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九方璟一路上也没遇到多少人,却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猫儿葵的香气。也因有猫儿葵的香气在,所以此闻不到那猫妖的气息。
“花花,你与钱梨娘只算是有一面之缘,为什么那么相信她,相信她不是偷佛珠的人呢。”
“九方,你曾说这佛珠是佛门圣物也是一国至宝,那么偷佛珠的贼被抓到了,会怎样?那到时候梨娘的丈夫和婆婆该怎么办?而现在偷佛珠的贼还不是普通人,是一只猫妖。而在我看过的戏文里,妖都是要被除去的,人妖殊途,最终都是没有好结果的。那梨娘和他的丈夫岂不是……”我顿了顿:“九方,我不是相信梨娘,而是不愿相信她会是那个贼人啊。”然而现在的一切似乎都朝着我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我不敢想象到时会是怎样的结果。
九方璟看了我一眼,似不忍心看我黯然的样子,摸摸我的头:“花花,相信我,这世间的事大都都会有一个好结局的。钱梨娘和邹家人应当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不是么?”
我叹了口气:“或许是吧。”
九方璟见我情绪不高,于是提高了音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这事结束,七夕节,我带你去看灯怎么样?”
我转头看他:“看灯?你不是说七夕没有灯会吗?”
“我知道有个地方,即使没有灯会也能看到漂亮的灯海。”九方璟也转头看我,冲我笑着眨了眨眼,就像是那时候我们偶然发现了一处美景,并相约将此定为我们的秘密基地时一样。
我笑着伸出了手:“说好了,不许食言。”
九方璟也伸手与我重重一击:“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
玉山在长安城外,山上既无道观寺庙也无特别景致,所以并不太出名,人迹也不多,钱梨娘为什么要只身去哪里呢,然而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跟随着这一路的花香,我们很快就在玉山找到了钱梨娘。只是这场景出乎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一个樵夫正躺在地上,而那钱梨娘正伏在那樵夫的身上,四条猫尾摇动着。
我一懵,愣神间,九方璟先反应过来,剑鞘打了过去,人也手持长剑直指钱梨娘飞了过去。
钱梨娘一时不防被剑鞘打中,从那樵夫身上翻了下来,一转头见是我们,很是惊慌,立马起身就逃,却被九方璟追上拦住了去路。
我冲到那樵夫身边一看,人已死。我心下一凉,在亲友、邻居面前如此温柔贤惠之人,却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四尾猫妖。
“人不是我杀的。”钱梨娘手捂着被剑鞘所伤之处,摇摇头,眼中净是委屈,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
“是你偷了佛珠?”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钱梨娘咬着唇,眼中满是挣扎,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一脸决绝:“是又如何。你们给我让开。”说着手底翻出一把尖刺,直冲我而来。
这次我早有准备,抽出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将钱梨娘的攻势化开。随即剑锋一转,迅速向钱梨娘的手腕削去。钱梨娘一惊,反应却是很快,脚步一拧,转至我的身后,伸手就要将尖刺刺入我的后背,然而刺未到,我已抢先一步,反身一脚踢在她的小腹处,钱梨娘踉跄地向后退去,刚稳住身形,九方璟的剑就已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佛珠在哪里?”
“我没有佛珠,人也不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们。”钱梨娘一改刚刚柔弱的表情,冷静又坚决地说道:“要杀便杀,不杀就不要当我的路。”
“我再问一遍佛珠在哪里?”九方璟的剑离钱梨娘的脖子又近了一些,然而钱梨娘却眼也不眨一下。
“不说?我们有耐心等,你丈夫恐怕就要等不及了吧。”
九方璟说完,我明显看到钱梨娘坚决的表情出现了裂缝,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然而钱梨娘立马恢复了冷静,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只猫妖哪来的丈夫。”
九方璟叹了口气:“是吗?我知道你一直在用你的修为为你久病的丈夫续命,你的灵力越来越弱,可惜他却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甚至到现在只能靠你的灵力吊着最后一口气。直到有人告诉你佛珠有起死回生之效,于是你挺而走险,夜盗佛珠。我说的对不对?”
钱梨娘仍在坚持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九方璟似乎有些不忍,语气带着些许同情:“可惜你却不会使用佛珠,那位告诉你佛珠可救命的好心人也没告诉你如何使用,反而还乘机抢了佛珠,抢了你丈夫救命的最后一线希望。对不对?”
九方璟说完,我一愣,而那钱梨娘再也绷不住,嘴角不停地颤抖着。
“说,那人是谁?他肯定还没走太远,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还能找到他,找回佛珠。”九方璟见钱梨娘松动了,放缓了声音,道:“你的丈夫还在等着你回去呢。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找那个人。”
钱梨娘闭上眼,眼角滑过一滴泪,颤抖着道:“是一只黄鼠狼精,她,她告诉我拿到佛珠后在这里找她,她会告诉我怎么使用佛珠。可,可她却趁我不备强抢佛珠,就在我与她的打斗中,这樵夫不慎闯了过来,被她拿来挡了我一招,逃了。就在我去查看这樵夫时,你们就到了。”
九方璟放下剑,注视着她:“她往哪里逃了?你还记得她的气味吗?”
钱梨娘眼中突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恶狠狠道:“当然记得,我到死都不会放过她的。你们跟我来。”说着钱梨娘便朝南追去。
我和九方璟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即刻跟上了钱梨娘。
果然还是印证了我的猜想,也是最不希望的猜想,钱梨娘是那偷佛珠的猫妖,只不过背后还有一只黄鼠狼在利用她。梨娘偷佛珠是为了救丈夫,那只黄鼠狼要佛珠却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