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漆漆一片,没有灯火,也没有月光。
外面的那些东西依旧东窜西窜,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没有实体,纵横交错的散落在一地。桐城的人管他们叫幽灵。
也正是这些渗人的幽灵,闹得整个桐城不太平。
而为了避免这些幽灵,这儿的人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熄了灯火。他们也知道灭灯熄火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既不治标,也不治本。
这样的做法却为大家公认,再怎么着,也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功效…
但冷玫却知道,外面东窜西窜的那些的东西既不是幽灵,也不是冤魂。
他们和自己正好相反,他们是影人。
有影子而无实体。
他们群聚而生,她却是世间唯一。
她知道,他们找的人就是她,但除了把自己好好的藏起来,也无能为力。
冷玫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一个黑影,她知道,她不能点灯探究竟,否则,只能引来更多的影人。
冷玫上前关了窗,然后闭了眼,她慢慢静下心来,用灵识感受着周身空气的流动。
“两只,三只…”
冷玫确定了他们的方位,一共有七只。
这种情况,她不是没遇到过,只是,第一次像这么棘手。她知道,她必须毫无声息的解决他们。
她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她必须万无一失。
再次凝聚心神,五只影人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满脸兴奋,龇牙咧嘴,就等着将眼前的这女子一举拿下。
她慢慢的向前,就好似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也没有发现他们嘴角的贪婪一般,手轻轻地,转动着坐着的轮椅,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很轻,很慢,也很稳。
渐渐地,叠在一起的影人已经退到墙角,另外的一只,就在自己的身后,与自己的幻影重叠在一起,还有一只,在右手边的墙上。
他们盯着她,就像盯着猎物。
他们绝不生张,他们只想私吞她。
忽的,冷玫的手往下一按,整个个轮椅一转,轧住了地上影人脖子,地上的影人抽搐几下,便被轧得魂飞魄散。
另外的影人察觉出不妙来,正准备齐齐动手,依旧被冷玫占了先机。
她左手持剑,在影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剑便冲出去刺破了他们的喉咙。
在左手提剑的同时,一枚银针便从右手脱落而出,忽的一声,定住了即将逃脱的影人。
只是一瞬间,一切消散于平静之中…
冷玫睁开眼,眼睛里的警惕之色没有消退,反倒加深了许多,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
一瞬,只是一瞬…
但只有冷玫知道,就那么一瞬,到底有多难,又怎样的惊险万分。
她无奈的笑了笑,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曾经只想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她,现在有多渴望着天明。
她知道,还没来到这里时,她只有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她才不会被叫做怪物。也只有在夜里的睡梦中——也就是望月荒里,才能见到阿母。
那时候的她,心甘情愿的依附于黑暗,感受着它的善意,和它带来的温暖。
现在,有了幻影的她可以不再惧怕光明,她像所有人一样,有着影子,即使,只是幻影。
她感受着自己的奇怪命运,先让她爱上黑暗,现在又让她惧怕黑暗。
她觉着,总有一天,她害怕黑暗的同时,又会恐惧着光明。
因为光明可以阻止影人,却阻止不了有心人,那些有心人,比这些看似可怕的影人也许更能让人心慌。
她想要变强…她也急切地需要变强…
她隐隐感觉,更强大的敌人就到到来。不只是其他布庄的排挤,十日后的灵气比试,更多的不安是来至于内心,来至于一种准得可怕的直觉。
天渐渐泛白,冷玫感觉着外边儿飘荡着的影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打开窗,万里无云。
也许这好天气会是个好兆头…冷枚心里默念着,不过,也可以当做是祈祷。
“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好吗?”冷玫笑着问向走进屋来的孤惗。
孤惗点点头,他自己却奇怪着,为什么平日睡眠特别浅的他怎么会睡得那么香。
与其说是睡得香,不如说是睡得死。
孤惗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时刻保持着清醒,更需要时刻保持着清醒,他是影卫,是应该随时照看面前这女子的——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