说完,脱力晕厥。
蒙面男人转向韦总管道:“如今我读心符既然已经大成,能让你身边小厮开口,天下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你还是好自为之。”
韦总管道:“好,我说..”,嘴角溢出黑血。
蒙面男人赶紧摁住韦总管的嘴巴道:“你口中居然藏毒。”
“我们十三太保早做好为国赴死的准备…”
“你以为我就不能施展禁术?”
“呵呵,我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