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只见楚随风一马流星般的迎面冲过,一片血花飞溅,曾大任身子一歪死尸栽于马下。
几十斤的紫金大斧一头斫到冷硬的地面上,噹啷啷的一连砸出几个大坑来。
仅一合,挑于马下。
城楼上顿时一片欢呼,身着暗红色鸳鸯战袄的逸儿(果西楚喀)兴奋的两眼放光,连蹦带跳的挥着芊芊素手。
只要倒下的不是满人或楚随风,她才不在意死的是谁,又是什么职务。
即便倒下的是尚可喜、耿精忠亦或是较早投靠满清的范文程都无所谓。
范文程说是个举人,写得文章却是错字连篇毫无文彩,其真实度值得商榷。
对方见了满人就点头哈腰的跟只哈巴狗似得,每每见了她阿玛阿巴泰那脸笑得让她觉得恶心。
所以逸儿觉得无论守城的汉人还是攻城的满人都不应该被称为狗,狗是给那些卑膝曲弓、投降过来投降过去的人预备的。
她今天又穿上了平日里的盔甲,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金云逸”。
因为楚随风说现在非常之时在军中穿女装不太合适,二者她个女流跟楚随风共处一室(按照当时风俗,主人里屋,贴身丫鬟睡外屋。)会落人口实。
逸儿故意装作听不懂一个劲儿的眨着美眸问为什么,搞得楚随风好悬没拿脑袋撞墙。
啊!
噗通。
只见下面一声惨叫,又一员持刀的降清汉将被楚随风牢牢的戳死在地上。
加上这个被扎死的降将,楚随风马前已横陈着五具尸体了。
汪汪汪!
不知道哪个促狭鬼竟从城里抢了人家一只不大不小的土灰色笨狗,此刻在城头一发叫个不停。
于是城上又是一片哄笑,对面又是一片大骂。
望着横枪立马一派大将风范的楚随风,逸儿那嘴儿笑得一翘一翘的,整个人如同寒风中摇曳的腊梅花。
楚随风抬头望了望已近中午的太阳,一阵阵儿疑惑涌上心头,心说对方这是搞什么?一个个派降将过来送死,好像没这么玩的。
这里面有问题。
果然没多久城头上就是一阵儿大乱,旌旗人影耸动,噹噹噹的鸣金声阵阵儿响起。
发生什么情况了?
楚随风脸色一变扭头望去……
这边尚可喜耿精忠闻见城头终于鸣了金,兄弟俩长吁了一口寒气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在一起诉说起“伤心往事”。
咱这清朝王爷当得真窝囊啊,为了配合兄弟部队,大把上前送人头啊。
真他娘的应了旗上那五个字了:枪下倒野狗啊!
一众满将却是信心满满的望着糟乱的城头放声大笑,对方确实狠,大半夜的竟用水浇透了城墙,不过对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清军没用。
现在危险已经逼近对方了,看看对方怎么玩吧,岳托虽然被擒,对方却只能顾一面,城池四个门不单单只有南门的。
多尔衮冷冷的望了护城河边的楚随风一眼,拨转马头低喝道。
“走。”
一众满将纷纷跟着对方拨马而去。
巡按御史宋学朱在城上开心了没一会儿就得到了其他三城来得紧急情报,对方准备攻城了。
这让满城欢呼雀跃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城墙都变成冰的了,对方居然敢攻,神经没问题吧?
答案是,没问题。
只见其他三城外,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正推着若干高达四丈(12。7米)的望楼车及濠桥车缓缓的朝城墙移动,明军措不及防急忙调整火炮瞄准对方。
城内的火炮有限,每个城头只有四门火炮,一门炮打几发就需要冷却,不然就会炸膛。
前两日清军打城南城就因为操作不当炸了两门,目前南城只剩了两门。
而对方每个方向则有几十座如此之高的望楼,被炸一座,其他的就会更贴近,望着缓缓移动逐渐进入射程的望楼,明军不寒而栗。
望楼车改自望楼,只不过在下面多了一个四轮车座而已,同时高度有所调整,车的高度(12。7米)加上望竿的高度(14。08米),显然更符合实战需要。
望楼车的形式非常简单,在四轮车底座上竖一高杆,称之“望杆”,顶端设有一座五尺宽的版屋,外蒙牛皮以固,四周设有瞭望孔,以备观敌之用。
濠桥车,每具宽4。7米,长6。26米,着转关、辘轳、八具,可以铺开直接搭在护城河上。
如果清兵过来展开,几具濠车同时搭建展开将形成宽度达几十米的正面攻击通道,瞬间“天堑变通途”。
基于军事运输和现场操作的便利性考虑,飞桥往往是两层折叠结构,用转关(销轴)连接,而辘轳(绞车)则利用绳索滑轮原理,控制延伸桥面的俯仰角度。
疑惑满腹的宋学朱急匆匆赶到北城,望到这些庞然大物后眼前一黑好悬没摔倒在地。
这些攻城利器对方居然悉数上阵,拼着挨火炮死人也要将历城拿下,真是下了血本了。
“完蛋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兵使周之训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煞白两只手不停的发抖。
城墙上那些厚冰根本没用,对方那望楼车一过来,木桥往城墙上一搭直接白刃战了,且对方的弓箭手将从射击孔射杀明军炮手,只要靠近他们可以说是完蛋了。
满脸阴郁的张秉文在一边见了咬着细白的牙齿禀道。
“御史大人,要不再把那清将押上来。”
周围众人听了纷纷称是,宋学朱听了先喜后悲,多尔衮既然敢这么办,对方就是打定了借刀杀人的主意。
从刚才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管用的清将其实就一个,你押到这个城门来,对方其他三个方向照样进攻。
死了清将对方一句我没看到,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他摆摆手回过头从四周的官员中寻找楚随风,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对方是个有办法的人,只要对方在这事儿应该能“办”了。
于是他瞪着通红的眼睛有些焦急的问道。
“楚随风哪,有谁看到楚随风啦?”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坏了光顾着来这边看情况把人家自个撂城外了。
漕运使曹熊听了连忙向前拱手道。
“标下刚刚还看到他在城墙根儿……”
“去找,都在这干什么?!快去找!”话还没说完,便被满脸燥红的宋学朱连声打断了,之后一众官吏如鸟兽散,个个忙不迭的去找楚大千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