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杨晨的气色好了点。
但是庄玉凤的气色,却里越来越差了,就连赶过来帮忙的人们,也脸上露出了担忧。
杨晨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他不由得想起父亲临别时,叮嘱他的话:“晨儿,爸去外面做活,凑钱给你妈妈治病,你一定得照顾好你妈妈。
等着爸爸回来,给你妈妈看好病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快乐生活。
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可是咱家唯一的男子汉,可是要像个男人的样子。”
父亲的声音,在杨晨的耳边不时响起来,恍如昨日!
恍忽中,杨晨听见了妈妈的声音:“晨儿你过来,妈妈有事对你说。”杨晨木木走了过去,把头靠在妈妈肩上。
庄玉凤摸着杨晨稚嫩的脸蛋,对着杨晨弱弱地说起来:“晨儿,你听好了,我里青远城庄家庄如海的女儿,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听见你爸的噩耗,怕是支持不下去了。”
杨晨听了这话,宛如雷击一般惊起,一刹那间泪如泉涌,哭着喊道:“妈妈,不要啊,我要爸爸回来和我们一起,我不让你死!”
高义,江满堂,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沉了下去,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能感觉到庄玉凤越来越差的气色,但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
成年人都让这悲惨的一幕骇住了,一个8岁的小孩,又该怎么去接受,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庄玉凤强忍着悲痛,接着对杨晨说:“晨儿乖,不哭了,妈妈要找你爸爸去了。你要给我们守孝三年,也不枉我们一家人一场!”
杨晨还是不住地哭着,他感觉,他一生的泪,都在这个时候就要流完了。
庄玉凤把自己的身子转正过来,双肩抱紧了杨晨,目光里涌出了无限的依恋,像是要倾注在杨晨的身上。
杨晨感觉到妈妈要把她的力量都要给了自己似的。
接着庄玉凤拿起了杨晨的一只小手,把一块绿玉佩放在杨晨掌心。又说道:“晨儿,这是你外公在我出生时给我的玉佩。
妈走了之后,你可以拿这个,让你江叔叔三年之后,你长大点了送你到青远城的庄家,去见,去见你外,让他收留你。晨儿你记下没?”
杨晨满面泪光哭着回应“晨儿全记下了。”
庄玉凤费力的抬起了头,望向还坐在饭桌旁边,全然呆住的,江满堂说道:“江兄弟,嫂子怕是时日无多,你也见了,看在你杨磊大哥曾救你一命的份上,你过上3年,晨儿长大些了,帮我送他到青远城庄家。
嫂子来世愿和你杨大哥一起结草衔环,来报答你护送之恩。”
庄玉凤也是善良之辈,并不因杨磊救过江满堂的命,就把杨晨赖给人家。她在这时候,想起了她的家人,因为血缘关系,他想让家人来照顾一下,自己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唯一的牵挂。
这样,她才好安心地,去和自己的爱郎相伴!
江满堂连连称喏:“嫂子,江某自杨大哥救命时起,命就早属于你们杨家了。晨儿,又是嫂子和杨大哥的嫡亲血脉,我舍命也要护得晨儿周全。”
果然不久后因杨晨命丧黄泉。这是后话,自不便说。
这时庄玉凤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大家都知道怕是回光返照。
杨晨也感觉到妈妈的不对劲。心里更是戚然,两只小手,拼命拽着妈妈的手,摇着又嘶喊起来“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很怕,妈妈你说话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庄玉凤含着泪,捧着杨晨的小脸,充满无限深情地对杨晨说:“记着妈妈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坚强的活着,坚强的活着,替我和你爸,坚强地活下去。”
她这时的目光柔情似水,充满了爱恋,又有几分不甘。她很不甘,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向这个世界。手从杨晨的脸颊上,无力划落。目光永远地从杨晨身上离去了。逝者如斯!
杨晨的哭声撕天裂地,一天之内接连痛失双亲。顿时又晕过去了。
这样的打击一个8岁的小孩怎么能受得了。
大约过了二个多时辰,杨晨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目光呆滞地,盯着躺在床上,已是气息全无的妈妈。妈妈再也不会摸着我的头说话了,再也没有人说我乖了,再也不会拥有父母之爱了。
紧盯着妈妈的脸,杨晨想要把妈妈脸,映入自己的脑海深处。看着妈妈脸上的不舍之意,让杨晨更为悲恸。
但是这时的杨晨,泪早已干。一生的泪,就在一天这内流尽了。杨晨感觉到自己突然失去了思绪,感觉到整个天垮了。一阵黑暗袭来。又一回人事不醒。
高义一直留意着杨晨,一看杨晨又晕过去了,急忙让江满堂抱起杨晨,一瘸一拐带着江满堂,去了学堂方向。把杨晨安顿在学堂。
接着,二人回到杨晨家,指挥众人把庄玉凤入殓。大家也七脚八手地,把给自己分配的活干完了。高义吩咐大家今晚赶天黑送死者入土为安。有人问:“不等那孩子了吗,他可是孝子呀?”
高义回答:“那孩子悲痛过度,眼下,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毕竟是八岁小孩,再见这场面,可能平添一桩人命,抓紧点吧,天可要全黑了”。
一行人,有几人抬着棺木,有人拿着挖土的工具,奔着墓地走去。
又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天已经黑的连人影也分辨不出。有人打起了灯笼。
只见平地上堆出了一推新土。
杨磊庄玉凤夫妇走完了他们的人生路。一起找到了他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