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紧咬牙关,紧抿双唇,狠心地想把凤十七的热情拒之门外,却抑制不住感官一波波的冲击。
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的吻可以如此干净纯粹,如露珠轻点唇间,透彻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欲念。
她能感觉到凤十七心内所压抑的情感,都凝结在这一吻之上,本该极具攻击性,却似是怕给她造成负累,就那么轻轻地贴在她唇上,让人不忍拒绝,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青青——”
他的吻继而落在闭合地双眼上,似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滚积蓄的情感,极轻地在她耳畔唤了一声。
她心猛地一颤,心绪更加繁乱,慌忙在他双唇离开的下一刻,翻过了身,狠狠吸了几口气,平复着已经现出凌乱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看向了公仪璟陈文安睡的面容。
只怕这个房里,今夜能够安睡的唯有公仪璟一人!
她在心中叹了一声,闭上眼畜养睡意,全然没有发觉公仪璟袖管掩盖下,那紧攥的手。
第二日,因睡得迟,醒得也就迟了些,睁眼往窗外一瞧,日影西斜,一日美好的时光,就这么让她睡了过去。本想本着节约的态度,继续睡过去省了今日的餐食,无奈肚子唱起来空城计,逼得她起身洗了把脸,醒了醒神。
“哟……小白脸,你可算是醒了!老子以前说过你是猪,结果还真小看你了,你的睡功,比猪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酥饼调侃着迈进了屋,虚瞟了她一眼,目光立即荡了回来,如磁铁般吸附在她脸上。
“哎……怎么觉得你今儿有点不太一样?”酥饼边说边伸手往她眉心一摸,“呀……你脑门上长出一颗红痣呀!”
糟了!这几日没有抹遮颜的药膏,眉心的朱砂痣一定是露出来了。
她低头对水照看,酥饼继续絮絮叨叨:“老子就觉得这客栈邪门,开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住一个晚上,就能让你长了红痣。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撞邪呀?小白脸,要不要去找找郎中,看能不能把你这红痣去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撞邪应该找道士吧!”
算了!既然让他看到了,不如就这样吧,反正几日抹一次遮颜药膏,也怪麻烦的!总是要做回柳青青的,这个才是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柳青青!
“对对对!是该找道士!”酥饼说着便来拉她的手。
她手往后一移,连忙避开:“不去!长就长了!不是挺好看的!”
“一个大老爷们,要好看干啥!”酥饼很是不以为意,不屑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转了一圈,嗤了一声:“小白脸,老子严重警告你,你本来长得就够像娘们了,这在脑门上再弄上一颗红痣,就更……”
更后面的形容词,好像难住了酥饼,抓耳挠腮了半天,一张正经的小白脸憋了个通红。
“更什么?”她憋住笑,继续补刀。
“更……”酥饼狠狠地一抓头,求助似地看向了门口,“王景,你说更什么?”
“更美了!”
‘王景’的声音伴着他闲适地步调,徐徐而来。
“王景?”她咽了口口水,把吃惊咽下了肚,看着公仪璟在她面前立定。
他唇角抿着那抹坏笑:“为何如此看着我,难道昨夜还没看够?”
混蛋!居然装睡!她面色一红,心虚地垂下了眸。
酥饼见此情形,顿时义愤填膺:“姓王的!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抬手想一把揪住公仪璟的衣领,却却被他轻易地避过。
酥饼不甘心,又去拽公仪璟的衣领。公仪璟不留痕迹地往旁一移,再次落了空的酥饼被激起了怒火,重拳挥了过去。
柳青青立即眼明手快地拦下,冷着脸喝了一声:“酥饼!”
“你大爷的!”酥饼脖颈血管因为愤怒而凸显,“小白脸,老子告没告诉你,让你不要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老子昨夜为何让小凤去你房里挤,还不是怕你犯错误!没想到这也没拦住你们两个,当着小凤的面,你们也敢……”
说到这里,酥饼脸微微一红,快速越过了过去:“你把事儿也做得忒绝了!难怪今儿一早,小凤铁了心要走!”
她听出了重点,诧异:“凤十七走了?”
酥饼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巴不得小凤走了?早知道老子就不费那个事,把人打晕了,给你留下了人!”
一听这个,她就有些担忧,酥饼下手没轻没重,这一打晕,不知道凤十七伤没伤到,忙问:“人呐?在哪?”
酥饼见她面露关切,面色微微缓和:“在老子屋里,如若你还有些良心,就不要再辜负小凤……哎……小白脸,老子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酥饼冲柳青青奔跑的背影喊,却没有追的意思,而是对着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公仪璟,举了举拳头:“姓王的,昨晚的事,水过无痕,以后你和小白脸桥归桥,路归路!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再纠缠小白脸,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昨晚的事,当真如水过无痕便好了!”公仪璟淡然的眼神划过酥饼举在眼前的拳手,幽幽地往门外看去。
柳青青赶往酥饼的上等单间,情况果真如她预料的那样,酥饼的下手颇重。见凤十七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便不由之主地伸手去探凤十七的鼻息。
还好……气息还在!
她贴着床沿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神思恍惚,脑中幽幽冥冥地掠过些许多往事,半晌回神,不禁轻叹了一声。
“他没事,就是酥饼下手有些重,约莫得还得再昏睡一日才能醒来。”
公仪璟突兀地声音响在身畔,她没有防备,真受了些惊吓,不禁皱着眉抱怨:“公仪璟,你走路都没声的么!”
“我敲门了!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难得摒弃了慵懒的语调,伴着他那略带磁性的嗓音,竟然有了几分关切的味道,让她方才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松了眉头,正想再问问凤十七的情况,酥饼如幽魂般飘进了屋,身后还带着平日里总是惜字如金地账房先生。一股不祥之感,跟着两人的步伐,徐徐朝她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