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泛起鱼肚白,宫女太监们就守候在外,等着为帝后宽衣洗漱,尔后去坤宁宫太后那里请安。
谁知,里面有动静传来时,她们推开门,却被万俟诚喝斥了一顿,帝王怒气冲冲的留下了躺在床上哭泣的皇后,径自出门离去了。
众人眼中,沈涵清委委屈屈的啜泣着,好似才发现外面站了这许多人一般,她面上更是惙然了。
相互看了几眼,贴身侍女雪月走上前来,递了一张柔软的手帕,试探的问道,“娘娘,您这是?”她是临入宫前,被沈远航派来照顾女儿的,不单是宿食上,也是为了沈涵清的安全。
沈涵清擦拭了脸上的泪痕,故作没事的扯出一个笑容,“雪月,我没事,为我更衣吧。”
雪月还要再说,却被沈涵清拉住了衣袖,重复叮咛,“更衣,我还要给母后请安,不能误了时辰。”
其他人在一边望着,脸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中却各有猜测。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侍候着沈涵清更衣沐浴,梳妆打扮。
只是进出间,皇后在陛下那里受了责备,惹恼了陛下的消息,却如那飞舞在空中的柳絮一般,转眼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沈涵清眼角的红痕被脂粉挡住,此时已经看不出早前哭过的痕迹,又是一个美貌可以用倾城来形容的大美人,她望着镜中的面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凤钗,一边问身边候着的侍女,“陛下呢?回来了吗?”
这,几人对视了一眼,全都跪下恕罪,一脸惶恐的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办事不利,未能找到陛下。”
沈涵清仿佛极为吃惊,她美丽的双目突然睁大,好一会儿,才忽然转身,望着跪了一地的人,怒喝道,“没有找到陛下吗?都过了一个时辰,尔等竟然还未找到?”她深吸口气,站起身来,“你们到底用心找了吗?本宫的话不管用吗?”
众人只能不停的磕头求饶,她们是真的没有得到万俟诚的消息。
沈涵清站了半响,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奔到梳妆台前,俯身趴下,嘤嘤哭泣的声音传来,她哽咽着,“给母后请安的时间就要到了,陛下却没有来,他这是真的厌恶了我,所以,要我落尽颜面吗?”
大婚第二日,帝后相伴去请安,这是规矩,然而,万俟诚却是独自离开了,眼看到了时辰,却还没有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不用多说。
跪下的人头还在磕着,心中却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算了,时辰耽搁不得,你们随本宫去母后那里,再多派一些人去找,如果能够在到达坤宁宫前找到陛下,本宫有赏。”又独自哭泣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其他人也没有办法了,沈涵清终于稍微坚强了起来,用着沙哑的声音吩咐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雪月听命出去了一下,待回来,其他人也给沈涵清修饰好了妆容,就搀扶起她,坐上了凤辇。
宫中很大,但后宫中,长春宫和坤宁宫这两座宫殿的距离,却也不远,在万俟诚的消息没有传来,沈涵清面色越来越急的时候,就到了地方。
太监一声通传,沈涵清正了正神色,进入殿内,打眼望过去,就看到她要找的人,已经坐在了殿中央,和太后说笑着。
太后于明珠年近四十,却保养的十分好,久坐高位,自是有着一番雍容气度,华贵逼人,将下手两侧那些宫妃们,生生比将了下去。
沈涵清好似没有看到万俟诚一般,只是跪下俯身道,“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
高处传来一道和气又亲善的声音,“涵清,你来了啊,不用这么多礼,快快起来。”
沈涵清跪着的身子纹丝不动,她愧疚的说道,“母后,臣妾不敢起来,今早本该和陛下一起为您请安,但臣妾无用,竟然没有找到陛下,独自前来,还请您责罚。”
“这事是诚儿的不对,他向来顽皮,在今天竟然早到了一刻钟,没和你同行,还要你多多包含。”太后慈祥开解着沈涵清,又歉意的对她说,“也是我疏忽了,没有派人去跟你说下,涵清啊,你可不要怪母后。”
何止是一刻钟,她可是派人找了一个时辰不止,沈涵清冷笑,不过,效果达成就好。
沈涵清乘势微微抬起头,看到万俟诚的身影后,好似忍不住般惊呼了一声,“啊,陛下,原来您在这里呢。”又自知失言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惶恐的说,“母后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我的错,没有提前问过陛下,是我失职了。”
“哎,孩子,你赶紧起来吧,我们都莫说这个了。”太后感叹了一句,旁边有人上前扶起了沈涵清,将她搀引到位置上坐下。
这时,其他的一些宫妃们,才齐齐跪下,向沈涵清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或如莺似燕,或甜美迷人,或优雅动听,或婉约娇柔的声音响起在殿中。
沈涵清享受着众人的拜服,暗中感叹,难怪那么多人都努力着向后位爬去,不管是那女子最高贵的名头,还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都诱人的紧那,“各位起身,不必多礼。”
沈涵清和万俟诚又一起敬了茶,众人围着太后说笑了一番,尽是捡着太后喜欢听的说,同时不着痕迹的试探着沈涵清。
临到末尾,太后拉着沈涵清的手,言笑晏晏的说,“涵清啊,不是母后贪权,只是这后宫事务繁多,你和诚儿新婚燕尔,想来是不喜欢被这些琐事耽搁了感情的,哀家就暂且管着,等你什么时候有心了,再交到你手上,哀家也能够趁机歇一歇,养养精神,多活个几年。”
她这话说的,直接找好了理由,让沈涵清不能拒绝,正好她也无意此事,就顺从的说,“谢母后关心,涵清从命。”
下面的宫妃们,尤其是有着家世背景的妃子,都关注着这事呢,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拍手称快,面上却是分毫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