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言和两个青年跑出上千里,才遽然停下。青衣男子抬眼一看,楚伯言的身体忽然血如泉涌,一道血线几乎把楚伯言斩成两段。
褚师庆海大惊道:“楚师叔,怎会如此?”
楚伯言摆手苦笑道:“青虹剑可不是那么好挨的,要不是我今天准备周到,你现在看见的就是你师叔我的尸首了。”
旁边紫衣男子楚飞鸣道:“那岳凤仪、吴飞羽都是不要面皮之人,突然袭击伤了叔叔,我定不能与她们罢休。”
楚伯言怒道:“蠢材!你去了只能送死,青虹剑连宗主都不敢直面,你却去送死,当我楚家人多是吧?”
褚师庆海连忙道:“楚兄也是心急师叔,师叔莫要动怒,以免加重了伤势。”
楚伯言道:“庆海,你通知所有在黄玉城的人手马上退出,今日我们就回金沙,我的伤势必须回金沙才能疗养。”
楚飞鸣道:“叔叔,我们当真要退出黄玉城吗?筹谋这么久的事情,可就全都白做了。”
楚伯言又怒道:“真真蠢材!那岳凤仪已经看出我们的布置,今天这一剑就是给我们的警告,再不走,青虹剑下你们都是冤魂所在。”
楚飞鸣闻言,哑然望向褚师庆海。两人默然良久,褚师庆海才幽幽说道:“早闻青虹神剑之名,今日才知其锋锐若斯,不知道天下有几人可挡其锋。”
楚飞鸣道:“今天那岳凤仪弟子说不定又是一个青虹剑,刚才岳凤仪出手之时,他紧随着也给了我一剑,我的神意差点被其所伤。”
其他两人都是一惊,相顾一眼。褚师庆海道:“怪不得岳凤仪对他如此重视,楚兄刚出手,那边就跨空而来。”
褚师庆海忽然又想起一事,伸手在空中一划,影像显现,正是陆归林当时一剑斩断黄色光圈的那一景况。
他伸手指着其中的陆归林道:“当时没多细想,当初那小子手中普通木剑,却一剑斩破我土盾罩,而且如意顺畅,毫无阻碍,可见这真气运用已经登堂入室了。”
楚飞鸣疑问道:“那怎么之前和潘玉相斗的时候不见如此?”
褚师庆海沉思了一下,道:“也是。后来这一剑可能是那种状态下灵机忽现的结果,不过也正说明这小孩灵慧之高。”
三人相顾叹息。
※※※
陆归林向众位长辈详细讲述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众位长辈现在看待陆归林就如同一个宝贝,等陆归林说完,诸人都是又是高兴又是遗憾。
陆翔宇道:“现在终于明确知道咱们家的恩情来自何处。不过,既然林儿师父们过家门而不入,显然是不欲咱们多加打扰,如此恩情,只能谨记在心,容图后报。”
又对陆仁海道:“给林儿的赔礼,因他年纪未到,只能回头由你带相关人手前去办理。”
陆仁海点头答应,又对陆归林道:“潘玉是你长辈,刚才却为你所伤。等下你随我前去赔罪。”
陆归林转头看看诸人,见大家都注目望着自己,只好答应。他也要找潘玉,却不是赔罪,而是为了那块青石。
陆归林和陆仁海、陆翔宇三人一起来到潘玉在陆家的安置之处。到了屋内的时候,潘玉已经醒了,正在和韦安歌说话。
一进门,陆仁海就先施礼道:“潘先生,小儿不知道轻重,误伤了先生,我带他给你赔罪来了。”
陆归林只好跟着来到近前,拜倒在地道:“晚辈刚才神迷不自知,伤了前辈。请前辈恕罪。”
潘玉面色复杂地看着陆归林,叹气道:“儿郎英武,我怎么会怪罪,我也是为安歌心急了,你快起来。”又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韦安歌。
旁边韦安歌神色苦涩,惆怅不已,伸手拿出那块青石递给陆归林道:“这是刚才的赌注,你且拿去。”
陆归林毫不客气,伸手接过青石。陆仁海面色尴尬,忙道:“这怎么可以。”
潘玉道:“陆先生莫要阻拦,我潘玉认赌服输,莫非连最后的这点面皮,陆先生都要给我揭去么?”
陆仁海这才不语。旁边陆翔宇知道潘玉心结,开口道:“安歌之事,我们事前也并不知晓,无论如何,必不能让安歌委屈。”
潘玉闻言,忙接口道:“此事若能解决,潘玉必不敢忘陆家主之恩。”
韦安歌旁边插言道:“晚辈有言在先,男儿岂能食言而肥。”
陆翔宇笑道:“自然不能让安歌为难,我有意让妙琴与安歌结为连理,岂不两全,夫妇互相侍候也是正理。”
潘玉大喜,见韦安歌对此并不反对,开口道:“还不知妙琴之意如何。”
陆翔宇笑道:“妙琴之意玩伴皆知,只是安歌素来高傲,俩人才起了争执,酿出今日事端。”
韦安歌听见高傲两个字,顿觉羞愧,望了望旁边的陆归林。潘玉发觉,忙道:“安歌,你莫要与小归林相比,他师门乃是世间奇人,待日后叔叔也与你寻找名师指导。”
几位大人皆笑,此事终于有个完满结局。
※※※
这件事以后,陆归林在家里就变成了注目所在,不仅被家人连番询问,更是有许多素未谋面的哥哥姐姐来看望他。
而陆归林心中却记挂着比武当日那个白发老者,但是却找不到机会出去寻找。他通过那日和老者最后的交流,觉得人家可能不喜欢多人前去,因此只能暗暗寻找机会。
事后第三日,实在找不到机会的陆归林只能对陆仁海撒谎,他告诉陆仁海自己师父临走前嘱咐自己,有一些事要自己单独去办。陆仁海虽然不放心,但也不能阻拦,只好嘱咐他多加小心。
陆归林骑了一匹马,按照当日的路线,一路寻到一所不大的院子门前。心镜中,老者正在屋内雕刻木像,院里就住了两人,老者和近旁侍候的一位年轻女子。
仿佛知道陆归林来了,他刚到,老者就来到门前打开了院门,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陆归林道:“进来吧。”
声音平和而清亮。陆归林跟着乖乖进了屋内,老者吩咐陆归林坐下说话。
坐下之后,陆归林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道:“小子陆归林,前日之事还要多谢老先生相助之恩。”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今日只为道谢而来么?”
陆归林有点不解其意,看着老者。老者见他如此,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入门,看来却还是懵懂。我来问你,你那日的感应之法是何法门?”
陆归林明白,自己的通感之术那日已经被这老者知道,只好老实回答道:“乃是师门传授的功法修炼而来。”
老者疑惑道:“流云宗和青虹剑还修炼如此法门?”
陆归林深思一下,道:“师父传授我的是太上感应十二重天。”
老者更是惊异,问道:“你是通过修炼这功法,练出的这七情感应之法门?”
陆归林道:“正是如此。”
老者闭目沉思,良久才道:“你且把这法门再朝我使用一番。”
陆归林见老者郑重其事,只好通感投入老者。他也想让老者指导自己一下,第一次遇到可以通过通感抓住自己的人。
老者感受一番,开口道:“奇哉怪哉,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好好一个中正平和的功法,竟然被你修成这七情魔道。”
陆归林闻言大惊,道:“这怎么是魔道?小子一直以为这是沟通生灵之法,并没有任何不好之处。”
老者见陆归林受惊,忙笑道:“你是不懂,莫要惊异,你不是魔道,只是你这法门和某一魔门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归林请教道:“还请前辈指教晚辈。”
老者哈哈大笑,道:“我是很想指导你一番,但是你有师门,却是难办。”
陆归林心中诧异,自己只是随便请教一下,这老者难不成有想收自己为徒的感觉?仔细打量老者,但觉他身上灵光有点类似灵根之人,却又散乱不堪,但比一般人强出太多,神魂感觉也是稳重浑圆。
老者看着陆归林的样子,道:“莫担心,只是人老了有点想不开。”
然后接着道:“你可知这五感六欲七情,具为人神魂与天地互感而成,层层不同,有宗门就以之为攻伐法门,成就这七情魔道。”
见陆归林凝神静听,老者接着道:“五感最低,变化而成六欲,六欲之上则为七情。我那日见你对战之中凝众人之情为剑,已有这七情之法之妙,遂暗中传你这七情攻伐之道。你倒灵慧,片刻已经入门。不知你还想不想更进一步?”
陆归林本是来想询问老者关于通感的问题,不想却是得到如此结果,只好道:“晚辈是因为这通感之术想要请前辈解惑。”
陆归林其实自己知道这通感是和自己血脉能力通灵有关,但是见这老者能和自己互感,才想从老者这里多多了解一点情况。
老者闻言道:“你这法门我倒不是很了解,我那日能和你交感,乃是因为我修习的法门对此最为敏感,和你所用却不是一体。”
陆归林有点失望,道:“晚辈只是对自己这法门有疑,其他却不敢多想。”他打算婉拒,七情魔道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自己还是早早脱身为妙。
老者似乎明白陆归林的心意,笑道:“你还想像那日被人所伤却毫无还手之力么?我这法门你修成之后,像那日那般之人挥剑即斩,易如反掌。”
陆归林闻言,顿时双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