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诗雨坐在水榭中发呆,采依默默守在一旁。
吃过晌饭没多久,朱友贞就被朱温叫去书房,张惠服药后睡下了。诗雨趁机找到了李嬷嬷,询问张惠的病情。
李嬷嬷没想到诗雨有此一问,开始还想隐瞒,可架不住诗雨一直追问,才不得不说出实情。原来,正如诗雨担心的那样,张惠果然得了痨病。梁王得知后吩咐李嬷嬷不得声张,尤其是不能让张惠知道。他怕张惠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会胡思乱想。
虽然诗雨对张惠的病情已猜出八九,可听到实情后,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池塘中的莲花开得正旺,可她心中却是一片萧瑟。
记得她刚入梁王府时,张惠就是坐在这儿,巧笑嫣然,远远地望着她。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初到京城的小丫头,张惠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处处护着她,待她如亲生女儿般。
她又想到朱友贞,虽然平时他一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不过诗雨知道,他心里最在乎的就是母妃张惠了,如果他知道了实情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身旁一个戏谑地声音道:“弟妹这是在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诗雨吓了一跳,她抬眼一看,之间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站在面前,他年纪与朱友贞相仿,长得和他也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不如朱友贞棱角分明,而且狭长的双目透着一股阴狠之气,让人很不舒服,此时,他正眯着眼笑着盯着诗雨看,满脸的轻佻。
诗雨认出来了,他是朱友贞的三哥朱友珪,是朱温的一名妾室所生,她以前见过他一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诗雨一直不喜欢朱友贞的这个哥哥,她总觉得朱友珪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垂手站在一旁的采依。
采依也正一脸无辜地望着诗雨,心里很是委屈。刚才友珪公子进了水榭,她叫了少夫人几声,少夫人都没有应声,只是倚着栏杆发呆。
诗雨一看采依的神情心中便已了然。她回了回神,站起身行了个礼,低头叫了声:“三哥”。她和朱友珪不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无措,只盼着他快点走。
可这朱友珪明显并不是专门只是过来和诗雨打招呼的。他眯了眯眼,然后慢悠悠绕到诗雨身后,笑着说:“几日不见,弟妹倒是清瘦了不少啊?”
诗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听他这么一说,只能硬着头皮陪笑道:“最近天气炎热,我身体确实不太舒服,三哥有心了。”说完,她趁着朱友珪不注意,忙朝着站在一旁的采依使眼色。采依心领神会,忙走过来扶住诗雨,道:“少夫人,大夫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总吹风吗?”
诗雨心里乐开了花,在心里将这个聪明的小丫头夸了一遍,赶忙假装大吃一惊的样子道:“是呢,我倒是差点忘了!” 她满意地朝采依眨眨眼,回过头冲着朱友珪道:“诗雨身体不适,先告辞了,等好些了再给三哥请安!”说着,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这样啊……”朱友珪忽然幽幽开口,“弟妹莫不是住不惯京城,想家了?”他说罢,转身坐到了石凳上,径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继续道,“听说弟妹有一个姐姐,姐妹二人感情甚笃,不如让友贞差人把令姐接过来小住几日,说不定弟妹会药到病除。”
诗雨闻言一愣,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朱友珪坐着没动,继续说道:“方家大小姐方吟雪才貌双全,我有幸去过苏州一睹芳容,啧啧,果然是名不虚传……“他又轻抿了一口茶,似是无意地道:”哦,那次好像是四弟也在……“
诗雨感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她瞬间手脚冰凉,冷汗也爬上了脊背。
难道朱友珪知道了什么?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她僵硬地转过身望着朱友珪,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朱友珪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
朱友珪还是笑眯眯地端着茶水细细品着,斜着眼满脸戏谑地看着诗雨不再出声。
正在诗雨无措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弟居然把主意打到弟妹家了,难道不怕贞娘吃醋?”
诗雨闻言一回头,看到来人,惊喜地喊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