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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楔子:孤灯莺语霓裳冷(月篇)

天命大王两眼瞪得像铜铃、眉毛竖得像鹰翅道:“真是寡廉鲜耻啊!是谁抱着魔云楼恨锁满庭花雨、愁笼一房柳烟之妖妖仙子,夸其未语花含萃,长颦柳怯舒。是谁一句‘我家已娶了一位母夜叉’,惹其‘冰壶迸裂蔷薇露,阑干催滴梨花雨,珠台溅湿红绢雾’?你若怕暮雨难下,何苦断去朝云路?做神,别整日游离于花枝外,傻愣愣的影踟躇?你不满意你露花烟芜式的家庭生活,便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回家,自己设法解决夫妻间芝麻绿豆、鸡毛蒜皮之问题,别把美若莲花解语、净似秋水无尘的妖妖仙子扯上?你同她一道感慨‘三春别恨调琴语,一年韶华揽镜月’系何意?非得误了她寻觅幸福之佳期?非得让她每每因霎时眼中丑影去,自怜镜里鸾孤?当鄙吝龌龊、卑薄顽蠢的你——自私自利、寡耻寡恩之色鬼,以缠满红丝之淡黄眼珠,笑眯眯低声下气,装出温厚谦恭之样子欺哄她时,有胆气宣告你是暂代三界之主的天意大帝,让魔界苍生皆笑你满嘴天地生灵、满腹携云握雨么?倚权欺妓之徒!”

天意大帝怒从心上喷,恶向胆旁生:“蠢蠢俗愚、区区庸鄙之天命,请身躯鄙猥、面容羸瘦的你注意措辞!朕有唯一无双之功,乃三界独一无二之天帝。朕的格言便是:天意难测!”

天命大王淡淡一笑:“消魂之处,多是乌啼冷夜,梦醒香残啊,既当嫖客、又当君子之天意皇兄!相比颜容猥劣、相貌狰狞、话语粗俗、礼仪空零的你而言,姿容绝代、华光盖世的我丰姿奕奕,神彩飞扬,一段神韵俊俏,自骨髓里露将而出啊,把半夜悲怨、假模假样地夸作吟诗唱词之天意皇兄!”满面讥笑道:“你怕奏惨败之曲,恐遭情河之枯吗?你别冲我蛾眉微竖、眉欲语而含情,凤眼斜睃、眼乍离而仍合啊,把三更伤春、假仁假义地吹作啼古吟今之天意皇兄!别向我兜售你勾妖妖仙子之魂、摄妖妖仙子魄的绝代‘花容’啊,心若顽石无微窍、腹内稠糊有满肚之天意皇兄!我承认——何止贪色之辈,便是铁石肝肠,遇上她都难免意惹情牵,但我没感觉已堕入魔界、栖身妓馆之妖妖仙子,具备嫁入天意皇族之品格啊!”

天意大帝气得吹眉瞪眼:“抱着江畔桃叶、意欲凌波飞渡之天命皇弟,朕乃三界至高无上之天意大帝!瞧着汀洲碧草、妄想流云拦路之天命皇弟,朕乃宇宙尊贵无比之三界至尊!”

天命大王哈哈狂笑道:“请问——害得妖妖仙子‘痴折弱骨香桃瘦’的天帝,你华冠丽裳的处处搔头弄姿,你是若何未管羞耻,只管极意骚浪的扭扭捏捏做神的?请问——把妖妖仙子弄得‘凄啭芳魂碎锦同’的至尊,相貌蠢笨的你勾仙子魂魄,摄神姬精髓,不怕‘家中母夜叉’恨你一日不陪她赏花饮酒便骂,两日不陪她行令猜枚便打?”特意瞄了一眼一旁始终似笑非笑的、践七彩之仙履、曳雾绡之轻裾的天象女神。“你瞒着‘母夜叉’在外私豢妖妖仙子之举,是假装年少而意气飞扬,佯充你在朝舞暮歌之事业上,仍系云雨悍将?或是自恃年迈而倚老卖老,掩盖鄙吝尖薄的你不念贤妻浣衣舂米、厨下辛勤之苦,一味背叛贤妻而可耻藏奸?顺便问询一下,当——天意皇兄为妖妖仙子轻易一掷精金美玉时,可有顾及……”

矜贵超俗、美丽异常的天象女神,怒视再次将话题转向自己的天命大王:“我记得皇弟之格言是‘天命难违’,但耻辱可笑之结果呢?最高之权威让某某霸占了,最挚爱之情侣让某某抢夺了,而你——巍巍高坐傲慢之巅的天命大王,除了指桑骂槐的发发牢骚、拐弯抹角的泄泄怒气,便是给你夺妻篡位之仇敌锦上添花,给没有诚意帮助你的废物们雪中送炭……”

天命大王眼中瞬间杀气滚滚道:“我乃天命,于苍生而言,天命难违;我让谁生谁死……”

天象女神咯咯娇笑道:“天意难测!生死存亡,吉凶祸福,天意同样具有主宰操控之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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