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听着高义的讲解,更加渴望获得更多的修仙知识,不知不觉天色已到正午,杨晨依依不舍的拜别高义离开了学堂,是该回家给妈妈做饭了。
一路小跑着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正向他家走去,杨晨见此情景,自然上前施礼问道:“叔叔,您找谁?这里是我家。”
这位约和杨晨父亲杨磊年纪相仿的汉子,目光温和的看向杨晨,并反问道“这是杨磊大哥的家吗?”
杨晨看向这位陌生的叔叔。只见这位叔叔脸形偏瘦,双目虽有点浑浊,但不失温和。整个面容显得十分忠厚。身高七尺,双手结茧,一看就是位极能吃苦的劳动力。
杨晨点了点头说“那是我爸爸的名字,你认识我爸爸吗?您找我爸爸有什么事?”
那人也不嫌杨晨小,介绍开自己,“我叫江满堂,你可以叫我江叔叔,是和你父亲在一个矿上挖矿的,这次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妈妈。”说着脸上露出一股踌躇之意。
杨晨也没注意到这些,连忙打开破旧的院门,让江满堂进院。又小跑着,推开屋门,对躺在床上的妈妈兴奋地喊道:“妈妈,有位江满堂江叔叔,他说是和父亲一起干活的,来带信给我们了。”
江满堂这时才跨入屋中,杨晨乖巧的拿来了他家待客的长条凳,让江叔叔坐下,又给江高满堂倒上一碗清茶。
江满堂没有坐下,只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一阵忙火的杨晨,并道了谢。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显然就是他的目的地了。
他望向,卧病在床的这位素未谋面嫂子,躬下身深施一礼,脸上的踌躇之意更为浓烈。庄玉风看着江满堂没有说话,以为是未曾熟络的原因,支起了半个身子,向前欠了欠,算是回了礼。
杨晨赶忙用枕头,给妈妈垫在背上。
高玉凤只能先开口话起了话:“大兄弟,你和他爸在矿上一起干活吧,快坐下来喝个水再说话”。
这位江叔叔脸色凄然的坐下,这表情分明是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这让庄玉凤有点纳闷,他听见江满堂在大门外和杨晨说有话带给她,但显然有某种原因不好说出口,让这位大兄弟难堪。
见此情景,庄玉凤又问道:“我家孩子他爸可好,怎能劳江兄弟跑如此遥远,到此穷乡僻壤带信过来,他出门前说好一年后回家,我和孩子这两天,寻思他也该回家了,偏还要劳你带信,再说了他也知道,我家还有个小顶梁柱,”
说着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杨晨,凤目中充满无尽的自豪和怜爱。
杨晨偎依在妈妈的身上,母子相依,情深义浓。
江满堂看着这一幕。脸色一时大变。
这时庄玉凤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顿时失声叫道:“莫不是?”
江满堂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脸上像罩了块乌云,额头还能看得见豆大的汗珠渗出,顺着削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屋子里面静得真是针掉在地上也可听闻,可怕的静谧。连杨晨也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庄玉凤的脸更白了。江满堂脸上的乌云翻滚了一阵,忽然双膝跪地,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嫂子,你可要挺住呀!”
听了这句话,庄玉凤原本就苍白的病态的脸上,瞬时更无一丝血色。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杨晨看着妈妈神情大变的样子,向着江满堂大喊“江叔叔,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妈妈,我妈妈她,本来好好的。”
但此时,杨晨的心理,更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悸,仿佛天要蹋了般。
这种让人难受的感觉,似乎压的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江满堂眼角流出的眼泪,杨晨心头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明显了。
江满堂没有接杨晨的话,脸偏向一侧,抹了一下眼泪,向庄玉凤道:“嫂子,矿上出了事,大哥被一块大矿石砸中,当场命殒。
本来我俩在一起被砸,大哥先发现不对劲,把我从他身边推开,救了我一命。我这条贱命是用大哥的命,换来的。
矿头也不管我们,我只能把大哥的遗体火化了,带了过来,也好让大哥能回到家,看看你们母子,也算是了大哥的一番心意。”说着江满堂手里,举起了一个小黑木盒。
庄玉凤一见这小盒,再也支持不住,陡然脸歪向一下边晕了过去。
杨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扑在庄玉凤身上,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妈妈,妈妈,不会的,不会的,我爸不会死的,他说不会丢下我们娘俩的,妈妈,妈妈,这不是真的。”
凄惨的哭喊声,穿透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一时村里的老少,都向杨晨家走来。
毕竟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有什么事谁家也瞒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家人男人在外面,日子过得很难很难。
是呀,这杨磊出门在外,剩下孤儿寡母的,在这靠天吃饭的杨家村,能过的不惨吗!
杨晨哭着,手摇着妈妈,庄如凤像是做了一般噩梦般,嘤嘤醒来。脸色变的煞白煞白,母子俩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全村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连高义也一瘸一拐的来了。
看见小黑盒子,又见一个陌生人跪在地上,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一家人的遭遇。一时间议论声,还有更多的叹息声连连。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呀,杨晨这孩子这也太命苦了。
高义一瘸一拐挤开了人群,口里喊着:“大家伙还看什么,都干活了,搭灵棚的,准备棺木的,年轻力壮的几个小伙子去挖墓穴。”
高义在村里的威信很高,红白喜事都是由他经办,人们也很快散开了,小村子靠天吃饭,谁家没有个七灾八难的。村里人都实诚,平时谁家有事,也都赶着帮忙。再说摊上这种事,更是让人心碎。
江满堂这时候乱了方寸,只是一个劲地说:“嫂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高义见杨晨娘俩哭个不停,上前劝道:“杨晨他娘,你可不要哭坏了身子骨,如今杨磊兄弟也不在了,你是这个孩子的主心骨,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可要杨晨更遭罪了。”
庄玉凤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泪眼已是浮肿起来。对高义说道:“高先生说的是,但我终归一个生病的妇道人家,一时悲痛欲绝,失了主意,还望先生多多担待。”
毕竟,庄玉凤也是大家族子女,这个时候,也知道高义先生是来帮她们的,这天蹋一般的大事,还是得有人来主持。
杨晨还在哭着,再加上早上起的早,哭着哭着,昏睡了过去。
是了,哀,莫大如是!
江满堂尽管没了主意,但是他是心性忠厚之人,见庄玉凤止了泪,杨晨昏睡了过去,就上前抱起杨晨,抹去了其脸上斑斑泪痕,把杨晨放在旁边小床上。并盖上了被子。
村里的几户人家,送来了各自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饭菜。但是这个时候谁又能吃得下呢。
又过了几个时辰,眼见太阳要落山了,灵棚搭起来了,棺木本是杨二叔给老父亲准备的,这时,为赶急抬过来摆在院里。
杨晨终于醒了过来,庄玉凤就让江满堂重新热过饭,催促杨晨和江满堂一起吃,并称她吃不下去。
傻傻地夹起了饭菜的杨晨,目光呆滞地往嘴里塞着,他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些饭菜是什么味道,泪珠混在饭菜里,分明都是苦得。
回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用他的八字胡,扎他脸蛋时的感觉,想起了父亲慈爱的笑容,想起了父子俩,追着野兔时的情景。一时间,一幕一幕,那么地真实,却又变得像泡沫一般,支离破碎。
杨晨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