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说白了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长官名为大理寺卿,位九卿之列。明洪武帝置大理寺卿一人,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
明代的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为“三法司”,国家的重大案件,常由“三法司”会审。但是中期以后,大理寺执法之权被夺,实际上只能核阅案卷而已。之所以三堂会审是经过崇祯慎重考虑的,今早内阁及各部给事中一个劲儿的要杀楚随风宋学朱他们几个,都察院一个劲儿的反驳,都御使商周祚在大殿上直接红了脖子撸起袖子嚷嚷,怒斥薛国观、杨嗣昌卖国害死了卢象升,现在又想害宋学朱张秉文。
宋学朱张秉文本身在朝廷也有关系,一帮子亲友团深有感触此刻听了纷纷上阵儿,轮番跟薛杨一党展开骂战,
到最后洪承畴孙传庭也加入了商周祚的阵营,卢象升他们虽不太喜欢却是他们同生共死过的弟兄,现下对方的部下落难未免有些兔死狐悲,加之混顺摸鱼、歪踹坏之辈不断,搞得金銮殿那个乱啊。
双方活像菜市场上一群披头散发的泼妇对骂。
昨天早朝练脚法,今天早上练手法,弄得乌烟瘴气。
崇祯皇帝看了看一家人要扯到袁崇焕毛文龙了,及时的拉了中场休息的铜铃儿,于是照昨天讲好的办!
下午三堂会审。
大理寺隔着顺天府不太近,要拐两条街四条路,七八个路口来着。楚随风宋学朱几个是睡过午觉便被顺天府的差役们唤起了,对方先是道了一顿谦说了一大堆好听的,之后给楚随风几个上了四五十斤重的黑楠木枷锁。
这个就跟古装电视剧上囚犯带的一样了,将人的头跟手锁在两片笨重的木枷里面,然后还要上脚镣手镣,这跟楚随风他们来时是完全不同的。
在历城被抓时他们只是上了带铁链的脚镣跟手镣,这也是楚随风等人为什么可以击杀钦差挫伤锦衣卫的原因了,如果他们当时就上了枷锁,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嘎吱,嘎吱。
随着几辆囚车缓缓地前行,站在囚笼里的宋学朱张秉文身子为之微微的起伏颠簸,偶尔有些坑洼的地方,就试着猛的一墩。
道路上的百姓指指点点,纷纷喝骂不止,又是卖国贼又是汉奸的什么难听说什么。
二人闭目仰天长叹,想到自个没日没夜在历城城头拼杀竟换来如此对待心里纷纷不是个滋味儿。
他们也大可以学那些鼠辈,要么弃城要么献城投清,之所以他们没有一是君恩,二就是百姓。
现在皇帝不理解,百姓拿着不当人的,二人那心直接凉到了底。
楚随风一脸平静的环视四周,脑海里浮出了一个人,袁崇焕。
想必对方当初也是满怀的酸楚,尽管后人对他诋毁有加,其防御满清的功劳是不可抹杀的,他确实干过一些错事譬如杀毛文龙,再譬如对满桂诸人。
但他成功的守护了辽锦防线,是对方无法从这一地区入侵……
楚随风目光转了几下后变得嬉皮笑脸起来,非常的热情的跟周围的“观众”们搞起了互动。
“兄弟便是杀钦差的楚随风啦!”
“谢谢,您老抬举我,我怎么能跟他比!秦桧那毛笔字写的,唰唰的。要不我跟您老签个名?”
偏生那老者倔拦住了囚车,非让楚随风自个儿写个“千古罪人楚随风”。
笔墨纸砚伺候了,楚随风那样斜堑着身子用舌头舔了舔毛笔尖儿,又蘸了蘸墨在那张宣纸上笔走龙蛇的唰唰唰就是几笔。
“您老收好了,晾干了裱裱再挂起来。”
看得众人一片惊呼,之后囚车就走了。
那老者拧着眉头看了半天没认出对方写得啥来,问了周遭一百多个举人都不知道,好歹有个进士出身的翰林编修勉强认出对方仿得宋代米芾。
一家人再看果然很像米芾的亲笔,纷纷点头称赞。
这时有个途径买菜的大妈一眼瞅见咧嘴直吆喝。
“啥米芾?分明是字写得不好。”
听得众秀才举人还有个进士出身的翰林编修大惊,纷纷折身求教,只见那大妈恶狠狠地朝楚随风扔了个大白萝卜,却被对方接住吭吭吭啃咬起来。
气得那大妈不耐烦的吆喝道。
“写得啥?这不是写的俺村俺最帅五个大字吗?!一群文盲!”
一群有学问的听后细细观瞧,果然是“俺村俺最帅”五个蝌蚪般的大字,这一家人刚刚又是篆体又是行草的研究了半天,谁知这厮原来是童生没毕业啊!
纷纷摸起地上的碎石转过身去投掷个不停,可惜那粗糙的牢车已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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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带人犯!”一阵儿皂衣衙役的威武之后,坐在当中主审的刑部尚书刘之凤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一轮断喝道。
之所以选择69岁高龄的刘之凤是因为对方秉公无私,刚直不阿,想当年魏忠贤权倾天下,满朝没个敢吭气的,只有刘之凤冒死上纠逆大疏,矛头直指阉党魁首魏忠贤。
魏忠贤恼羞成怒,假造圣旨对刘之凤严加切责。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魏忠贤借故剥夺了刘之凤的职务,让他待罪陪京(即南京)。
直到崇祯二年才被重新启用,近几年才回到京师担当刑部尚书职务。
崇祯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为主审官,副审是都御史商周祚及大理寺卿孙晋、内阁大学士杨嗣昌等。
这样是非曲直,搞个一清二楚,他楚随风若有歹念,诛了他的九族;如忠心爱国,则不惜官位大力擢拔。
大堂上一片肃杀,杨嗣昌冲着对面案几之上的孙晋微微一笑,后者连忙倾身点头。
而后杨嗣昌又朝下首的刑部侍郎张置使了个眼色,对方连忙拱手,之后又……直到安排妥当。
这时,门外一阵儿稀里哗啦的乱响,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走一停的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