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月白色的雕花木门微微一开,屋外闪进个一身冰雪的娇小女孩儿来。
外面又下雪了。
楚随风目光一闪将手中边角起毛的《大学》往泛黄的书桌上一搁,敛着目光上下打量门口那个掸雪跺脚的女孩儿。
对方头发服饰都收拾的极为干净利索,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勾人心弦。
那女孩儿看着有些紧张,走到他身边时小心翼翼的,也不说话,面色绯红的平递过一套黑色外衣来。
楚随风压抑着心中的无限喜爱冷冰冰的盯着对方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听了一怔,整个人仿佛只被扔进过冰水的小猫儿打了好几个寒颤,看得楚随风心里一阵儿好笑。
那女孩儿垂头思量了好久,轻轻咬着半边朱唇抬起了头,晶莹的眸子在烛光的摇曳下一闪一闪的,好似两个极美的宝石。
“大人,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对方的声音非常好听,好似空谷黄莺,极其清脆甜美,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兼之吐气如兰,芬芳馨郁,楚随风身上竟又一阵儿的发燥。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
那丫头幽幽的望了一眼楚随风,柔柔的讲道。
“我叫金可爱。”
噗。
对方刚讲了一句楚随风便禁不住笑出声来,见对方恼怒他连忙咳嗽几声止住笑,示意对方继续讲。
果西楚喀便将自己的身世稍加修改讲了起来,她说她是西北豪门世家的千金,父母要把嫁给另一个世家的公子,她再三哀求无效下离家出走。
父亲哥哥随后带着家仆在半路上追到了她,便要抓她回西北,谁知遇到了清兵……
楚随风听完瞅了对方两眼,心说你糊弄二傻子哪?
这种狗血桥段被后世脑残的导演用了一百遍了,一百遍!
哥是什么人,你的鬼话骗小孩子跟愣头青还行,骗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哦,大好宅男,做梦去吧你。
于是没好声气的摆摆手,冲着对方不耐烦的说道。
“还是讲讲谎话吧。”
那丫头原本是笑的脸猛的一抽,随之咬着嘴唇垂了头。
过了半响,对方笑眯眯的抬起头一脸俏皮的讲道。
“我其实哪,叫逸儿,是附近一家大户人家的丫头。”
说罢歪着头瞅了眼楚随风,见后者连连点头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楚随风这边越听越得意,心说,是嘛!
这才是实话,原来是个丫鬟,小姐看书时跟着学了些,少爷练武时也跟着学了点,至于射箭好是因为对方的父亲本就是个猎户。
OK,全搞清了。
楚随风满脸福尔摩斯般的冲对方点点头,大包大揽的说道。
“好!逸儿。你以后就跟着本少爷吧。那个啥,生是本少爷的人,死是本少爷的鬼。卖身契也别太长,先照个一百年签吧。”
说得后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掩着嘴儿花枝乱颤。
一时间,楚随风又痴了。
******
翌日清晨,出营列队的清兵赫然发现眼前的历城竟变成了一座冰城。
高坚的城墙从上到下被光滑的冰层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雕琢精美的艺术精品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青莹莹的光芒。
这么滑溜的城墙怎么架云梯?没等登爬上去就摔死了。
列好阵的清兵有些乱套,望着“冰雕”指手画脚的议论纷纷,一时间清军阵脚儿动摇。
多尔衮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军中主要将领迅速到大帐议事。
豪格、多铎、阿济格、阿巴泰、杜度、硕托、博洛等人将诺大的帐篷塞了个满满当当。
豪格索尼低语了几句,后者便来到鳌拜跟图赖后面敲了敲俩人的肩膀。
鳌拜当先啪啪啪的打了几下马蹄袖儿单膝跪倒在多尔衮面前吼道。
“大帅,历城城墙四面全是厚冰根本搭不上梯子!标下着实无策。”
说完歪歪头望了眼坐在一边的微微颔首的肃亲王。
他跟索尼、图赖都是肃亲王的部下,唯大皇子之命是从,上面这个面善心黑的多尔衮狼子野心觊觎皇位,他们几个很是担忧。
皇太极表面上很宠爱对方,又是嘉勉又是封赏的,实则对他一百个不放心,提防的很。
多尔衮这人不仅野心大人品也非常成问题,其对皇太极的妃子孝庄一直心怀不轨,全满洲人都知道。
傍边的多铎一听就恼了,哐的一脚将脚下的矮凳子踹出两米远去,指着满脸大胡子的鳌拜喝道。
“鳌拜,你算个什么东西!皇兄叫你发言了吗?你个固山三品狗,滚一边去。”
说完瞄了一眼对面一脸铁青的肃亲王豪格,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意思很明显,你不是派狗出来咬吗?老子替你打打脸。
对面身穿蓝缎锁子甲的阿巴泰见了脸上不易觉察的闪过一抹微笑,对他来说,俩边使劲咬。咬得越凶越好!
阿巴泰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与诸弟相比来说他很早就参与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但由于是侧妃所生,在兄弟中地位比较卑微,论功行赏往往得不到公平对待。
1636年4月,皇太极称帝改元,定宗室世爵,幼弟多尔衮、多铎及子侄辈的豪格、岳讬都晋封亲王,阿济格也晋封为郡王。阿巴泰年齿徒长,仍封贝勒爵,只是在贝勒爵位前加上了“饶余”(满语为富裕之意)的美号,以示差异。与亲王比,贝勒爵位整低了两级。对此,他心怀芥蒂,对皇太极总有抵触。
现在俩边开战他正好看热闹,所以开会之前已经嘱咐博洛跟岳乐几个儿子跟手下了。
那边肃亲王身后闪出一人,二话不说冲着多铎便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
弄得满帐里一片惊呼谩骂。
“搞什么?扬善,你疯了吗?”这边镶红旗贝勒杜度见了连忙在一边喝止。
对方用意很明显,对着多铎三叩九拜暗指对方无法无天,谋逆篡位。
两边便开始乱哄哄争吵,这边一群人架住要拔剑砍人的多铎,那边拉回伸着脖子让杀的扬善,一发乱得可以。
嘭!
“够了!谁再闹,拉出去,杀!”只见原本温文尔雅的多尔衮猛的一拳砸在案几上,刹那间仿佛换了个人。
昨晚议事的时候也是如此,原本商议着如何营救被劫走的杨武大将军岳托,镶红旗的硕托巴达克就跟正蓝旗的阿巴泰跟济尔哈朗几个人嚷嚷起来了。
俩下言语不和直接动了手,打得头破血流的,这不巴达克跟济尔哈朗都没来,阿巴泰跟博洛眼睛肿的跟黑熊猫似得。
都是些好手。
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多铎扬善鳌拜等人纷纷回到自己队列肃然不语。
多尔衮冷冰冰的扫视了一圈帐下,寒声说道。
“杜度。”
“属下在。”杜度冷不防听到睿亲王唤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打了个千。
“杜度,我要你这么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