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你说谁?”
谢峰和微郁光对峙在训练场旁边的那课树下,在卢微远带头下,谢峰和军队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但是他们有唯一一个分歧点,就是卢微远的教育问题,而谢峰和微郁光是这矛盾的表现点,微郁光把卢微远当弟弟一样看待,自然是宠的来,随着卢微远高兴,谢峰身负卢肃河的命令,自然严格要求,尽心尽力但是随着卢微远年龄渐长,她似乎没有小时候那么听话,乖巧聪明的孩子固然可爱,但这乖巧一但变成叛逆,就开始麻烦了,而且她有时候还利用微郁光和谢峰的矛盾,让微郁光给她打掩护。
“你知道我在找谁?”
“她不在这。”微郁光坐在树下乘凉,一脸不耐烦,好像是谢峰挡着他的风。
“她就算不在这,但是你也知道她在哪。”谢峰真想抓微郁光的衣领。但是卢微远跟他们嘻嘻哈哈惯了,谢峰也没办法拿身份压他。
谢峰盯着他,微郁光淡定的回望。一脸“就算我知道,我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谢峰愤愤离开。
卢微远躺在树上一把一把吃提子干,吃的太急了,被噎住到处找水壶,树下伸出只手,递过一只水壶,“谢谢,”她接过来。微郁光爬上来,一个树桠上躺着两个人,“谢峰到处找你呢。”
“我知道。”卢微远不以为意。
“这位置选的不错。”
“还不是被你一下就找到了。”
“这次又因为什么?”微郁光问。
卢微远手停一下,前几天从度库回来后谢峰神经兮兮的,连她的功课都没怎么管了,拿着一沓的信就往房间里跑,以前都是她和谢峰两个人一块拆信,反正也没什么秘密,谢峰这个行为反倒引起她的注意,回头她就趁谢峰去洗澡的时候,从谢峰的房间里把信偷出来,一看是谢峰的父亲,也就是谢老先生写的,他们谢家的家书,信已经拆开了,卢微远小心翼翼的把信拿出啦,点上自己带的灯,上面写着卢微远带着谢峰走后,谢老先生本来打算给谢诚定亲,但是谢诚死活不愿意,这可急坏了他,所以家里打算给谢峰订亲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家两个孩子总要有一个传宗接代云云。这都什么事,就听说女孩家死活不愿意定亲的,没听过男方不愿意的,卢微远在卢家看见谢诚天天跟在卢肃河后边,一脸看破红尘人间沧桑的样,那时候卢微远觉着出世隐居可能是他的归宿,这下看来,谢诚不会真的看破红尘了吧,谢峰的回信还没写完,就放在旁边,也不知道他要回什么,没准他正高兴呢,但是这事从谢诚一下牵连到谢峰,卢微远就不乐意了,想到没准一回去,谢峰就给人拉去拜堂成亲,而她可能还没机会在人群里给他喝彩,又想到以后谢峰肯定搬出去住,她那个院子一下就显得空荡荡,再也没有能无拘无束说话的对象,这时候她发现,她只有谢峰,一旦谢峰没了,她是那么孤独。
一想到这,卢微远觉得怀里的提子干都不甜了,把提子干一整包扔给微郁光。就往下爬,“你去哪里?”微郁光问。
“不高兴,找他们打架。”卢微远说。
谢峰最近有点烦,家里来的信简直让他感觉晴天霹雳,也不知道向来稳妥的哥哥为什么会在定亲这件事上死活不愿意,要是他是女的,没准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谢峰虽在千里之外,也能感觉到靖城的家里正鸡飞狗跳,而自从卢微远失踪那几天后,谢峰就犯上一定要知道她在哪里的毛病,隔一会就要看看她在哪里。但卢微远最近越来越难管了,稍不留意就跑没影,怎么找也找不到,全军队的人都能帮卢微远打掩护,各种踢皮球敷衍装不知道,谢峰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训练场那边传来喝彩声,谢峰不由自主往那边走,看见卢微远正在训练场里跟步兵格斗。
卢微远在这里已经第四年了,整个军队的人都是她老师,偷信的本事也是军队里以前做小偷的人教她的,他还教她开锁呢,如今她在军队里已经横着走,打架都没几个能打过她,在成王败寇为准则的军队里,卢微远已经得到他们的尊敬,但是她还是仗着年纪小经常耍赖。
阿满直拳,卢微远从他手臂下钻过去,连带这阿满的手臂往后一拗,阿满就只能趴在地上叫唤。侧滚躲过小松的偷袭,脚一勾动摇上半身平衡,凌空跳起来,双膝压在小松的双肩上。小松一下就跪在地上。她把谢峰教她的格斗和微郁光教她的杂技结合起来,变成自己的贴身格斗,长于后发制人。
卢微远拍掉手里的土,把阿满和小松拉起来,谢峰走过来,“找你半天了,跑哪里去?”
“有什么事吗?”卢微远漫不经心。
“没什么事,你去哪里也要跟我说声。”谢峰说,顿了一下,又说,“家里来信,老爷升职大将军,还有大少爷结婚了,夫人是郁氏。”
“还有呢?”卢微远看着他。
“没了。”谢峰说。
“张鲁云比父亲年纪大,照理说郁陵退了,张鲁云继任大将军的可能比父亲大,但是卢家和郁家联姻了,嫂子应该是郁陵的什么人吧,郁陵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卢微远转着手里的水壶,“不过郁家和卢家联姻竟然能成功才是我最好奇的,皇帝是最近病了吗?”
“不知道,但怎么说,老爷升任大将军是好事,”谢峰说,“也许你很快就能回去呢。”
“我才不想回去,我在这挺好的,”卢微远说,“卢家的这些事我都不感兴趣,以前在卢府过的,天天看人眼色行事,卢家的门楣由大哥和卢微琥去光大就好了,我在这里反倒是对父亲最好的。”卢微远抬眼看着谢峰,“你要想回去,我可以跟父亲写封信。”
“你这什么话,”谢峰生气了,“我要一走,你在这里真的是要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是我的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跟你承诺我在这里会乖乖的,不惹麻烦,我的诺言应该还有点分量吧,问题是,”卢微远说,“哥,你想回去吗?”
谢峰看着卢微远,卢微远也望着他,时间好像停止了,卢微远眼睛澄澈得,仿佛能被阳光照进深处,但是她眼神里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卢微远的时候,乖巧的看着你,还有点可怜兮兮,像是祈求着一点点同情,如今卢微远不用再去祈求谁了。但是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卢微远心中有着小小的期望,比如希望谢峰会留下来。
谢峰摸摸卢微远的头,“傻瓜,说不想回去也太假了,毕竟离家这么久,不知道家里都怎么样了,但是我是你哥,怎么可能就把你丢在这里,你在这我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