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风在护城河边郁闷了老半天,敢情一家人全遛鸟去了不是,要么喂黄狗去了。
这天这么冷的,城下小北风呼呼的。
把自个一人扔在城外很好玩,是不是?
又过了半响见上面还不放吊桥,郁闷了半天的楚随风调转马头将手中黝黑的九曲枪唰唰唰的在半空盘了几下,唬得对面耿精忠尚可喜直接用手捂了脸。
心说这货杀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进去啊?怎么着,敢情要把俺们这些投清的汉将全杀光不成?
没这么狠得,留条活路行不,大兄弟?
就在这时,城上一窝蜂的跑来一群高级官员,伸着脖子蜷着手的又是吼又是喊得乱成了一团。
“楚千户,快进来吧!御史大人找你有急事。”
厚实笨重的吊桥嘎支支的缓缓放下,包着黑铁皮的城门却没开,城墙上一众火铳弓箭手紧张的望着远处连绵的清军。
城下楚随风听后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心说有事才想起你爹,敢情没事就把老子晾城外是不?
于是将九曲枪握在手中抱拳一欠身,极为豪迈的冲楼上喊道。
“曹大人,谢谢你的美意了。您看,对面野狗还没杀完,恕随风不能答应。”
上面一众官吏登时傻了眼,心说这好,把人家晾半天不乐意了,于是一个个赔着笑脸施展出浑身解数,大唱赞美诗。
楚随风用手抠了抠耳朵,一脸不耐烦的低语道。
“咋不背箴言哪?”
阿嚏!
这边尚可喜刚刚打了个喷嚏听不真切扭头问旁边的大将粟养志道。
“对面那货说啥?”
脸色蜡黄的粟养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里上牙跟下牙玩起了贝多芬交响乐。
“那哈,王爷,好像说,好像说。说要那个啥来着?王爷是野狗,野狗的全杀了。”
啪!
只见尚可喜劈脸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有些斗鸡眼的粟养志在马上转了好几个圈,两个眼睛上下左右摆动了几十圈,好歹才回了正常的斗鸡眼位置。
尚可喜瞅着那边的耿精忠幸灾乐祸的骂道。
“狗东西,你怎么敢骂耿王爷是野狗,混账东西。”
说罢竟挥动手中的包银马鞭不停地抽打起粟养志来,那小皮鞭儿轮的,呼呼的。
楚随风遥遥望见不由得一叹,哥们儿,当汉奸挺好玩吧?挨几鞭子清醒清醒吧!
耿精忠听了好悬没从马背上张下来,瞅着一脸麻子的尚可喜心说,咋的,大兄弟寒掺我是吧?
于是他一口唾沫啐到正在瞭敌观阵的部将陈鹏脸上,后者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脸上便多了些粘粘的液体,用舌头一舔,这什么味儿啊。
咋咸啦吧唧的啊?
才要破口大骂却见是王爷耿精忠,只见对方指着他的鼻子大喝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瞅什么瞅!我什么我,分明自己是野狗,就别乱咬人。”
骂完擤了擤鼻涕儿一脸惬意的打量尚可喜。
砰!
只见一个重重的黑影砸在他脸上,尚可喜出手了,之后肿了一只眼耿精忠耗住对方的大胡子将对方掀下马来,二人在地上如同野狗般的咆哮撕咬起来。
这边楚随风在上面众人一番好言相劝下才悻悻的扛枪进城:人家看对面两条野狗的摔跤比赛还没看够哪。
及楚随风来到东门时几十辆清军的望楼车、濠桥车已经移动到一半了,明军这边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门红衣大炮刚刚炸了膛,现在诺大个东城只剩了一门火炮!
急得宋学朱团团转,此刻见了楚随风仿佛救星般的拉着对方的胳膊不放手了。
“随风,你怎么才来!我这急得都不行了!”
说得后者好一个翻白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真敢啦啊!
这要换在两年以前,算了,本少爷从良好多年了。
楚随风一阵儿苦笑后仔细打量起清军,对方被炸了两辆望楼车,一辆濠桥车,现在停在半道上浓烟滚滚,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被砸烂的清军尸体。
这是两白旗的部队,从死者的衣甲上楚随风认出对方是两白旗士兵。
于是他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后者看了急得不管不顾的硬扯楚随风。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笑,怎么笑得出来啊!”
动作有些猛,楚随风扭头一看对方脸上已是布满了怒色。
也是,清军如果攻过来,满城老少都得死。《北季明略》上记得明明白白,对方打下历城屠杀了十三万男女老少。
于是他不紧不慢的冲对方一拱手,极清朗的说道。
“属下有一策可退敌军,只要大人完全听从,敌军必退!”
后者望了望越来越近的清军冲着楚随风急速的喝道。
“说,快说。”
下巴上半苍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看得楚随风暗自好笑。
楚随风凝神望了一眼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咬牙说道。
“把那清将押上来!”
哈哈哈,哎呀~
后者还没听完就呬笑着摆了摆手,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
他以为对方有什么好主意,这他早就想过了,多尔衮什么人?!
之后觉得不太对,抬头望了望对方一脸笃定的表情拍着对方肩膀点点头。
“随风啊!我年老了,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于是岳托被人迅速的押上城头,明军拿着偌大的鬼头刀在对方脖子上一比划后,城下的望楼车濠桥车迅速开始后撤。
对面清军中的多尔衮举了举手笑了,对方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他特意用降将吸引对方的注意,利用对方对汉奸的仇恨布置了这次完美的进攻,岳托只有一个,对方的城门却有四个。
对方总有顾不上来的时候,如果对方没守着他杀人,这个责任无论谁说也推不倒他的头上。
而且死在其他三门正好帮他打压仇敌,西门是两蓝旗的豪格,南门是两红旗,北门是两黄旗的。
为了防止硕托兄弟跟肃亲王谁的趁机捣乱,多尔衮将几个人合在一起并由自己的亲信混杂在一起,到时一起哄害死岳托的屎盆子一发扣在豪格身上。
再者从城头明军刚刚表现来说,对方显然没意识到他们手里握的是什么人,如果知道刚才早就派人出来谈判开价码了。
机会只有一次,内外对手一起干!
想到这,多尔衮眼中凌厉之后抹过了一丝嘲讽。
城上的楚随风嘴角儿45度角一挑也笑了,多尔衮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吧?
以为汉人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厉害关系是吧?他楚随风却是知道的。
他为什么来得如此之迟?
除了在城下耍枪吓唬人,他还去了北城跟西城,东城不好意思,他是最后来得。
何洛会被压着去了北门,西门安排了个口才好使会说满语的,南门找了个身材儿极像岳托的死囚。
看谁狠!
楚随风眼中凌厉的目光一闪,一脸轻松的望着对面的多尔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