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闹够了,懒懒的躺在院子里的竹制躺椅上,今天没有太阳,要不然晒着冬阳,会更美。
两张躺椅中间一个小火炉正烧着火,炉上还架着一把小铁壶。
“大过年的,我们给师傅拜年吧。”卢微远建议。
“对啊,我们得给师傅拜年。”锡原泽一摸怀里,不由叹口气,“在能新年过完之前,得靠春赏活着。”
“多发一个月的俸禄加上春赏。也不会活不下去啊。”
“你傻啊,”锡原泽说,“柴米油盐哪个不需要花钱,你嫌弃的阳春面也是用钱嘞。”
“是你自己没做好,你要是能先煮面再煮姜汤,或者煮完姜汤再洗个锅,也不会白瞎了那个面,怪我?”卢微远说。
“主要这靖城的物价也太贵了。”锡原泽抱怨,“我这俸禄在衔阳关能活的很好。”
“当然能活的好,”卢微远盘腿坐在躺椅上,“衔阳关,对辽辉的前线,冬季天天对着雪,好像辽辉人冬季都不在那里过冬。”
“哼,你在西部有资格说我?虽然听说裂谷的环境不错,但是距离最近的镇子来回也要一天吧,冬天出了裂谷,那个风雪能把马刮跑了,你冬天能干什么?”锡原泽反问。
“能……”卢微远思索了一下,“能打牌喝酒。”
“谁冬天不是这么过的,”锡原泽说,“其实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镇上春节里有集会还有跳舞呢。”
“活动还挺丰富的啊。”
“但是冬天太冷了,实在不想去那。所以我们都在衔阳关窝着。”
“啧,白搭。”卢微远翻了个白眼。
“我们自己也会组织跳舞呢。”
“跳什么舞啊。”
“怎么说……”锡原泽挠挠头,“他们管那个叫秧舞,一群人在一块扭来扭去的。”
“一群老爷们跳舞有什么可看的,”卢微远说,“离我们最近的镇上会有西方的商队过来,商队里的女孩子跳舞可漂亮了,而且她们会穿短裙,一舞起来能看到他们白色修长的腿。”
“哇,西方人长什么样啊?”锡原泽来了兴趣坐了起来。
这时候小铁壶欢快地冒着水泡,两个人用白瓷碗盛着热水就喝起来。
“还是这样喝水痛快,最烦茶礼了。”卢微远说。
“你还没说呢,西方人长什么样啊。”锡原泽急切地问。
“别急,我嗓子干。”卢微远喝着水思考,脑海里开始浮现西部的风景,她很久没想起那里了,在靖城这样小桥流水,温婉明媚的地方,确实有很少能触发她西部回忆的东西,眼前的白瓷碗变成沙漠里的海子,那是无根之水汇聚而成的湖泊,在沙漠中造就一片绿洲,当一轮满月升起,海子映着银色的月光,商队的入境口不在裂谷的防区,但是登上离商道最近的那个城楼时,能遥遥相闻悠远的驼铃声,在暮色的夜空中,白色的长袍,在风中飞扬。“西方的女孩子啊,有着和我们不一样颜色的头发,她们有的是深棕色有得浅的像阳光一样的金色。五官深邃,眼睛的瞳仁也是各种颜色,有的灰色如同绒絮的,有得蓝的像晴天里海子的水,她们穿着白色而宽大的长袍,长袍下穿的是浅色的裙子和绑带的凉鞋,裙子的边缘坠满了铃铛和金属的饰品,当夜幕降临,她们会围在一块跳舞,金属相撞的声音一起应和着,裙摆飞起来就能看到她们白色修长的腿,有时候她们会拉着你和她们一起跳舞,他们都非常的热情,会跟你分享美酒和美食。”
“哇,”锡原泽听的入神,“长腿的大姐姐们。”他躺会躺椅上,看着靖城灰白色的天空,好像天空中有一副画,“衔阳关建造在一个山口上,出了衔阳关,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草原开始回春,绿草从冰雪下探出头,一但开始泛起绿色,很快,整个草原就都是绿色,然后一眨眼的功夫,草原上的花就开了,五颜六色,在浅蓝色的天幕下连成一片花海。从衔阳关那里看过去,特别好看。然后辽辉人就会回迁过来,带来白色的羊群和枣红色的骏马,那是草原上最热闹的时节,白天他们把骏马带到河边饮马,那些高大的辽辉马种,有的是纯色的,有的是花的,阳光在它们的背上化成了水缎一般的光彩,辽辉的女孩天生就会骑马,她们很多都是细长的眼睛,但是她们都有个好歌喉,嘹亮的歌声能响遍草原,当她们组织歌会的时候,鸟儿都会被吸引。”
两个人躺在一方小院子里回忆起以前各自的生活,忽然觉得虽然那时候气候条件都不好,也有很苦的时候,可是现在想来都是美好的回忆,卢微远那时候天天训练,但是因为地处偏僻,粮草供应经常不上趟,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的是裂谷苍翠的绿色和蓝天下金黄的沙漠。
“行了,差不多时间了,”卢微远站起来,“去买点东西给师傅拜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