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子蓠醒来时,她感觉到了温暖和光亮。慢慢的睁开眼,看到前面的墙壁上点燃着一个火把,紧接着又发现自己正躺在洛风的腿上,连忙又手撑地坐了起来。
“醒了?好点了吗?”洛风轻声问。
“嗯……这……这是什么地方?”
“是个地坑,应该是猎户用来躲避风雪的地方。”
“这么个好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我也是不小心掉下来,才意外发现的。”
方子蓠听到这里,笑出了声。
“怎么,我掉下来很好笑吗?”
“不是,只不过,以前我也有一次差点掉进一个坑里,不过,我没你运气好,那里面全是狩猎用的尖木桩,当时若不是有广灵在,我早就成刺猬了。”
“呵呵……是吗?那看来我的运气比你好些。”
方子蓠笑着笑着,眼睛突然湿润起来,她转过头偷偷的将流出眼眶的泪水擦掉。再转过头时,脸上强挂着笑容里已全是悲伤。
“子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是不是想白大人了?”
“广灵……广灵他曾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可他就留下了那么简单的一张纸条就走了,洛风,你说……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呢,白大人不是说有事要办吗,等他忙完事情以后,肯定会来找你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
“你这个小脑袋休息一下吧。”洛风轻轻的点了点方子蓠的脑门,“别胡思乱想了,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明天天一亮,我们还要赶路。”
“洛风……谢谢你陪着我。”
火光下,方子蓠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如果可以的话,洛风想这么一直看着她,可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上天赐给他的极为短暂的礼物罢了。
“有……有什么好谢的,我不是说过,我是你的牛马吗?当然要陪着你。”
“你才不是我的牛马,我一直拿你当朋友,而此刻,你是我的好大哥,没想到有大哥的感觉这么好。”
好大哥?好大哥这三个字刺痛着洛风的心。其实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本身就是一种奢望,只是将这种奢望当成希望埋在内心深处,可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
“洛风,你怎么了?”
方子蓠无精打采的半睁着双眼,看到洛风那张落寞的脸。
“没什么,有我在,放心的睡吧。”
话音刚落,洛风就看到方子蓠已然没了意识,脑袋不停的轻微晃着。
洛风笑了笑,将身体向方子蓠靠了靠,用手托起她的头,轻轻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他轻轻拔开方子蓠脸上的发丝,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颊。
自他成人形已来,也曾多次出洞与人族接触。可无论人世间多么姹紫嫣红,他都没曾有半点留恋。而现在,这光秃秃的地坑却成了他最为留恋的地方。
好大哥吗?好大哥就好大哥吧,这对他已然足够。与迷恋着她的灵君和宁世凯相比,他又算什么呢?他们一个是狐族的主君,一个是人中之龙,而他又算什么吗?只不过是怀着恶意之心故意靠近方子蓠的一个修行九百年的众多狐妖中的一个罢了。
此时,能让他这样毫无顾忌的与方子蓠待在一起,对他来说,已然满足了,也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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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狐洞天内,依然是繁花似锦,山水缠绵相交环绕。
虽然比预期的早了几十年,但阔别一千一百多年的水狐洞天,广灵终于还是又踏进了这里。这里的一切对广灵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陌生的是集结在一起来迎接他的众妖。
“这就是咱们的灵君?”
“他好俊美,果真是狐族里最美的男子。”
“灵君回来了,灵君回来了。”
众妖中有很多小妖都未曾见过广灵真容,热议之声四起。
菁萼和裳儿两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灵君的服饰和王冠。
“恭迎,灵君回归水狐洞天。”
广灵认出她们两个,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仅让菁萼和裳儿神魂颠倒,也让其他小妖头晕目眩。
魅双眼含笑的拿起衣衫替广灵披上,再将王冠戴在广灵的头上。
“欢迎回来,灵。”
“魅儿,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你回来就好。”
广灵伸手牵住魅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侧。
“灵君和姑姑好般配呀!”
“灵君一定是为姑姑回来的。”
“这天底下也就姑姑能配得上咱们的灵君吧……”
魅听到众妖的议论声,心中的喜悦更是无法形容。
“狐族的族民们,你们的灵君回来了!!”魅大声说道,同时不禁喜泪满眶。
“灵君万岁,灵君万岁……”
山呼声震响洞天山河百川,百鸟起飞,绕空而鸣。
广灵在众妖拥护之下步入灵君的大殿,威严的端坐在宝座之上,接受殿上百十名狐族头领齐齐行礼膜拜。
广灵看到此情景不禁想起,方子蓠曾说过想要看他受众妖参拜的派头样子,想着想着出起神来。
“灵……灵……”众头领跪在殿下,迟迟不见广灵说话,魅这才发现广灵出了神,便轻唤了两声。
广灵缓过神来,“众头领平身。”
“谢灵君。”
众妖起身,位列两旁。
“这些年来辛苦诸位头领了。”广灵道。
“我等身为狐族各族头领,自不敢怠慢。我等,定当誓死捍卫狐族。”
“灵君,这些年来魅姑姑代灵君执掌洞中事物,大事小事无一不细细过问,也委实辛苦了她。”
“魅代本君执掌洞天事物,确实是辛苦了。”广灵看向魅微微一笑。
广灵的这一笑,将魅这千百年来的苦怨全部淡化掉,只剩下心中的甜蜜。
“对了,近日我狐族子辈在洞外遇害的事,可查有消息?”广灵问道。
“回灵君,近日不仅我珠玑山,整个莫华国境内都陆续有一些恶妖出没。它们有的尚未化成人形,但个个心性残暴,到处祸害人族百姓,也有一些其他族别,法力不济的小妖受到迫害。相信我族小辈出事,也是它们所为。”
“是呀,灵君,这无论是近几百年的莫华国,还是以往的历朝历代,各妖族之间也都是和睦相处。也从不危害人族,虽然偶有害群之马,但也是少数。可近数月开始,恶妖之势大起,竟查不出它们来自何处,如同地底下冒出来一般。”
“灵君,宏德州城的那场大雪就来的蹊跷,那样的雪势别说宏德州,就连整个莫华国,乃至周边几个邻国,也从未见过。恐怕那雪,也和这些恶妖有关。”
“近日,族内上下,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有恐慌之意。不过,灵君回来了,就能给族人们吃个定心丸了。”
“没错,灵君的法力之强不仅在狐族为首,就是在整个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灵君坐镇洞中,看还有哪个恶妖感为害我们狐族。”
众族头领纷纷出言,你一言他一语的说的响亮,热闹。
“我广灵既然已回到水狐洞天,就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和每一个族民负起责任。我定当查出是谁残害我族族民,让它们血债血偿。”
“灵君万岁,灵君万岁……”
“在查明事情之前,我即刻会加厚洞天的防护壁,用来阻止千年道行以下的小辈出洞再次遇害。凡要出洞者必须从我或魅手里取得令牌才可出洞。也请各族头领将此事传达下去,无有重事者,不得外出。”
“谨遵君命。”
广灵看着殿上的族众,他知道到了自己该负起灵君责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