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事参军——官名。晋置,亦称录事参军事。为王、公、大将军的属员,掌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以后刺史如掌军开府,亦置此官。北魏至唐,各州亦均置。隋、唐各州、各卫府、东宫各率府,唐各都督府、都护府、羽林、龙武、神武各军府及王国,都有录事参军。京府的录事参军则改称司录参军。宋亦在京府为置司录参军,各州置录事参军。元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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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宪宗元和初年(806年),有位富商王兰带着几百万钱外出购买茶叶,途经同州韩城县(今陕西韩城县)芝川村,身感不适,就在当地人蔺如宾家借宿,这一借宿不打紧,王兰自此卧床不起,好在自己有钱,出手也阔绰,蔺如宾一家人悉心服侍,倒也没说什么。一晃三年过去了,王兰也不见好,甚至连个亲朋好友都没来探望的,蔺如宾不禁心生毒计,想霸占王兰财产,于是,趁夜黑风高夜,一碗毒药就把王兰毒死了。百万家财落入蔺如宾之手。钱财来得太容易,往往使人迷失。从那以后,蔺如宾骄奢淫逸起来,购置良田广宅,骡马仆从锦衣玉食,过着富比公侯的日子。随后,蔺如宾生了个儿子,聪明伶俐眉清目秀,十分可爱,一家视为珍宝,取名玉童。
玉童在福窝里长大,从小养成了挥金如土铺张浪费的坏习惯,每日花费几两黄金不在话下,他要是不舒服了,蔺如宾求神拜佛做法事,恨不得一日之间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玉童渐渐长大,纨绔子弟的“优良作风”在他身上有了完美体现,整日呼朋唤友斗鸡走狗,轻裘肥马往来于青楼楚馆、赌坊酒肆之间,肆意妄为嚣张跋扈,还自鸣得意不可一世,当地大小流氓恶棍都佩服他,整日跟他瞎混,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就这么糟践,百万家财很快花得河干水净,虽有良田千顷,却连续数年遭灾收成不好,蔺家逐渐困顿。玉童见没得玩儿了,抑郁起来,终于在元和十年(815年)病死。蔺如宾悲痛欲绝,号哭之声连过路的行人听了都跟着伤心,令人垂泪。蔺如宾也落下病来,花巨资为儿子办丧事,甚至恨不得替儿子去死。舍财斋僧、捐钱在寺院画壁画、做法事还有招待宾客大摆宴席,花钱如流水一般。蔺家几乎又恢复原来的贫贱生活,饶是如此,每年玉童忌日,蔺如宾都要打肿脸充胖子,在家中设饭斋僧,以纪念亡子。
唐文宗大和三年(829年),有位和尚玄照来到芝川南村化缘,敲开了一户姓党的人家,党氏女年仅十三四岁,隔着门缝对和尚说道:“大师,我父母兄弟都不在家,不方便接待您,您要是化斋的话,此去往北走几里地,有户姓蔺的人家正在斋僧,大师要去了,肯定受欢迎。”
玄照笑道:“你这小丫头蒙我啊?你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知道街面上的事儿啊?不想施舍我就算了,何必诓我呢?”
党氏女急了,说道:“大师说哪里话,我咋能骗你呢?实不相瞒,我就是蔺家儿子的转世,所以心知肚明,您要不信,可以去看看,管保你吃好喝好。”
玄照和尚将信将疑,按照党氏女交代的路线往北走,果然来到蔺如宾家,备受礼遇。吃饱喝足,蔺如宾又思念儿子,对着玄照大哭起来。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玄照和尚一时没忍住,说道:“施主思念亡子令人感叹啊!你想不想见到你儿子今生的转世啊?”
蔺如宾大惊,玄照见说漏了嘴,不好隐瞒,只得和盘托出。蔺如宾高兴坏了,赶紧带着礼物去党家。
党家老两口刚回到家中,一见蔺如宾这么客气,不禁意外。又听蔺如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情况,党某直接傻眼。进里屋询问女儿,女儿死活不肯出来见蔺如宾。蔺如宾很是失望,心想:“一定是他娘没来,所以不好出来相见,明日我带着老婆一块儿来。”
第二天,蔺如宾夫妻俩带着二十匹蜀锦再次登门,党氏女叫父母收下礼物,却还是不肯相见。
蔺如宾万般恳求声泪俱下态度极为诚恳,搞得党某两口子也很尴尬,只得进去劝女儿,党某说道:“闺女啊,你这不是惹事吗?既然不肯见他们,何苦把前世的事说出来呢?现在人家登门拜访,老两口哭得哇哇的,我都感动了,你不出去见人家一面,说得过去吗?”
党氏女恨恨地说道:“我是不会见他们的,你去问问他们,得了个儿子奢靡无度,从生到死至今,是不是把当年王兰的钱财都花光了?”
党某不明所以,但还是原话复述给蔺如宾听了,蔺如宾一听,犹如晴空霹雳,当场瞠目结舌,良久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仓皇离去。
党某搞糊涂了,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党氏女说道:“我前世的前世乃是富商王兰,元和初年携带百万巨资途经蔺如宾家借宿,一时病倒,就被他夫妻二人谋财害命了!我死不瞑目,向玉皇大帝申诉,玉帝问我想怎么报仇,我说,愿托生成蔺如宾的儿子,把他夺我的财产全部花光,然后暴死,再让这对狗男女晚年丧子,哀痛欲绝,方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我前世做他儿子死后,才发觉计算错误,还有十贯钱没花光呢,正巧他今日送来蜀锦,这才两清。从今往后,蔺如宾必定生不如死,只要他一想起儿子,就会想起杀死王兰之事,早晚必定崩溃,也算是报应不爽了。不过,当年我是王兰那时,韩城赵子良欠我五束茶叶钱,还没给我我就被害死了,看来,今生今世他要还我了。”
不久,就有媒婆携带聘礼来说媒拉纤,对方竟是韩城赵子良家的公子!党某夫妻吓坏了,哪敢不答应,满口应允婚事,相约年底成婚,并收下了聘金。党氏女一看拍手大笑道:“正好是那些茶叶钱,看来,我的冤孽已满了!”
话音刚落,党氏女就不见了。党某哀伤不已,又担心赵子良来闹事,只得谎称女儿暴卒,匆匆安葬了事。党某夫妻在女儿衣冠冢前感怀神伤,党氏女突然出现,抚慰父母良久,说缘尽于此,不得再见了,这才洒泪泣别。
从那以后,党氏女再也没出现过。
源自唐·牛僧孺《玄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